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受伤右手（1/1）

司家上下正在用晚膳。

黄昏的光线照射在地板上，刺眼得令人睁不开眼。

许舒走在最前方，光在她的脸上跳跃，只有路过树荫时，偶尔瞥见她明朗的面容。

“月儿。”

司老太太没听清，只觉眼前的人很像女儿。

她看不真切，拄着拐杖想要站起身来，椅子太笨重，她一下子没有推开，拐杖竟摇摇欲坠，她歪歪扭扭地差点摔倒地上！

“娘！”

司氏司月，快步跑到司老太太前。

司老太太一眼认出了女儿，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月儿。”

司氏低着头，不敢多看娘亲的眼睛，扶她起来后身子向往后缩。

“别走。”

司老太太的手长满了一寸一寸的黄斑，一块一块的黄褐色从手背处慢慢吞噬了她整个手臂。

司月眼眶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娘，老了。

“女儿不走，不走。”

许舒望着这一幕，鼻头酸酸的。

她前世错过的亲情，她不愿看到娘亲也错过，她及时写信，尽一切办法才见到这一场面。

司老太太心情好，多吃了小半碗饭，旁边坐着司月，她时不时扭过头笑。

小老太笑起来眼睛眯眯的，两颊原本就圆润，一高兴更是红扑扑的。

“这是舒儿的朋友？”大表哥司南问道。

舅舅司宇生了三个，两男一女。

两个表哥出生都比许舒早一些。

“是。”

柳如梦微微低头，“小女姓柳，名唤如梦。”

“长得可真漂亮！”

舅母张氏眼睛上下打量着柳如梦，喟叹道。

许舒微微咳嗽，一黄花大姑娘来家里做客，舅母直勾勾盯着人看作甚。

如梦文静，这下更是腼腆。

司老太太瞥了她一眼，道：

“来了个大家闺秀，可悠着点，别把人吓跑了。”

张氏本还想再问，这么一说，立马闭上嘴。

“最近店铺如何？有没有人来闹事？”

司宇筷子夹了一块面前的炸排骨，神情淡淡问道。

司南和司北互相看了眼。

司南：“谁敢来闹事？店铺一切正常。”

许舒的咀嚼动作停顿了一下，低着头假装对这件事不在意，继续吃。

司宇含糊点点头。

用完晚饭，女眷在后院的花圃中歇息。

几日后便是九月，傍晚的风有点金秋送爽的意思，吹得人相当惬意。

司老太太拉着女儿聊天，叫小辈们自己玩，多活络活络。

下人们给柳如梦收拾房间去了，她跟着过去瞧瞧有无需要布置的，好一会才回来。

司楚楚凑过头来，弱弱道：

“姐姐，京城好玩吗？你喜欢京城吗？”

许舒愣了愣，她第一反应倒不是京城的景色有多美，而是想到傅斯程凯旋那日，那是京城在她眼中最绚烂的时候。

“喜欢。

那里过年过节满大街会挂起红灯笼，随风飘扬，几条繁华的大街各有不同的景色，逛街的客人也各有不同。”

司楚楚听了，眼睛冒光。

“我也想去京城。”

张氏坐在懒椅上，蒲扇一直摇啊摇，听见女儿的感慨，道：

“你啊，总是瞧着别人家的多好多好，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呢！”

司楚楚想辩驳，但又想到许舒还在旁边，脸红红的不说话了。

“向往京城是好事，谁都想过上更好的日子。”

许舒凑耳朵过来，悄声道。

司楚楚点点头，顿了一下：

“你成亲了吗？”

许舒摸了摸后尾发坠。

她也没有梳妇女发髻啊，还是少女发髻。

“没呢，成了亲就不能随便跟着娘家人走，要经过婆家那边人的同意。”

司楚楚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荒谬的问题，脸更加红了：

“那你哥哥成亲了吗？”

“没有。”

许舒瞬间明白司楚楚的用意，前面都是随口打太极。

张氏正一搭没一搭地同司老太太那边说话，虽然插不上太多嘴，但好歹没注意许舒这边在讲什么。

柳如梦回来了。

“如何，房间你还满意吗？”

司楚楚主动拉过她的手道，“以后我就叫你如梦姐姐，可好。”

柳如梦走路脚步轻轻，随风而起掀起一阵清香，她身上自带体香，周围的人都喜欢同她亲近。

“如梦姐姐出自哪个家族？走路举止都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妹妹在江南可从未遇见你这般的女子。”

许舒咳了两声：“如梦此次心情不佳，来到江南散心，你若打听得太多，她会害羞的。”

司楚楚一听，更加好奇了。

但她也知不可太过着急，就想着一点一点同柳如梦打好关系，后面慢慢打听就好。

许舒在司家也没有固定的房间，她拉着如梦参观司家准备的房间。

“你就住我旁边，我在东厢房，你在西厢房。”柳如梦浅笑。

她这一笑，如同春风再次来临，秋风瑟瑟之感悄然消逝。

张氏望着她们离去的窈窕背影，偷偷点女儿：

“你瞅瞅她们俩，一个温婉大气，一个开朗可爱，多讨老太太欢心。

你也要好好学学人家的礼仪姿态，尤其是如梦姑娘，瞧瞧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多多打听她家的人脉，也许日后能帮上咱们家。”

司楚楚：“娘，交朋友有你这么功利的吗，喜欢如梦姐姐就行，还得带上她的家世背景。”

“年纪话就是没有忌讳啊！”张氏摇摇头，“赶紧跟上两个姐姐！”

司楚楚这两天一直粘着两位姐姐，她们走到哪跟到哪。

只是，柳如梦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坐着，偶尔坐在秋千上，但双手并未扶着秋千绳子，从来不玩秋千。

“祖母嘱咐我带姐姐们去玩，今日我们便一起玩个痛快。”

司楚楚身后跟着一辆牛车。

江南与京城不同，京城步行工具是马车，江南的步行工具是牛车。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牛马，为人服务的。

“我今日有些疲倦，明日再同你们一道出去。”

柳如梦的右手放在身后，微微笑道。

司楚楚拉着她的胳膊：“如梦姐姐，你的衣裳都不合身，瞧瞧这衣袖，长了一大截，京城的匠工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

许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会，“楚楚妹妹，我们快出发吧，迫不及待了。”

这楚楚，虽说是无心的，可也不能总挑人伤口处撒盐啊。

这如梦一身的料子布匹还是祝青甫送她的，大将军送的布料自然好，可这衣袖，如梦分明是不想让人看到她受伤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