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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大新王莽 上》(20)(1/1)

新都侯忍痛赠爱婢

风流男痴迷恋贵人

冬去春来,不知不觉中,王莽已经三十五岁了,长子王宇和侄儿王光也已经十六七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春日融融,喜庆的唢呐声萦绕在王莽俭朴的府第中,忽然间车水马龙,陆续驶来数十辆豪华的轺车,京城的达官贵人、王氏诸侯的亲戚、太学的师生,都来到王莽府上。王莽的身份和名气已经今非昔比,确实就像刘歆等人说的那样,已经算得上名动四方的人物了。王莽听取了甄丰的建议,不仅结交了很多文武大臣,就连将军、丞相都成了他的朋友。此时室内蓬荜生辉,红烛高照,宾客满堂,纷纷前来同贺新都侯王莽的长子王宇、侄儿王光双双娶妻。

王宇和王莽长得极为相像,父子俩就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四个儿子中,王莽对王宇最为器重,经常提醒他多读些书。当时京城的人十五六岁就娶亲了,王宇因为家教很严,专心读书,到了现在才娶妻成家。王宇娶的媳妇名叫吕焉,侄儿王光和王宇一起就读于太学,他见王宇娶妻吕氏,心里十分欣羡。王莽的妻子王氏劝丈夫也为王光选一位佳丽,王莽也想让哥哥王永的血脉得到延续,于是为王光挑选了一位妻子,并在这良辰吉日两人同日成婚。

“恭贺新都侯府第双喜临门!”大侠楼护带着一帮京城名侠到来,拱手向王莽庆贺。

王莽笑道:“晚辈恭迎大侠上座!”他把楼护等人迎进侯府。楼护五十余岁了,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沧桑,当年他是王氏五侯争相邀请的座上客,其母亲去世时,前来送葬车辆竟多达两三千辆,惊动了整个京城。后来,平阿侯王谭推荐楼护为“方正”之士,遂被朝廷先后任为谏大夫、天水太守。王商继任大司马卫将军辅政时,亲自冒雨到楼护家中请教朝政大事,并推荐他当了广汉太守。王莽念及当年受到王凤重视,楼护推荐有恩,一直对楼护十分尊敬,儿子成婚也少不了把楼护请来。

楼护指着身后一位高大魁梧的青年,对王莽说道:“这位是当今京城的大侠名叫原涉,今天是慕名而来。”原涉对王莽顿首说道:“久仰新都侯大名,今日我原涉一睹风采,果然英气勃勃!”原涉,字巨先,其祖父在武帝时以豪杰的身份从阳翟县迁徙到茂陵,很有侠名。

楼护对原涉说:“你还没有见到新都侯在朝中主持正义、慷慨陈词的场面,那才让人信服呢。”

王莽笑道:“欢迎到府共贺犬子和侄儿新喜。巨先小弟虽然年纪轻轻,侠义的名头我也早有所闻。”

楼护说道:“我已经是过了气的老朽了,现在京城已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别看巨先小弟年轻,京城的豪杰侠士都要听他的号令呢。”

“楼大侠言重了,晚辈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说罢,原涉又对王莽说道:“在下一直欣赏新都侯的为人,如今天下并不太平,如有朝廷管不上的麻烦事,尽管找小弟吧!”

“希望巨先小弟多为天下百姓着想,为朝廷分忧。”说话间,王莽又去接待新到的客人。

今天是王莽的儿子和侄儿同喜的日子,许多名士都是慕名而来,朝野各路宾客众多,有皇室贵戚,也有朝廷大臣;有儒学名师,也有地方豪侠。宾朋满座,热闹非凡,就连当今皇上和皇太后,都送来了贺礼,王莽的母亲李渠也从东宫赶来参加婚礼,王氏诸侯的人更是全都到齐了。当然,也少不了刘歆和扬雄这些大才子。

太学同窗有甄丰、陈崇和崔发等人,以前当射声校尉时的属下孙建也都到府。孙建还带来了后将军朱博,对王莽说道:“巨君兄,这就是以前向你提起过的后将军朱博,他也喜欢结交朋友,为人慷慨仗义。”朱博,字子元,杜陵人,出身贫困人家,年轻时当过亭长、功曹,为人刚直仗义,曾经为了搭救受冤被关押的朋友陈咸,辞去官职,冒死入狱探得内情,终于使陈咸解脱出狱,朱博因此名声显扬。他先后当过冀州刺史、琅邪太守、左冯翊、犍为太守、大司农、光禄大夫、廷尉,现任后将军。

