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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我很丑,但我却很有才(1/1)

公元280年初夏的一天,天色尚未完全放亮,洛阳城中的一些店铺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并非是要发售什么回报率超高的理财产品,也不是年宵邮票上市的日子,他们急切想买到的东西是“纸”。

这些日子,“纸”成为整个洛阳城最稀缺的东西,不仅价码像坐过山车地往上涨,原来每刀千八百文的纸,一夜之间涨到两三千文。关键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天不亮就得排队、拿到号才能买到。还有好多的人骑马、坐轿跑到外地买纸,搞得朝廷一时动了要“限购”的念头。

这一切都因为洛阳城最近都在传抄一篇名为《三都赋》的文章,他的作者叫作左思。

左思看到自己的心血之作引发如此的轰动效应,百感交集,激动兴奋之余,心里有一种积压已久的心酸不断涌动,以至于悄然间泪水已经挂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能有今天真的太不容易了。

左思有两个致命的先天缺陷,注定使他不能随随便便成功。

第一个缺陷是他的出身,左思生于寒门,他的父亲左熹最早只是一个小吏,努力往上爬,终于当上殿中侍御史的职务,但说到底还是属于寒门序列,和门阀贵族扯不上关系。

“根不正苗不红”,这基本决定了左思的前途命运。

要怪只能怪他出生的不是时候,当时门阀士族盛行,控制了社会阶层上升通道,门阀贵族子弟不想做官都很难,而寒门子弟无论如何努力,出人头地的机会却非常渺茫。

造成这样的局面,要从历史上的选官机制说起,两汉时期实行“察举制”,就是地方长官在辖区内随时考察、选取人才并推荐给上级或中央,经过试用考核再任命官职,通过这样的“察举”,确实涌现了不少人才。

但察举制到了东汉末年,便难以为继了,一些人为了走仕途,开始政治秀、道德秀。譬如孝顺是重要的考核指标,那要表现得比他人更孝顺才能出头。

如果父亲去世了,按照传统的丧礼制度应该守孝三年,就是说披麻戴孝三年就可以了,但是有人为了表示他非常地孝顺,不住家里而是住到他父亲的墓道里面。如果家庭比较富裕的话,墓可以做得很大,除了墓以外,前面还有一个不短的墓道,他们暗地里在旁边的地上搭一个小房子,通过墓道与墓相通。因此这些“孝子”名义上在墓道里守墓,实际上在房子里过着正常的生活,守孝的几年工夫居然生了几个儿子,后来被人揭发。这样以守孝而骗名的比比皆是。

察举制由此成为生产骗子的流水线,比这更具危害性的是,到东汉中后期,地方察举权被少数公卿大臣、名门望族所控制,他们推荐只看是否是名门子弟而不管其学问品质如何,如此使得察举范围越来越狭窄,被察举者也大都名不副实,使得察举制蜕变为变相的世袭制。

所以当时流行一首童谣:“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翻译过来就是:被推举做秀才的人竟然不识字;被荐举做孝廉的人竟然不赡养父母;被选拔为寒素、清白的人竟然像污泥一样肮脏,被称为是干吏良将的竟然像鸡一样胆小。

没办法,后来一代枭雄曹操不得不搞“唯才是举”,因为察举选拔出来的人才满足不了他征战天下的需要,而且他也希望自己手下的官吏能有更多寒门子弟,从而不受制于士族。但战争时期可以这样,通过慧眼选拔几个得力的谋士能应付。天下已定,要构建一个复杂的官僚体系,就需要大量的人才,迫切要求重新建立一套选人用人机制。因此魏文帝曹丕采纳陈群的建议,隆重推出了“九品中正制”。

这个选官制度核心内容是选择“贤有识鉴”的中央官吏兼任原籍地的州、郡、县的大小中正官,负责察访本州、郡、县散处在各地的士人,综合德才、门第定出“品”,供吏部选官作为重要参考。

这些“中正”要做的工作主要有三项。一是考察家世,就是要调查其家庭出身与背景,包括父祖辈的资历和仕宦情况以及爵位的高低等。二是进行行状,也就是对个人的品行才能进行总体评价,和现在的品德评语差不多。当时的总评都很简洁,大多用很少的字进行精准概括。三是定品,就是确定品级。定品原则上主要依据行状,家世只能作为参考。将其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个等级,作为吏部授官的依据。

九品中的二品取得了做官的优先权,被称为上品,其余则被看作是寒门下品。为什么不是一品呢?因为从来没有人成为一品,只是个虚设罢了。

谁能到上品呢?这要看中正,由此“中正”成为关键之关键,“物盈则亏,法久则弊”,这个选官制度发展到西晋时,中正之职完全控制在门阀士族手中,屁股指挥脑袋,开展人才品评工作时,品行、才干基本可以忽略不计,门第出身则成为最重要的参考依据。因此,上品基本被门阀士族子弟占据,以致出现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景象。

