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剪头发（1/1）

天气越来越冷，宁国——皖南的角落，一个四面环山的城市，这里最出名的产品是山上的山核桃，最出名的小吃是宁国粑粑。

很多人离开这个城市就说出国了，外出的大学生回来都说回国了。

仙霞早点摊上，林喆点了份炒面，自己打了份海带汤，她喜欢在早点摊吃的唯一原因是可以喝到这里的海带汤，打包就不能喝到。

“真要去剪头发？”林清咬了口粑粑，嘴里含着东西，吐词不清，含糊的问着。

她点点头。

“毁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会别甩锅给我。”林清看着这颗小脑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头发一长就给它剪掉，俗话说剪头就像开盲盒，是惊喜还是惊喜那可不一定。

她看着碗里，里面的海带早已被挑完了。

明明一点油水都没有，怎么这么好喝，真奇怪。

“我保证不怪你。”她为了让林清相信，还特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怪他。

两个小时后，理发店里。

一个女生对着镜子看了好久，一句话不说。

镜子里面，一个齐耳短发的小女生出现了，眉目里传递出不太高兴的神情。

虽然几个小时前，她说她不怪任何人的，但是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还是给嘴巴嘟起来，嘟囔着：“你咋不阻止我呀！”

林清看着她嘀嘀咕咕讲个不停，也有些烦闷，让她别剪头发非不听。剪坏了非要找个人替她承担过错，不停的说着都怪他。

“要不你加个刘海试试，反正都毁了。”林清打量着泪眼巴巴的小人，后悔不已。

理发师也在旁边附和：“确实可以试试。你看你的脸小，加个空气刘海肯定可以拯救回来。”

林喆想起剪头发之前，周哥说：“你这么小巧可爱，短发不随便驾驭，然后毁了。”

谁懂啊！她真的不想相信他了。

最后，林清思考了好一会，说：“剪吧，这次要是再毁了，就是他的错。”

每次听到林清说这话的时候，林喆永远格外放心，好像身后一直有个人是她的倚仗，她什么都不用怕，只用一直向前，一直前进。

庆幸的是这个刘海确实起了很好的作用，少女的面容一下变得活泼可爱，她回头去看林清，依旧一副懒洋洋的状态，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不停滑动，眼里眸子却带上笑意。

冬日暖阳下，少女的一颦一笑也变得有温度，她挽着身边的少年，一起走过了好多年，相互依靠，冷暖互知。

每次林喆回校都比较早，很多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教室，很多同学都是在快上晚自习之前匆匆赶到，没有人不想在家多待一点时间。

但是这周倒是有点特殊，林喆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教室里面，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林喆进门的动作都变轻了，不想打扰到余远，可偏偏这门不配合，发出吱——清脆的声音，完美的触碰他的听觉神经，他睁开眼睛，闪过不耐烦，但他懒得抬头，又闭上自己的眼睛。

林喆一直盯着余远，见他好像没有什么动作，才慢慢移动到座位上。

他们只隔了一个座位，窗户和门都是紧闭。除了他们轻柔的呼吸声只剩写字的沙沙声，余远在这种寂静的环境里，他听到翻开书本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直觉——她是林喆。

好像没人比她更爱学习了，可是这也是她吸引余远的优点呀。

他偷偷地小小动作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怎么是个短发。

她剪头了，他瞬间反应过来，心里升起几丝期待。

透过脑袋和胳膊之间的缝隙，隐隐约约看的不是很清楚，侧脸完全被短发挡住了。

林喆做题突然卡壳了，笔下都显得有些浮躁，草稿纸上的数字被划了好几道墨迹，这简直烦透了。脑袋里不想学习的想法破壳而出，又瞥了一眼还在睡觉的余远。

别人不学，她学。

比他多学，不信考不过他。

林喆，你可以的。

她在草稿纸上写下这句话，重新投入到知识的海洋。

余远想了想还是不打扰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当她为了自己想要的成绩奋斗时，那就是最美的时光，少年就应该无畏人言，勇往直前。

安静的教室里，余远扫除昨晚的疲惫，就着翻书声睡着了。心静下来，做事做题都变得得心应手，他们第一次一起度过一个没有交际却都算愉悦的下午。

时间一晃而过，教室前的钟表在静谧得时间偷偷来到4点时区。校园开始热闹起来，人流开始大批涌入，熙熙攘攘，有说有笑。

余远是被人说话声吵醒的，他揉了揉还没睁开的眼，眼里透红，泛着红血丝。

活脱脱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他扫视一周，最后落在卢林手上——一打照片，最上头的一张是林喆和他的照片，是那张本要删掉的照片，却也是最好的一张。

他听到林喆有点难以置信的语气，问：“这些都是她的吗？”

