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1/1）

“这次顺阳镇的数学竞赛，分了好几个校区。大家看下自己的自己考试所在的校区，这周六上午08:45提前15分钟到指定的考场，大概3个小时的考试。这些考试放轻松就好，只是一些阶段性的测试，对你们期末考试以及未来的高考，没有任何影响。尽自己全力考试便可。”这是竞赛辅导班最后一次课了，辅导老师是高一（13）班的数学老师，年轻的时候也是在顺阳中学读高中，曾经也是学霸一枚。

同学们看了下自己考试所在的校区，杜佳居然分到了顺阳郊区的乾里中学，从家里骑单车至少要1个小时，她基本很少到那边去，这下可麻烦了。

“周六我们一起过去吧。”方子涵看到自己与杜佳同样分到了乾里中学。

“你熟悉那边的路吗？我可能要07:30就出发了。你家来我这边不顺路的，各自去吧。”杜佳知道，如果方子涵来接上杜佳，他至少得多骑半小时的路。

“没事，我熟悉那边，我小学乾里读，我带你走捷径的话，应该会快很多。”的确，方子涵的爸妈都是乾里小学的教师，他从小在乾里长大。

好不容易到了周五晚，小周末。

对于大部分的高一学生来说，都是短暂性可以放飞的夜晚，这一天的晚自习更是请假者众多。同桌魏晶晶说约了唱KTV的，上完下午第二节课就走了；沈梦特意来找杜佳，说这周她还要冲刺上线她的网店，可能最快周日才可以找她，上次还有没有说完的话，她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全盘托出；自从徐伟向杜佳第二次表白失败后，杜佳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他，听班主任说徐伟参加镇级的足球比赛的时候扭到脚，在家休息中，偶尔发短信给杜佳。

杜佳想把这段时间竞赛培训班的练习题重新复习一遍，特别是那些解题思路和方法汇总。

很快就到了晚上10点半了，杜佳才收拾练习册，背上书包，把班里的灯光和窗户都关了，最后关上前后门回家去。

“比个赛而已，要复习得这么晚吗？”杜佳正准备走到停车场，路上有人帮她喊停了。

她一回头，原来是方子涵。

“你怎么也在？你今晚晚自习不是请假了吗？”今晚晚自习的，就只有零星几个同学，方子涵下午第二节下课就背着书包走了。

“我一直都在呀。”

“胡说。”

基本每天下课，只要不用上数学辅导课，方子涵都会约了几个篮球队友到新球场开个半场，打个一两个小时回家洗澡吃完饭，晚自习基本看心情，每天如此。

“这个杜佳太勤奋了吧，每天都做作业到晚上10点半才肯回家。”

“这样的女学霸，感觉有点无趣。”

“对咯，只顾着学习。”

“我今天找她问几何题目，想把她喊上去撸串。她说她今晚可能很晚才回家，说明天要考试。才高一，搞得这么焦虑”

篮球场上，几个男同学在说着杜佳。

“子涵，你这么晚去哪里？”方子涵妈妈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10点了。

“我回去学校一趟。”说完，方子涵只带着单车钥匙，就走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方子涵说道，杜佳有点不解，这人难道回来学校就是为了送自己回家吗？

周五晚的路，比平常多了些许外出的人。有些人刚好走进大排档撸串，而有些人已经从店里醉醺醺，歪歪扭扭地走出来。网吧都是灯火通明的，只要此刻走进去，铁定能抓到班里的同学。

杜佳也不是大家口中的“书呆子”“女学霸”，成绩是一直不错，但是她也曾经试过跟同学翻墙去网吧，也试过晚自习溜出去偷喝啤酒，只是大部分时候她都觉得这些并没有太让她提起兴趣。她更喜欢待在学校，就算什么都不做，顺阳中学总可以让她找到安静下来的地方。那台放在学校主干道最底部的旧式坦克旁边的那块草地，就是她一个人的净土，平时极少有人走到那边。她那时候就会躺在草地上，看着学校的星空，听着MP3台湾那些偶像剧的主题曲，那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是真正的自己。

“对不起。”两个人并排着骑车，方子涵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干嘛？”杜佳有时候还是挺害怕听到“对不起”、“谢谢你”这些一本正经的话。