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对于门阀士族子弟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而对于寒门子弟则是“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晋武帝司马炎时期主管官员考核任命的刘毅上书,指出了九品中正制度的八大弊病,一是品级的高低随着家族的兴衰、势力的强弱而变;二是各地选举出来的大中正官员因为自己才能经历限制,往往难以选准才职相符的人才;三是确立人才有九品,可是在实践中往往难以坚持,导致优劣颠倒,高低错乱;四是设立中正官员职位,但是没有奖赏依据,又不允许别人申诉,导致中正官肆无忌惮、任意妄为,受冤枉的人意见不能上达朝廷;五是中正官难以与人才一一谋面,只能根据官府搜集和别人品论,难以保持公允;六是在具体的考评中,因为个人的喜好,往往政绩斐然的却被评定为低品,政绩平平的却被列为上品;七是职位对人才需求条件差异很大,依据品位取人,往往任非所长。按照评语取人,又受品级限制,导致矛盾;八是定位下品指不出缺点,定位上品又说不出优点,结果评定只靠人际关系,容易栽培私党,对国家无益。

刘毅将九品中正制度的弊端表达得淋漓尽致,他建议全面改革人才选拔制度,让真正有才之人脱颖而出,但遗憾的是司马炎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左思而言,他的未来还真有可能就是一场梦。

如果说第一个缺陷是体制原因,那左思的第二个缺陷就不能再怪社会,因为他长得太丑了。

常常说“郎才女貌”,女子讲究容貌,男人似乎有才华就可以,长得不帅完全能说得过去,但左思的“丑”却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成为了他成才路上的“拦路虎”。

为什么会这样呢?可能是因为左思长得实在太对不起观众了。

《晋书》上说他“貌寝”,就是容貌丑,但丑到什么程度并没有说清楚。倒是《世说新语》里记载的一个故事,很能说明问题。“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左太冲绝丑,

亦复效岳游遨。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委顿而返。”

说的是当时的美男子潘安,他每次出行,都会引起广大妇女同志们的骚动,走到哪里都会遭遇粉丝们的大呼小叫,抢着给偶像送礼物或和偶像合影,互相还推挤厮打,好不热闹。这些妇人对潘安的喜欢还体现在行动上,“莫不连手共萦之”,这里的“萦”不太好解释,反正就是动手动脚,有些吃潘安豆腐的嫌疑。

左思看到这样的场景,很是羡慕,于是也学着样子出去游逛。果然也出现了一大堆妇女,把他围住了,但没有尖叫、没有鲜花、没有飞吻,有的是她们的唾沫。左思只能落荒而逃,狼狈样子可想而知。

这些女子大概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左思,“长得丑不是你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中为了突出潘安之美,运用对比手法来反衬左思之丑,未免不够厚道,但那确实是一个拼颜值的年代,《世说新语》里专门有“容止”篇目,与“德行”“言语”“政事”“文学”诸篇并列,同时那也是一个帅哥云集的年代,潘安、卫玠、嵇康、裴楷、王衍等,层出不穷,络绎不绝。

魏晋时代的风气是喜欢品评人物,一个人的外貌风度会在评分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不论才识如何,第一印象至关重要,所以长得帅绝对是一个重大利好。比外貌更重要的,则是门第。但这两者,左思恰恰都不具备,所以说,这两个先天缺陷对左思的影响是致命的。

这还不算,除了这两个缺陷,左思还有一个毛病——说话不利落,用史书上的话是“口讷”,这其实挺好理解,容貌严重打击了左思的自信心,让他无法出门刷脸,所以只能“以闲居为事”,天天猫在家里,长时间不与人接触,讲话能力自然会下降。

对于一个人来讲,这样的人生足够黯淡,大部分人可能就此沉沦下去。但左思是个例外,不被待见的他通过努力成功逆袭,上演了一出身残志坚的好戏。

左思能够逆袭,大概和他父亲左熹最初的刺激有关。

左熹本来对自己这个儿子寄予了厚望,可左思的表现相当糟糕,长相丑陋、说话结巴暂且不论,学习好也可以啊,但左思从小表现出的学习能力实在差劲,学书法把字写得歪七扭八,后来学乐器,学了半天连入门的简单技巧也没学会,一晃已届成年。

左思用自己糟糕的表现将父亲的希望一点点耗尽,左熹对朋友说:“左思虽然成年了,但他掌握的知识和道理还不如我小时候呢”,可谓失望之极,自此之后,左熹经常对亲朋好友表示,自己非常后悔生了这个儿子。

