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老身没法（1/1）

过了两天。

老太太又提起看病之事，许舒无奈道：

“祖母，孙儿也实在忧心您的病，可如今秦神医放了话。

上回她来许府，受了气，要让那人的父母来赔罪。”

“受了气？”

老太太咳嗽了好几声，“在谁那受气了？”

许舒看了小裴氏一眼，不说话。

“尽管说，我这身子经不得折腾了！”

老裴氏这一阵子咳嗽咳出血，看了大夫都频频摇头，说最多吃着药吊命，但都含蓄说她命不久矣。

她虽上了年纪，但还是怕死的！

“老太太，奴昨晚送神医时，不小心冲撞了二少爷……”

管家阿旺出声，但小裴氏却莫名剧烈咳嗽起来。

阿旺的眼力见立马让他退下。

“继续说，天塌下来都得先给老身把病治了！”老太太不满。

小裴氏还敢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招！也不看看这个家谁说了算！

阿旺：“天昏地暗的，二少爷想必也看不清神医拎着药箱子……”

言下之意，骂得很难听。

但阿旺为了说话好听点，说话委婉了些。

只是桌子前的几个人都是人精，他们一听便知许治错得离谱。

“许治呢！”

许长树放下筷子，力度不轻。

筷子啪嗒放在桌子上，惊到了慢慢咀嚼的小裴氏。

“老爷，二少爷他一早在书房读书呢，废寝忘食。”

一个有些眼生的丫头回答道。

小裴氏定睛一看，有些慌了神。

眼睛迅速飘过桌上人的表情，强制压下心中慌张。

“谁让你来的！你并非大丫鬟，不在房中服侍，在这里作甚！”

小裴氏轻轻呵斥道。

司氏注意到丫鬟脖子上泛着红色伤痕：

“你过来。”

小裴氏：“一个不起眼的服侍丫鬟而已，不值得夫人这般费心。

还不快滚？”

许商筷子敲了敲碗，叮叮当当，语气不耐烦：

“只是个丫鬟，姨娘何必紧张，我腿脚不便，身边服侍的都是男子，不够体贴。

我瞧这丫鬟不错，过来，给我娘瞧瞧。”

小裴氏不说话。

许商近来在老爷心中的地位频频高升，就算近来腿脚不便，听在虹苑外院打扫的丫鬟来报，许商的两个贴身下人经常出入府邸。

赚了不少钱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司氏轻声问道。

“奴叫……”她瞥了一眼司氏，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星：“奴叫小欣。”

“名字好听。”

桌上的人都不懂司氏为何注意到她，直到看到司氏的手渐渐靠近阿欣的后脑勺。

白皙的手指撩拨开阿欣后脑勺的头发，露出一片鞭子鞭打过的红色痕迹。

只是一小片皮肉，有几条痕迹已经有些肉绽，看的着实让人惊吓。

“谁干的！”

许商猛地跳起身子，脚还没好利索，随之而来一声吃痛。

“虐待丫鬟这种事若是从许家传出去，日后我们也不用在京城中行走了。

直接搬离京城算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小裴氏脸色很黑。

许商在说她的儿子丢人。

“阿欣，你倒是说说怎么来的。”小裴氏柔柔道，起身拉过阿欣:

“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告诉我，莫要自己默默承受，许家会替你做主的。”

阿欣身子微微颤抖，不敢看小裴氏。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丫鬟是你亲自挑选送给许治的。”

老太太冷哼道。

小裴氏笑容僵住。

这老不死的，在全家人面前为何要戳穿她。

前两日，她还好心提起神医来许家的事，就是为了给这个怕死鬼一个安慰。

她还说了一堆好话，就是为了哄老不死的高兴，让许长树对自己态度好点。

“有这回事！”

许长树呵斥道，“阿旺，还不赶紧叫那逆子过来！”

好一会，阿旺才带许治过来。

许治身上的衣袍都没穿整齐，头发乱糟糟的。

“整日不来用膳，说是在书房看书吟诗，原来是睡到日上三竿！”

许商指着他哈哈大笑。

“祖母你看，还是我孝顺，至少不会撒谎。”

“你不仅欺骗父亲和祖母，殴打丫鬟，如今还得罪了神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治一走过去就让许长树狠狠踹了一脚。

许治痛的眼睛发狠。

老太太叫他抄佛经静静心，洗去身上的罪孽再出来。

“祖母，那我的秋试如何是好？”

下个月就是秋试，大家可都盼望着他拿个功名出来光宗耀祖。

“就你所作所为，别给许家丢脸已经不错，还功名！

去了官场你也是丢脸！”

许商撇撇嘴，这几日爹爹和祖母对他异常关心，格外宠爱，他得趁此机会好好利用这些宠爱对付许治，临时又补了一句：

“二弟啊，你可别忘了。

四妹可是得罪过尹永的，就算你进了官场，人家能让你好过？

早点放弃算了，省的折腾，直接出去给京城东郊铁铺匠当学徒。”

许治刚想发作，小裴氏赶紧拉住儿子。

“听见没，抄佛经！一百遍！”

直到许治背影都看不见了，许商还没挨批，心中美滋滋。

这顿饭吃的有滋有味的。

“既然治儿犯下了错，裴氏，你去玉药堂门口跪上一天，替我求医。”

老太太的语气并非商量，而是通知。

“看不看病全看神医想法，没准就算我跪上一整日，人家也不愿意。”小裴氏委屈道，皱巴巴的脸，吃不下饭了。

“说明你的诚心不够。”

老太太冷冷道，“许多人迫不得已找秦神医看病，只要心诚，他都会看病。”

许舒双手合十，“祖母的病那就拜托你了，姨娘。

我们日夜担忧啊！”

早膳过后，清香居中。

小裴氏一脸怒气：

“姑母，为何要如此对待我和治儿，他考功名，一直是我们说好的。

不止为了许家，也是为了裴家。”

老太太虽气血两亏，脸色不好，但威严尚在：

“裴氏，前两个月你哭哭啼啼同我说你脸上疤痕去不掉，我耗费银钱给你寻了上好的胭脂水粉。

如今老身身体不行，你却推脱，只是让你跪在玉药堂门口一天，怎么为难你？

莫非你想让我儿子去跪不成？

慈母多败儿，看看你的儿子被你搞成什么样。”

从前为了获得聪明名头，不惜花重金额外给许治再找了夫子。

在私塾考核之时，小裴氏又买通了夫子，让许治顺顺利利地在名声上远超许商。

但再看看现在，许商竟然开始赚钱！许治还在偷懒！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老裴氏想到这些年花在许治许盼两人身上的钱，就心疼得不得了，语气更冷了：

“你的儿子若还没有出息，日后这许家家产，老身可没办法帮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