“上次问你关于王谨的事，觉得冒犯你了。”方子涵又提到这个尴尬的话题。

“哦，没事。我不介意。不过你误会了，我没有喜欢王谨，他是我爸爸世交的儿子，我们从小也没见过面。他转学来顺阳中学的前一个周末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如果想你姐姐抱不平，大可不必。我不是第三者啊。”杜佳揣摩着方子涵当时的意图。

“不是，不是，我不是觉得你是第三者。”方子涵连忙解释道。

“我不喜欢你跟他走在一起。”方子涵补充道。

杜佳听到，愣住了，停下了单车。心想，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对了，上次你在班门口看到的那个女生，她是我姐姐，方雪。”见到杜佳没有说话，但是已经红扑扑的脸蛋，他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那女生就是方雪。

她长得真好看，一身米黄色森林系连衣裙，柔顺的长发还戴着浅紫色的发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生好清纯，好干净。

但是……杜佳忽然想起上周六碰到沈梦，沈梦当时描述到KTV事件，那时候的方雪又是如此敢爱敢恨，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听到这个事情后的好几天，杜佳都在想象，如果自己遇到喜欢的人，有没有这么勇敢去争取，会不会这么努力去维护。然而，在爱情上，杜佳永远都躲在最舒服的地方，围观着这一切。她从来不敢走出第一步，也不敢做自己人生的主人。她太害怕关系确认后，两人朝思暮想的难受，也害怕失去后那种心碎的感觉。她觉得无论哪种，她都害怕。

“你姐姐是不是已经大学一年级了？”杜佳问道，如果没有分手，方雪和王谨应该就会手牵手，一起上心仪的学校，成为一对佳偶。

“对，高三那年的寒假，她因为某个人差点就考不了大学了。不过后面还是想通了，还好最后仍然考到不错的大学，万幸”方子涵这时候回想到一些事情，脸色开始变得难看，那些不堪的回忆仿佛再次呈现在他面前。而后，他看了看杜佳，发现杜佳一脸不解，他摸了摸她的头，笑了一下。

“你干嘛？别摸，我两天没洗头了。”

“哈哈哈哈哈，还真的是女学霸啊，忙得连头发都没洗。”

“我明天07:30在你家大院门口等你，记得调闹钟。”方子涵把杜佳安全送到家，已经是晚上11点了。

“很晚了，你回家注意安全。明天见！”

我不喜欢你跟他走在一起。杜佳回到家，洗完澡。在吹头发的时候，她自己回想起跟方子涵一起的时间，大部分还是水火不容的，但他今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方子涵从转学进来顺阳中学，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除了长得是标准校草的样子，篮球技术也不错。每天下课，明目张胆来看他打球的女生，没有十个也有五个，这些女生固定风雨不改地陪着练球。上天对他的关照，除了长得好看、体育好，他连成绩都名列前茅，不花费多少力气就可以拿第一、第二；然而上课偶尔睡觉，下课准时离校，连男老师都会嫉妒的男同学，这样的神级人物，他今晚说的这句话，可以有什么意思？

“耍你呗。”杜佳觉得就是方子涵要耍自己，要不就是帮他姐姐报复自己这个根本不存在的“第三者”。

“太气人了！”杜佳吹干头发，躺在床上自己生闷气。不到一会，她就睡着了。

“杜佳！杜佳！”忽然窗外听到一阵喊声。

杜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天啊！闹钟怎么不响。”她昨晚只顾着生闷气，根本没有调闹钟。还好现在是07:15。

她往窗外看，原来是方子涵，他一大早就来了。周六的清晨，有个男生喊杜佳，当然是引起了大院大妈们的关注。杜佳看到几个阿姨都已经在阳台或者房间的窗户伸出脑袋偷看着，还偷笑着呢。

“行了，别喊了。等我十分钟。”杜佳生怕方子涵继续大喊大叫，马上起床洗漱。

“方子涵？！你怎么在我家大院门口？”沈梦又彻夜未归，回来时候刚好与方子涵撞了个正着。

“你是杜佳朋友，沈梦吧。”方子涵上一次跟姐姐一起的时候，就是看到杜佳和沈梦一直看着自己，嘀嘀咕咕在说点什么。

“对呀，青梅竹马、两小无差就是我们俩。”沈梦挺着她那对黑眼圈，活泼地说道。

“那你也认识王谨咯？”

