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未醒？（1/1）
是谁？！
陈言安扭头看去，环绕着视野的黑暗宛若潮水般褪去，他看到了一张藏在头盔之下的陌生女人的脸。
“怎么，言安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眼前人一脸凝重的问道。
在身前不远处，几道各色的人影也转过头来，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他，陈言安这才缓过了神来。
这是...又做梦了？
陈言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入目的环境是昏昏暗暗的一片，只有墙上的老式油灯照耀着一小片区域的光明。
墙上刻着许多像是爪子抓挠出来的杂乱符号，空气中弥散着古旧的气味。
天幕之上黑漆漆的，看不见什么东西，伴随着空气中隐隐弥散的烧焦气息，一切都显得无比压抑。
这又是在什么鬼地方？
“没事，可能最近没睡好，刚刚有些恍惚。”
陈言安采取了比较稳妥的回答方式。
按照刚刚这个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他们二人之间应该是有着一定联系的，至少从表面来看，并不冷漠。
再加上目前他们都在这种诡异的场景里面.......
难道，是队友？
陈言安暗暗把这个猜测压到了心底。
这时候，前方一声惨叫声透过黑暗传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凄厉惨烈，走在黑暗中几人都做出了戒备的姿态，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了戒备，陈言安盯着前方，不知道黑暗里面突发了什么情况。
“卢长关，你那里发生了什么。”
陈言安身侧的女子急促的说道，耳朵上戴着的隐形耳麦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
只见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剑匣掏出了一把长剑，直直地对着前方举起。
身侧的几名同伴也迅速地拿出了各自的武器，枪械，刀具，甚至于....一个扛着巨大的战锤的小巧身影？
陈言安讶异的看着这一幕，思绪短时间闪过了许多。
眼见身侧的同伴们都拿出了各自的武器，陈言安模仿着他们的动作，往身后背着的背包一掏。
一阵柔软而熟悉的手感传来，陈言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有些呆滞地将其一把抽出。
一个用金色丝线绣着花花草草，样式老款的大红枕头。
其他队友看到他手中的枕头，神色各异的重新转过了头，陈言安甚至能看到有的人嘴角在抽搐。
而在耳麦中，却迟迟没有其他的声音传来，只有几人小心的呼吸声。
“卢长关！收到立即回复，否则我将把你视作鬼仆！”
女子再次警告了一次，而这时候，一道沙哑声音终于透过耳麦传了过来，像是传在了每个人的心底一般，宛若重锤般震在众人的心头。
“队长......跑，快跑！”
“我....看到它了....它也看到我了。”
声音像是在对抗着什么一般，断断续续，过了好久，才艰难的喘息着说道。
“快跑，队长，快，它在试图用我的眼睛看到你们——”
“跑啊！！！”
在凝重的气氛中，几人对视了一眼，开始沉默着迅速撤退。
陈言安跟随着他们的举动，朝着身后的方向撤去。
“不对！这是诡域！”
语音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而这时众人也发现了异常，他们行走过的过道仿佛毫无止境般，一直都是同一副景象，同样间距相隔的柱子，同样的花纹，一切都在重复。
无论跑了多久，哪怕陈言安的体力都快消耗殆尽了，他们也没有丝毫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迹象。
在某一刻，昏暗的场景逐步崩塌，天幕之上裂出了许多道裂纹，破碎的建筑碎块从中滚落，猩红的光芒从中间喷涌而出。
只是瞬间，整个昏暗的空间被猩红的血色填满。
大地开始扭曲，建筑开始蹦跳，连墙面都张开了尖牙大嘴，万物在奔涌流动。
抬头望去，一只巨大的猩红血瞳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像是在笑着般，扭曲的字体颤抖着繁复堆积在了所有人视线当中。
“我看到，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看到你，我看到你了，你了！”
“我看到你了！！！”
……
“唔……”
陈言安揉着发胀的头，痛苦的醒了过来，死亡的幻痛还隐隐散布着全身，映入眼帘的是围在身边的几名研究员。
“沐博士，我这是.....？”
陈言安打量着身侧的环境，依然是研究所里面，但是身下躺着的枕头，却让陈言安神色一怔。
原本洁白的枕头，已经变成了梦境里面的那个大红枕头，繁复的金色花纹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梦里的东西...来到了现实？
沐博士拍了拍怔住的陈言安，陈言安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对方眼中的疑惑神色，沐言的眼里微不可察的掠过一丝波澜，他神色寻常地开口道。
“怎么样，你刚刚做的那个梦里面，梦到这个枕头了吗？”
“梦到了。”
听到这番话，陈言安眼中的狐疑神色这才得到了缓解。
原来是沐博士安排的这个物品，而不是梦里的东西来到了现实。
陈言安想把梦境里面的其他内容告诉沐言，那种诡异的一幕，万物崩解龟裂的场景，让他到现在还是隐隐残留着不安。
那些队友是谁？他们又行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那些字体在蹦跳在笑？为什么天上……
“我刚刚做的梦里面，还梦到了一个.....”