那些只看脸蛋的女人嫌弃自己,左思尚能接受,毕竟是自己长得丑,但亲生父亲都如此嫌弃自己,则让他备受打击。面对这样的挫折,通常会有两种态度:一则自暴自弃,反正就这样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索性破罐子破摔;另外一种便是知耻后勇,激发起自己所有的潜能,浪子回头金不换,最终实现人生逆转。

幸运的是左思选择了后一条道路。

他从此开始了苦读之路,笨鸟先飞,别人读一遍,他读五遍,直到真正理解为止。“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通过日积月累,左思渐渐变得博学善写,文采出众。

成功总是给予有准备的人,渐渐上道的左思,很快遇到生命中一个重要转折,他的妹妹左棻被晋武帝司马炎选入后宫。

这也怪了,难道左家所有不好的基因都给了左思吗?非也,左棻的容貌,往好听了说是“相貌平平”,其实应该只比左思强一点,不过这兄妹俩有一个共同的优点,便是“才华横溢”。

这就更奇怪了,司马炎以好色著称,后宫女子多达万人,不得不用“羊车望幸”的方法选择临幸女子,为什么会将丑女左棻选入后宫呢?答案四个字——附庸风雅。宫里的女人不能都是“花瓶”,也需要有才华的女子撑撑门面。所以,左棻被选入后宫,成为了司马炎用来沽名钓誉的文学工具。

《晋书》对左棻入宫后生活的记载,印证了这一点。书中说:“姿陋无宠,以才德见礼,体嬴多患,常居薄室”,就是说她相貌丑陋,体弱多病,根本得不到皇帝的宠幸,只能住在“薄室”中。“帝重芬辞藻,每有方物异宝,必诏为赋颂”,司马炎需要人写诗作赋时,才能想起左棻。

虽然自己的妹妹在宫中过得不如意,但左棻入宫,对左思来讲是个很重要的转机,他们一家因此从临淄到了洛阳。洛阳是繁华的京师,不仅让左思大开眼界,同时机会自然多多,如同现在的年轻人都愿意到“北上广”,宁可“北漂”着、“上漂”着,也不愿意回到家乡,他们看中的就是繁华都市无处不在的各种发展机会。

在洛阳落户后,左思给自己立下了一个宏伟目标——写《三都赋》。三都就是三国时代蜀都益州,吴都建业和魏都邺城。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他看过东汉时班固写的《两都赋》和张衡写的《二京赋》,左思深受启发。别人可以写一都赋,两都赋,自己为什么不能写个“三都赋”呢?况且这两位文学大家虽然写得气魄宏大,辞藻华丽,但左思读后觉得虚而不实,大而不当,所以他下决心要超越前人。

就是左思信心满满开始动笔时,他又遭遇到一个刺激,这次刺激他的是当时的另一个文学大家陆机。

陆机本来也想写《三都赋》,听说一个叫作“左思”的无名之辈也要写同名文章,不由抚掌大笑,他在给自己弟弟陆云的信中说:“这里有一个粗鄙之人,居然想写《三都赋》,等他写完,我拿它来盖酒坛子”,轻蔑讥笑之意溢于言表。

遗憾的是他遇到了左思这样的人,别人越瞧不上他,他反而越来劲儿。

此后的十年,左思的生命中只有一件事情——《三都赋》,首先,他去拜见了担任著作郎的张载,寻访有关蜀汉成都的事情。张载是当时有名的文学家,又去过蜀地,并著有一篇《剑阁铭》,同时张载和左

思同病相怜,也曾因为长得丑而被顽童扔石头,同样的遭遇使得两人很容易深入交流。

同时为增广见闻,左思又请求担任掌管图书经籍的秘书郎,拿到了“国家图书馆”的一卡通,左思收集大量有关三都的历史、地理、物产、风俗人情等资料。然后,闭门谢客,埋头苦写,家门口、庭院里、厕所里,都摆放着笔和纸,偶尔想出一句,马上就记录下来。

十年磨一剑,凝集着左思全部才华和心血的《三都赋》终于横空出世了。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特别像左思这样的无名之辈,文章写好了,可发表并不容易。没办法,左思只好带着文章到处“拜码头”,但文学圈里的专家权威们,见作者毫无名气,根本不愿搭理他,有的粗粗看过,把《三都赋》说得一无是处。

十年心血,焉能白费。遭遇到的白眼和嘲讽并没有让左思退却,主要是他很有自信,自认这篇作品不输于《两都赋》和《二京赋》,但左思也知道这篇文章如想不被埋没,必须要找到有影响力的大咖进行推荐。

左思托各种关系,找到了当时的文学大家张华,他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张华先是逐句了《三都赋》,然后细问了左思的创作动机和经过,不由为他的坚韧精神和文中的句子深深感动。他越读越喜欢,到后来竟不忍释手。他称赞道:“文章非常好!那些世俗文人只重名气不重文章,他们的话是不值一提的。皇甫谧先生很有名气,而且为人正直,让我和他一起把你的文章推荐给世人!”

