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是我不好，我来晚了（1/1）
如果一直害怕别人的负面评价，你的一生就永远是为他人的欲望而活。
“爸，我们也是放下工作回来处理念念的事，我自认为做的够好了。”
顾振亚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不理解。
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王芬两个月的骚扰，对顾念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都没有正面看一眼顾念。
没有关心为什么是盛夏，顾念却穿着外套。为什么好好的，他的妈妈会突然住院。
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怨恨上天对他的不公。
走廊里谁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对于一个始终没有将顾念当成亲人的一个父亲的疑问，回答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急救室的灯突然熄灭，才打断了长久的沉默。
顾念看着奶奶被推出来，下意识的想走上前。但看到姑姑他们全都围上后，顾念慢慢将脚收了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奶奶又怎会变成这样。如果她不贪恋这个家，早早和王芬离开，事情又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老人年纪大了，切记不可过分动怒，没什么大问题，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
“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的话和姑姑的道谢声断断续续地交织在一起，让顾念一直混乱的思绪短暂清醒了几分。
她觉得她现在应该找一个地方歇一歇，她真的太累了。
顾念一直低着头，却在拐弯处撞到了一位小护士，冲击力让两人都向后趔趄了几步。
“对不起……”
不知为何，顾念下意识就开始道歉，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答，绕过她，就要继续往前走。
“没事，唉，小姑娘，你的脸…我帮你上点药吧。”
陈语堂本来也没太在意，无意朝顾念脸上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赶忙拉住顾念的手腕。
只见顾念双唇惨白，右脸高高肿起，白皙的皮肤让伤口更加触目惊。
“嘶。”
突然的疼痛让顾念立马挣开了陈语堂的手，脚步顿了顿，还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才又继续往前走。
陈语堂这才注意到顾念的袖口隐隐有血迹透出，脸色猛然一变，也不管顾念的反抗，小心避开伤口后，才拉着顾念向自己值班的地方走去。
陈语堂帮她上药时，顾念就静静看着，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被解开，露出狰狞的伤口，也没有喊一声疼。
“唉，小姑娘，怎么想不开呢。你这再割深一点，就割到动脉了。”
陈语堂像是怕刺激到顾念，声音更加轻柔了几分。
“姐姐，我没想伤害自己的，我很怕疼的，可这一点都不疼。”
见陈语堂满脸的心疼，顾念就想安慰一下她，是真的不疼。
可是她好像又说错话了，护士姐姐看起来反而更伤心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还有你的家人呢，你有什么事可以和他们说一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看一下医生。”
听到陈语堂的话，顾念竟不知自己该叫什么，是叫郑念，还是顾念呢。
“谢谢姐姐，我…家人知道的。”
陈语堂看着顾念脸上的伤，心里并不相信。但她也只是一个小护士，又能做些什么呢？
上好了药后，陈语堂也只能看着顾念离开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
顾念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碰到了顾振亚。
许是顾振亚都没有料到王芳打的这么重，看着顾念红肿的脸，也怔愣了一下。
顾念也看着顾振亚，爸爸两个字竟沉重到说不出口。
“你别进去了，我有话和你说。”
顾念本也没想进去，她只是想在门口看一眼而已。不过顾念也没说什么，跟着顾振亚离开了。
“高三这一年你还是住宿吧，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顾君的生日，里面是学费和生活费，我一会就和你奶奶说，你奶奶年纪大了，你还是让她好好歇歇吧。”
顾念只是默默接过卡，两人就这么静静站了一会，顾念才开口对着顾振亚说道。
“开学了，我要回学校了，你帮我和奶奶说一声吧。谢谢你。”
没等顾振亚说话，顾念便转身离开了。
顾念不是没碰见过奶奶平时找活补贴家用，一时竟不知该恨他，还是应该恨自己。
顾念慢慢朝家里走着，她的课本还没有拿回来，现在也没有人会管她。
就像远足一样，顾念沿着当时的路线，看到了依旧挺拔的树木，看到了嬉戏的鸭子，看到了路边开的鲜艳的野花。
只是耳边少了些同学欢笑打闹的声音，也好，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顾念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周喻。
短短两个月，竟有种久违的感觉。
少年背着自己粉色的书包，静静在前面走着，像是没听到顾念的脚步声，止住脚步，回头看着顾念，声音很是温柔。
“顾念，是不是太累了，不然你拉着我走吧。”
是啊，周喻，我好累啊。
我好像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太累了，想停下休息一会，就一会。
等你走出这个小县城，走进大城市里，那里会有很多更漂亮开朗的女孩。你或许就会把我忘了。
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又不知不觉的流下来，顾念再也看不到周喻含笑的眼睛，看不到周喻伸出的手。
顾念想，那双手一定很温暖，和奶奶的手一样温暖。
太阳还是太阳，依旧那么耀眼，它永远是真实存在的。
但夜晚的星星，也许只是虚影，它其实早就破碎消失了。我看到的，只是以前美好的它罢了。
周喻，两个月的时间，我并没有学习物理，一点都没有，我该怎么办?
周喻，对不起啊。
“顾念!”
熟悉的声音让顾念从悲伤的情绪中清醒过来，顾念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周喻，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随后自嘲一笑，又是幻想吗？
只是下一秒，顾念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是熟悉的洗衣液的清香，顾念才恍然反应过来，这似乎不是梦。
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滑过红肿的脸颊，砸在周喻的衣领上，一声声破碎的音节从喉间发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嘶哑。
“周喻，周喻，周喻…”
“我在，我在，对不起，我来晚了，真的对不起。”
看到顾念的脸颊，周喻的声音瞬间就哽咽，又听到顾念一句句叫着自己的名字，周喻只能再次抱紧了顾念，痛苦地闭上眼，眼泪瞬间滑落。
“你怎么才来啊，我差点就放弃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保证不会了。”
很久之后，顾念才止住了哭声，松开了周喻。
顾念抬头看向周喻，才发现周喻的眼里全都是红血丝，连眼角的那抹红都似乎淡了许多。顾念心疼之余，心中也多了一丝甜蜜。
“周喻，你怎么也哭了啊。”
“嗯，看不了你哭。”
周喻听着顾念沙哑的声音，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以为顾念自己能处理好的。
“周喻，你怎么来了？”
微风吹过，顾念才反应过来这是哪，也才想起周喻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你好多天都没回我消息，我有些担心你，你说过，你家在这附近，我就想来找你。”
幸好，我来了。
“周喻，对…”
“谁弄的?很疼吧。”
周喻抬起手，停在顾念脸旁，不敢触碰。
顾念摇了摇头，并没说话，她已经不想再回想了。
“饿了吗？”
“嗯，但是我的书还在家里，我要回去拿。”
“好，我送你回去。”
“周喻，谢谢你。”
顾念坐在后面，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连带着声音都有些不真切。
“顾念，你失信了，你要什么惩罚?”
“啊？通融一下行不行?”
“那就罚你，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先告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