话才刚刚开口，而这时，沐言却伸出了一根手指，虚抵在了陈言安的嘴唇前方。
“.........？”
陈言安疑惑地看着沐言的举动，看着对方认真注视着他的视线。
“嘘...”
“不要说。”
这时，沐博士开了口。
“超凡能力之所以是超凡.....因为在被观测之前，它们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超脱凡俗的认知与想象，才被称为「超凡」。”
“而一旦你说出口来，这部分未知的不确定性就被彻底固化了结局，就像薛定谔的猫一般，随着你的观测固定了某个结局，懂吗。”
在陈言安若有所思的神色中，一旁的中年女子开口道。
“尤其是有关于「命运」，命运的不确定性更加庞大，每一次细小的干涉，都会引起更加复杂的波澜。”
“你们这些能够干涉命运，造成影响和涟漪的人，就像是在编织一份名为命运的巨网，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也被称为，「织命人」。”
中年女子顿了顿。
“但是，不止人类的超凡者可以干涉命运，诡异也具有命运干涉的能力。”
“有些「诡异」则会利用这一点，会提前在未来对现在的你进行影响，顺着你接触到的信息，顺着那部分还没发生的命运，被你口中的话语传播，溯源而来。”
女子脸上露出了笑意，笑得却比哭的还难看。
沐博士接过了话茬，看着陈言安脸上隐隐的担忧，接着说道：
“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你的第一次预知梦只是预知到了诡异，而不是诡异对你产生了影响。”
“由于对命运节点的影响很大，早在你说出之前，我们就已经对它的后续做了处理，你不用担心先前的命运对你产生干涉，那种概率微乎其微。”
沐博士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
“但是记住，有关于你刚刚的梦境，关于你所预知到的，并且交互过的诡异，除了相关的亲历者之外，千万千万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到它。”
“只要你想到了它，它也就想到了你；只要你看到了它，它也就看到了你；只要你提到了它，那它也就真正出现在了你的世界里面。”
“在超凡世界当中，就连知道信息这一行为，都十分危险，因为知识是有毒的。”
原来是这样。
陈言安刚刚还在诧异着，对方口中所说的命运溯源影响。
要知道比起自己现在做的猩红梦境，霓虹陷落带来的后果岂不是更严重，那可是遍地诡异，漫天妖魔。
那自己做这些预知梦，是不是都是来自于命运的影响？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是。
这是专属于他自身的能力，而不是什么诡异进行干涉的影响。
“所以，我现在要做些什么呢？”
陈言安眨了眨眼睛。
看着对面中年女子和沐言脸上看起来很复杂，仿佛藏着很多没说完的话语的神色，陈言安忽然感觉到有些违和。
这种神色......就仿佛离别？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陈言安想起到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与梦里相同的大红枕头、虽然没有说出但是对方已经知道了的梦境内容、沐言在自己苏醒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以及此刻他们欲言又止，仿佛哀悼的面容......
某种极端荒谬的想法，在陈言安的心中猛地炸起。
陈言安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做出了和刚刚沐博士一模一样的举动，朝着天花板抬眸望去。
只见研究所的墙面如同瞬间度过了千百年岁月，逐渐产生了裂缝，丝丝缕缕的裂纹从中蔓延，猩红地光芒从不断扩散的裂缝里面挤了进来。
“我这还是.....在做梦？”
伴随着这个念头一动，一道道冰冷的脆响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宛若镜面碎裂的寒冷银色裂纹瞬间出现在了研究所中，宛若蛛网扩散般迅速充斥着所有空间。
而身旁站着的沐言和中年女子，则是毫不意外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色渐渐放松。
“替我们向你们的「先知」问好，陈言安。”
裂纹像绽开的繁花般渐渐填充了整个视野，遮住了扑面而来的猩红血色，能够看到的唯有冰冷的寒芒。
在万物被银白色寒光吞噬殆尽的时候，陈言安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
“好，我会的。”
“人性已逝...尚存的仅余资....”
一句似是呢喃的话语声不知道从何处传来，陈言安揉了揉眉心，紧接着猛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
沐言的声音传进耳中，但在此刻，苏醒过来的陈言安迅速的扭过头，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
一个洁白的枕头，静静的躺在了床头上，和他入睡前的枕头一模一样。
这里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