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错了（1/1）
蟾市有占地面积很大的人造湖，夜晚降临时挨着学校这边的湖边几乎没什么人，晏挺回家拿了手持的小型烟花给金圯她们。
湖边风大，吹起她们的裙摆，烟火璀璨，漂亮的像童话。金圯点了烟叼在嘴里，林千禾抽走，用她的火引燃烟花。
项立寒坐在长椅上，身边是看手机的晏挺，他突然问：“你知道金圯的家庭背景吗？”
晏挺本和他没任何交集，第一句话冒出来他依旧选择收了手机，摇头，“金圯的家庭背景我不在意。”
项立寒嗤笑一声，说：“金圯在申城时比现在美一万倍。”
晏挺看他，猜他的意思。
项立寒又问：“你见过这样的她吗？”
晏挺这才抬头去看金圯，她长发被风吹起，脸上的笑容浓厚，除了在她和展川吃饭时见过一次，就是现在了。
“其实我看得出来，金圯不喜欢蟾市，不知道她姑姑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而且，”项立寒停顿一刻，“她也不属于这里。”
“什么意思？”晏挺问。
他懂，他明白，在如今的处境里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实你懂我的意思，她要离开这里的，就算她家长不在意千禾也会这样做。”
“……”
晏挺想起金圯说的很多话，她确实从心底里厌恶这个地方。
项立寒说：“你粘她太紧了，离开那天她不好脱身。”
……
收拾好残局去了项立寒下榻的酒店打牌，他的房间还挺干净，打扫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晏挺有些心不在焉。
买了酒，两轮牌下来就要玩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金圯知道她怎么想的，全场的目标只有晏挺一个，她坐在椅子上像只狡黠的猫盯着猎物。游戏开始，酒瓶总是“凑巧”转到晏挺，林千禾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露骨，晏挺笑着喝了不少酒，只回答了一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喝得多，加之心情低落有些颓然，金圯在隔壁给他开了间房，林千禾为了灌晏挺自己也喝了不少，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
和晏挺去了隔壁，他先去卫生间洗了脸，清醒了很多，出来后发现金圯坐在窗边的那张沙发上看他，他坐在距她最远的椅子上，问：“看我干什么？”
“刚刚在湖边项立寒和你说什么了？”她问，灯光斜打在身上镀了一层暖光，表情严肃，依旧美丽。
“没什么。”
“肯定不是好话，我先替他道歉。”
“没有。”
“还有千禾，她就爱灌人喝酒，刚刚房间里一个是她男朋友一个是我，她早就想好要灌你喝酒了，你别放在心上，如果你不开心了就告诉我。”
她徐徐解释，每一个点都指出来，一番话讲下来把朋友都护在身后。
晏挺摇头，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看她，妆容掩盖不了她的情绪，她身体微微紧绷，空气似乎不再流动，二人无声对峙。
足有半分钟。
半分钟后金圯垂头，轻声说：“我能感觉到，晏挺。”
她声音轻浅，晏挺昏沉的大脑清醒许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问她一个前后不搭边的问题，嗓音低哑：“你想考哪所大学？”
金圯忽然就猜到项立寒给他说了什么话，晏挺对她上心多半还是因为好感，现在问以后报考什么学校无异于藏匿着的告白。
她认真思考，交叠的双腿放下，“我没想过。”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
“我没打算想。”
“你会在这里读完高中吗？”
“只要姑姑不走我就会。”
“如果姑姑这辈子就待在这里生活了呢？”
这也是金圯从未想过的问题。
何以为家？
成年后她还要跟在金时雨身后生活吗？
她要逃避，摇头说：“可不可以不聊这个话题？”
“你能不能别总逃避问题？”
“晏挺，我们是朋友，有些事情你不要一直逼问我，你有些逾矩了。”
陌生的环境中气氛逐渐降到冰点，金圯话撂下也不悔，盯着他，盯到人炸毛时起身要离开。
经过他，晏挺耐着脾气扯住她的手腕，动作轻缓，他说：“坐下，坐下行吗？有话我们好好讲，我不想和你闹矛盾。”
金圯吃软不吃硬，好歹是坐在床角，离他近了些，眼对眼时甚至能看到对方眼角淡淡的红血丝，但她脾气依然在，冷淡的看他。
酒店灯光不好，晏挺换了姿势坐，坐正面对她，膝盖差一厘挨着。
“我错了，金圯。”
软话一讲，金圯松了气焰，说：“我也不是有意和你生气，有些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问你了。”
“你是我朋友。”她强调。
他点头。
“你问我的问题，第一个关于大学，我没有概念，但是我会想想的，想到我确定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
晏挺看着她徐徐点头。
她说：“每个人都有秘密。”
“那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他补充，“如果你不乐意讲的话就不回答了。”
金圯带疑的点了点头。
“我爸妈感情特好，家里也积累了一些原始财富，在蟾市这样的小地方生活是绰绰有余。但他俩有一些不负责，在加拿大那边开拓市场的时候我有了一妹妹，他们把这个妹妹放到了国外养着，想和我来一个对比，然后他们就不怎么回国了。差不多三个月前我爸说高考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能去国外跟着他们一起，本来我要答应了，但是我现在一点，丝毫都不想去。”
晏挺的眸子很黑，金圯看着他的眼睛，很真诚的看着，调整坐姿时两人膝盖碰上，她没躲，胸口细微起伏。
“你爸妈，更爱你妹妹吗？”
“我不知道，他们会回来看我，也有喊我一起出去的打算，但是我觉得挺没劲的，在蟾市这小地方过得挺好，没人管我，我还觉得挺舒服的。”
金圯问：“所以，栗旌才经常喊你去她家吃饭的是吗？”
“先别提栗旌，我的家庭背景告诉你了，现在可以开始问问题了吧？”
金圯点头，然后说：“但我可以拒绝回答。”
他点头，看她眼，酝酿到她快没耐心了才说：“刚刚林千禾问你在蟾市有没有喜欢的人，你承认了，这人是谁？”
她以为晏挺会问她的家庭背景，会问为什么和姑姑来到这里，但是他偏偏问了一个最难回答的问题，早知道喝酒了。
在她沉默时晏挺换了问法，带着极度忐忑和羞耻问：“这个人是不是我？”
金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