皇甫谧看后,也是赞不绝口,欣然为之作序,并邀请张载给文中的《魏都赋》作注释,名士刘逵为其中的《吴都赋》《蜀都赋》作了注。刘逵对左思先前的遭遇感到不平,他写道:“世人常常重视古代的东西,而轻视新事物、新成就,这就是《三都赋》开始不传于世人的原因啊。”

《三都赋》就这样先在名士的朋友圈里传开了,很多人转发点赞,就连当初讥笑左思自不量力的陆机,读了这篇文章之后,都从心底叹服,自认无法超过左思,就此放弃创作三都赋的念头。紧接着,《三都赋》在京城洛阳铺天盖地地流传开来,洛阳的豪门贵族之家和读书人,争相传阅抄送左思的《三都赋》,于是便出现了“洛阳纸贵”的景象。

一代丑男左思从此扬眉吐气,成功逆袭。

左思一夜之间成为了“网红”,迎接他的不再是唾沫,而是崇拜的眼神,人们对他不再避而远之,而是视作上宾,连当朝权臣贾谧都邀请他为自己讲解《汉书》。

贾谧不是一般人物,他是晋惠帝的皇后贾南风的亲外甥,时值贾南风当政,所以贾谧在朝中的地位相当显赫。作为一个文艺青年,贾谧以他为中心建立一个文人圈子,由于有二十四个人,而且经常在金谷园聚会,所以被称为“金谷二十四友”,美男子潘安,文学大家陆机、陆云兄弟等都是其中成员,因为《三都赋》声名鹊起的左思也被吸收进了这个组织。

好景不长,贾南风在宫廷内乱中被杀,作为同党的贾谧最终也身首异处。

从此,“二十四友”便星散各地。左思决定退居宜春里。他本来就没有在权力场上成为风云人物的想法,在创作《三都赋》十年里,更是培养出他对于文学典籍的真爱,每天读读这些经典,让他的内心感到很安静,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左思退居宜春里后一切都变得宁静起来。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后来,八王之乱升级,他离开了洛阳,到冀州安家,每日专注批阅典籍,再后来齐王司马冏召他为官,他以有病在身婉言谢绝。

这无疑是非常英明的抉择,在司马氏相互残杀的血雨腥风中,不掺和是最好的自保方式。“二十四友”中喜欢掺和的潘安、陆机,最后都死得很惨。而避开祸端的左思,几年后在冀州因病而逝,平平安安地走完了一代丑男的逆袭之路。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然引发“洛阳纸贵”的是《三都赋》,但不少后世文人认为左思的《咏史》写的更有深度,应该是他真正的代表作品。

《咏史》共有八首,左思借古讽今,用诗歌表达他对门阀制度的强烈不满。在第二首中,他写道:“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生长在涧底的青松是才高位卑的寒门人才,山顶柔弱的小苗则是门阀士族子弟,青松即使再努力,上升的通道也被这些小苗所阻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世家大族子弟世世代代生下来就是做官的命,底层寒士再有能力也只能“沉下僚”,很难有翻身的机会。这种不公平的社会现象,是不公平的门阀制度造成的,“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这种现象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西汉时期金日磾、张汤两家的子弟依靠着祖先的世业,享受着朝廷的高官厚禄整整七代,直至西汉灭亡。

最后一句“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中,左思以汉朝空有一腔才学,却直到白头也不被重用的冯唐自比,出身高贵的那些官二代、官三代即便是个草包,也很容易获得高位,而像他这样出身卑微的英才却只能一生屈居下僚。左思用这首诗道出了一个简单而又无奈的事实,空有才能而无出身的,往往一生坎坷,壮志难酬。

不过,这份愤青的情绪属于过去的左思,退隐之后的他则充满着一份恬淡和温情。他将这份温情全部给予了他的两个女儿——左芳和左媛,左思为她们写下了著名的《娇女诗》,这或许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的儿童题材诗歌。

“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晳。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从这些诗句中,可以看出两个女儿长得白皙靓丽,而且口齿伶俐,这方面想必是因她们母亲的基因更为强大,两个女儿长相没有随自己,这应该让左思感到颇为欣慰吧。

左思在这首诗中以一种半嗔半喜的口气,描绘了两个女儿的种种形态,形象地勾画出她们娇憨活泼的性格,有人评价道:“字里行间闪烁着慈父忍俊不禁的笑意,笔墨间流露着家庭生活特有的味道。”也有人说:“字字是女,字字是娇女,尽情尽理尽态”。读《娇女诗》,脑海中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两个小女孩在阳光下追逐玩耍,她们的父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们,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这一刻,当年的辛酸屈辱,成功的欢欣荣光,似乎都已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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