她知道那天拍了不少照片，但是她没想到卢林会给洗出来，因为昨天余远已经把照片发给她了，她把每一张都保存了，但是今天她是真的没想到。

“这里面基本都是你的，然后哥哥再送几张我的帅照，好好保存。”卢林欠欠说着，然后翻阅其中的照片，寻找自己的照片，想要展示一下。

找出来放在林喆的面前，她呆呆看着，人傻傻的。

卢林看着她的样子，非要挑逗一下，佯装难过：“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帅，既然这样，那我只能收回了。”说完做出要收回的动作，林喆急了连忙哄着，“帅，你最帅。”

“那你给我接个水，我就给你。”卢林颐指气使，使唤她干活。

林喆顺势说：“好的哥，你要热的还是冷的，还是温的。”

天空一声巨响，小奴才上场。

“热的，也不能太热。”卢林继续挑三拣四。

“好的了。”

说完，屁颠屁颠拿着两个杯子出去接水。

“你不能别逗她呀。”余远走近，拿过他手里的照片，一张张看着。

“怎么，人还没到手，这还护上了？”卢林坏笑说着，这话里总带着几分不在意。

“我这不是怕某人得手后，护的更上心，没机会了吗？”

说完，配上啧啧的欷吁声。

好像青春的每个小岁月里，一旦有人发现班里的小暧昧，周围的人是最能够直观的感受到，然后成为在旁边调侃的人。可偏偏其中暧昧的人们却迷茫其中。

眼下，有个人好像有点清楚了。

“知道有人罩着还敢不敢欺负她？”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却说出了肯定的感觉。

卢林发出啧啧的赞叹，内心吐槽论脸皮厚真不比不上你。

“得，不敢招惹了。”

“给你，你给她吧。”把手上的照片递给他，自己拿出数学习题开始订正，不然晚上那女的又要阴阳人了。

那女的是谁？当时是严老师，一个可爱的圆脸的中年女老师。

饮水机就不在25班旁边，好几分钟人才回来了。

回来的林喆看到的就是余远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翻看一张一张的照片，最后白暂修长的手指落在一张照片上，眼神里夹杂数不清的情绪。

似欢喜、似犹豫、似心动、似犹豫。

林喆走近才看清余远手里拿着的那一张照片，是第一张拍下的照片，确实是其中最好的照片。

但是他在看啥?他不是有吗？

但她什么都没问，把水杯放到卢林的桌上，看到他正在订正数学错题。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向余远伸出一只手，掌心朝向上，意思很明显，快把照片给她。

余远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把所有的照片都整整齐齐放到她的手上，可眼睛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欣喜，他的心里也生出愉悦的心情。

周围声音嘈杂，晚上又是数学晚自习，大家借作业抄答案屡见不鲜，林喆的作业很早就被借走了，只不过刚才余远在睡觉没人打扰他罢了。

余远抬头看着时钟，时针指到5点，冬天的夜总是来的特别的快，外面已经开始暗淡。

他不确定林喆要不要去吃饭，试探问：“你去吃饭吗？还是我给你带。”

林喆收回在照片上的目光，扫视教室，目前这个环境有点乱，她现在也学不进去，不如去食堂吃饭。

“你去食堂吃饭，我也去，等我几分钟可以吗？”

余远点点头。

林喆将照片收到书包的夹层，拉上拉链，动作小心，防止把照片给夹住。

那是青春的印记，她想留住。

随后，她去找了沈玉，昨天她去食堂吃饭，刷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卡还在吴梁月那里，之前让她带饭忘记拿回来。

幸好当时后面是沈玉，替她解围。

于是昨天她们就中午一起吃饭，本来林喆一般中午都和阮眠一起吃饭的，昨天下课之后和老师讨论题目耽误了一点时间，就单独一个人来吃。

她也不知道沈玉怎么一个人吃饭。但她知道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其实她们接触的并不多，但她同样知道沈玉是个性格要强的人，和她一样在乎成绩——要命在乎。同样她们这种人也同样在乎面子，要体面、看重结果。

而这注定了她们成为不了很好的朋友，做个泛泛之交就很合适。

沈玉收了钱，本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林喆看到刘旭阳朝着走来又停住的脚步，又瞥见沈玉脸上不悦的表情，连忙退场。

其实沈玉最近也很迷茫，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刘旭阳，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开始变差，学习状态变弱。

班主任的敲打声音总在耳边响起，像厉鬼催命一样追着她跑，她害怕，就开始躲着、避着刘旭阳，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可他好像不明白一样，总是频繁的来找她。她生气了，冲他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他能不能别影响她学习了，他就不能再学习上给她提供帮助，他给不了她想要的。

刘旭阳好像明白了，又很茫然。

他想让她过的好，可控制不住向她走近的脚步。

看着她冷漠的表情，由于冷水浇到头顶，从头冷到脚，他不敢动。

现在他的一个动作都让她不舒服，都会成为这场感情的裂口，将这脆弱的壳撕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