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清朝的爱情（1/1）

深秋已过，夜凉如水，月绮罗顺着绳索，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一样滑进了一个荒草丛生、破败不堪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到处都是杂草和乱石，显得格外荒凉。

双脚一着地，月绮罗就感觉到两道刺眼的绿光犹如利剑要射穿她的身体。

漆黑的夜，此刻仿佛点燃了两盏灯。

有一双绿油油闪着耀人光芒的眼睛正盯着她。

不好，有狼，月绮罗顿时吓得动也不动地看着这只绿眼黑毛的狼。

黑暗中，四只眼睛对峙了一会。

月绮罗看这只狼并未有任何动作，慢慢的对它说话。

试试怀柔政策。

“嗨！旺财，你饿了吗？我这有好吃的大饼，来一个不？想吃你就点点头哈！”

月绮罗笑脸盈盈，轻声细语地对绿眼黑毛狼说。

绿眼黑毛狼看着月绮罗，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睛，接着又摇了摇尾巴。

“嘿！你是只会摇尾巴的狼，你该不会是只狗吧？你是狗，就冲我点点头哈！”

月绮罗看着绿眼黑毛狼摇尾巴，一下子放下了戒心。

绿眼黑毛狼再次对月绮罗点了点头。

“嘿！你真是狗，你的名字叫旺财吗？”

月绮罗赶紧掏出一张大饼丢给这只狗。

绿眼狗伸出两只前爪接住大饼吃了起来。

月绮罗慢慢地靠近这只狗，伸出手抚摸它背上的毛。

绿眼狗一副受用的样子，一边吃饼一边摇尾巴。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声厉喝在月绮罗身后响起。

绿眼狗蹭地一下窜到月绮罗身后，冲着她身后的人汪汪叫了起来。

“嘿！旺财，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对老娘叫唤！信不信老娘饿你三天。”

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到月绮罗的耳朵里。

她举起双手，慢慢地转过身。

只见一女两男手拿锄头正对着她。

旺财的两只绿眼睛在狂叫的状态下更加明亮了。

把破败的小院照得如同白昼。

“月大小姐！”

中间女子看见月绮罗之后惊呼一声，三人手中的锄头纷纷掉落。

清末民初的那个夏天，天津清溪河边的码头上，卖苦力的男人们还留着长辫子，光着膀子在搬运扛包。

男人们有老有少，个个都手脚麻利。

码头边上周记药铺边上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穿着旗人服饰，蹦蹦跳跳地和一个丫鬟模样年纪相仿的女孩手牵着手走进了周记药铺。

药铺里屋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代夫，求求你，去给我娘看病吧！我娘吃了药不见好，已经七日卧床不起了。”

小女孩透过门帘隐约看见一个少年一边哭一边对着代夫磕头，苦苦央求。

“哎！我这里出诊要二十个铜板，你只有三个铜板，去去去吧！我正忙着呢！

你攒够钱再给你娘看病吧！

你哭也没用，你给我磕头也没用。没钱看什么病！”

代夫不耐烦的对他摆手。

少年不肯走，紧紧地抱着代夫的大腿。

“代夫，这里有十块银元，够不够给他娘看病？”

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仿佛天籁。

少年的身边出现了一只粉色绸布绣花的钱袋子。

他抬起头，睁大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看过去，顿时身边的一切哀愁都烟消云散了。

眼前这个女孩，仿佛是清宫里走出来的格格。

柳眉杏眼，高鼻珠唇。粉嫩的肌肤好似清晨带露的花瓣。

最重要的是，她在的地方，空气都是香甜的。

“够了够了，傻小子，别发呆了，你遇到贵人了，这位小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还不谢恩。完了赶紧地，老夫去给你娘出诊了！”

代夫见到这般豪气的主，一脸的毕恭毕敬。

少年立刻对着女孩砰砰砰地磕头。

小女孩有些心痛地对磕头的少年说：

“等等，小伙计，我有几句话送给你。

你一定要记住喔！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切不可轻易下跪。

还有，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小女孩说完和丫鬟一起昂首挺胸走出了药铺。

少年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上一辆轿帘上写着月字的马车，扬长而去。

他攥着手中那个粉红色的钱袋子，钱袋子上绣着一个月字。

月姑娘，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你一样，骄傲的活着。

少年在心里暗暗发誓。

七天过去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虎目少年天天在码头上扛包。

仅仅七天，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每天都可以赚十个铜板。

干完活他也不急着回家，而是久久地徘徊在周记药铺和清溪岸边眺望远方。

有时候，他会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钱袋子看，看了又亲一下。

甚至于他会对着手中的钱袋子说话。

“月绮罗，谢谢你！你的银元我只用了三块，剩下了七块还给你，我娘的病已经好了。

还有，我记住了你的话，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你一定要等我，记得我。”

也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码头上扛包的少年，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再一次见到那个叫月绮罗的女孩。

那一天是中元节，清溪河畔，多少红男绿女在河边放灯祈福。

少年心事有谁知，

唯有放灯江心月。

扛包少年也奢侈一回，用十个铜板买了一盏粉红色的灯笼。

灯笼上的宣纸上写着：“月绮罗，你在哪？我是汪进尧，我想你。”

汪进尧小心翼翼地把灯笼放进河水中，他那一双虎目追随着灯笼飘去的方向。

“月绮罗，你可以看见这盏灯吗？

你偷走了我的心，你知道吗？”

汪进尧对着清溪河双手合掌闭目祈祷，他祈祷，睁着眼睛就能看见月绮罗。

不一会，汪进尧睁开了眼睛，清溪河中，飘流着一艘精致的游船，船头站着一个身着粉色旗服的小女孩。

汪进尧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了。

“月绮罗，真的是你吗？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

汪进尧控制不住对着清溪河大喊了起来。

“月绮罗，我是汪进尧。

月绮罗，我找了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