“王谨？不算认识啊，见过一次。”沈梦回想起那次在校园，她碰到杜佳和王谨饭后散步。后面她找荟城朋友八卦了一个晚上，瓜也不小。

“沈梦，你昨晚又没有回家了？”杜佳果然用了不到10分钟，就下楼了。

没等沈梦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消失在大院了。

“怎么样，比赛有信心吗？”方子涵笑了笑，问道。

“不就是一场比赛吗？”杜佳满不在意地回答。

“考完试，我带你去乾里吃好的。”也不知道方子涵是去考试，还是去旅游的。总之，这个方子涵似乎对很多事情看上去都不上心，也有可能是故作轻松，杜佳心里想。

骑单车似乎骑了很久……乾里属于顺阳的郊区，算是城乡结合部，住房以自建房居多。最近几年，房地产商看上了这边的安静，跟政府一起，有意向把这里开发成第二个新区。因此，多了不少新楼盘，但也只是盖到12层的电梯房。

“乾里的特产是莲藕和芋头，你看，那边都是成片的荷塘。”方子涵边骑车边介绍。

“赶紧走吧，考完试再说。”本来他们俩要去考试，谁知道最后变成导游带着团友出游的感觉，完全没有了紧迫感。

他们准时08:30到了乾里中学，各自准备前往自己考试的课室。

“我等会在这里等你。”方子涵在三根旗杆的地方停了下来，吩咐了杜佳。

“也有可能我等你。”杜佳调皮地摇了下头，往课室走去。

经过三个小时的奋战，杜佳已经筋疲力尽了，前面的题目好说，最后两道题目开始进入分差决战区，三个小时里花了基本一半时间去解决最后两题。反正最后的答案是没有算出来的，希望老师看在解答过程的份上，多少给点分吧。

等杜佳走到三根旗杆的时候，果然方子涵已经在跟等她了。

“这考试也太难了！”杜佳看到方子涵，不忍吐槽起这次考试的难度。

“考完了，就别想了。带你去玩好玩的。”方子涵牵起杜佳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被牵手的杜佳心里忽然一热，没说什么就跟着出去了。这大热天的，这人的手怎么是凉冰冰的。她心里想，心里美滋滋的。

“这个芋头炆鸭、莲藕排骨汤是这里的一绝，试试。”方子涵边说，边往杜佳碗里夹菜。

“嗯，是挺好吃的。”这个芋头有种入口即化的软糯感，新鲜的莲藕蘸着酱油吃，很脆。

“你上次为什么要哭啊？”方子涵吃着饭，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哭？哪一次啊。”杜佳一时间没想到，自己哪一次哭，被他撞见。

“上个月。3月7日。周六。晚上七点四十分。在学校坦克那边的草地上。”方子涵把所有的关键信息全部说出来，原来那天自己趴在膝盖上哭的那次，安慰自己的是他啊！杜佳又惊喜又激动，还好是他！不是徐伟！她这种内心的荡漾没有表露出来，而且她还在回忆那天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更丢脸的事情。

“不记得了。”杜佳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哈哈哈，哭就哭了呗。”

“没哭。”

“听说徐伟喜欢你，还给你送了一个月的早餐。”方子涵怎么这都知道！他究竟知道自己多少秘密？

“你怎么知道的？”杜佳太好奇了。

“他跟魏晶晶在策划怎么给你买早餐的时候，我不小心路过听到呗。”方子涵笑了笑，觉得这杜佳也太迟钝了，有其他人给自己送了一个月的早餐，自己的同桌参与其中，她居然不知道。

“啊！我真不知道这事情。这魏晶晶也是的……这都要瞒我。”杜佳撅起嘴巴，仿佛自己就是个大傻瓜，其他人都在看戏，自己还在做梦。

“又是王谨，又是徐伟的，都不喜欢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方子涵语出惊人啊！这个千年冰山，把女同学拉到自己的地盘，就开始大胆了吗？

“说什么呢？读书人，莫要分心。”杜佳开始讲文言文了，已经彻底语无伦次了。

当天晚上，杜佳破天荒地失眠了，她脑海里幻想了很多没羞没臊的画面，最后连自己的看不过自己的花痴本性，逼着自己睡觉去。

人人都仰慕的方子涵，居然就是那个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伸出双手帮助自己的人，那个自己默默喜欢着的无名氏。

从那天开始，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