王莽定睛一看,这朱博人近中年,美髯垂胸,一表人才,拱手说道:“‘朱将军’三字如雷贯耳,我王莽极为仰慕!当年要不是将军辞去官职,冒死相救,陈咸的结果不堪设想。”

朱博拱手笑道:“君侯为皇室外家,仍然谦虚谨慎,折节下交,为朝中后起之秀,也是我朱博希望结识的朋友。”

喜庆的唢呐声中,众宾客觥筹交错,连连向两对新人志喜。王莽红光满面,显得格外兴奋。众人欢喜之际,厅堂的后门开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婢莲步轻移,姗姗来到王莽面前,娇声说道:“侯爷,太夫人病痛发作,需要饮用特制的汤药。”王莽府上有一位美貌侍婢的风闻,前些时候已经在世间流传,众宾客不由自主地向这位美婢行起了注目礼,有的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王氏诸侯的亲戚也在场,有些同辈兄弟一直对王莽暗生嫉妒,私下里说道:“咦,这婢子长得真不错,巨君兄的秘密还不少哇。”

“你们看巨君兄身体结实健壮,精神饱满,和他父亲和哥哥长得完全不一样呢,知道为什么吗?”

“听说巨君兄的父亲在世时体弱多病,正常人的房事生活都无法过呢。李夫人因此嗜酒如命,怎会生下这么健壮的儿子?”

“听说他洁身自好,不纳小妾,但这侍婢如此美貌……”

王氏诸侯子弟虽然是窃窃私语,王莽却把这些眼神一览无余,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个场面是他没有想到的。后将军朱博望着美婢的身影,似有些恋恋不舍,因为他单身一人在京,人到中年仍然没有子嗣,膝下只有一女,和夫人一起住在家乡,他很希望另外寻找一位能够传宗接代的女人。

王莽镇定了一下情绪,对女婢从容说道:“你叫府上的人好好照顾太夫人,我要陪陪客人,一会儿再去看她。”王莽不便当着客人的面跟随侍女入室,但又很想去探视一下母亲的病情。到了晚上,宾客们酒醉饭饱,开始陆续散去。王莽又想进入内室,几次走到厅堂的后门,都有客人把他叫住。王莽应接不暇,又回身笑脸相迎。

此时,甄丰走到王莽身边,悄声说道:“巨君兄,人言可畏呀,刚才王氏外家子弟窃窃私语的那一幕,万望留意。”

王莽心头一震,小声说道:“谢谢长伯兄提醒,我想想办法应对一下吧。”

一群京城豪侠已经酒至半酣,楼护赞叹着说:“你们看到没有,新都侯一直牵挂着母亲的病情,孝心可嘉呀。”他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只不过没有提及美婢。

王莽笑道:“晚辈顾及母亲的身体,却始终脱身不得,又不能扔下朋友吧。”

朱博抚了抚美髯,叹道:“当今天下,贤才不多,新都侯真是个罕见的贤人。”他见王莽脱不得身,起身说道:“君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等准备告辞了。”

王莽当众叫道:“将军暂且留步,愚弟有话相告。”众宾客停止了说话,留神听王莽要说些什么。其实,王莽心中顾及的还是那位美婢的影响,他也知道朱博单身在京,一直想要得到子嗣。

朱博不知何事,停下来问道:“君侯有何事相告?”

王莽笑道:“近闻朱将军不近女色,嫡妻远居故乡,至今尚无子嗣,不知是否属实?”

朱博感到诧异,说道:“今日是君侯府中喜事,君侯怎么言及愚弟家事?”

“朱将军不必多虑。我知道将军献身于朝廷公务,廉洁俭朴,不好酒色、游玩、宴席,为朋友两肋插刀,却未能顾及儿女私情。因此,特为将军购得一女。”

朱博连忙推辞着说道:“君侯万万不可!我朱博确实是忙于公务,只和士大夫一起快乐快乐,晚睡早起,很少和妻子见面,府上虽然宾客满门,但每天喝点素酒,从不超过三杯。我虽然无子,膝下也有一女。这些须小事,何足让君侯牵挂心上。”

“将军此言差矣!孟子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丈夫既要建立千秋功业,但更应当传之万世。刚才出入内室的那位侍婢,敬请将军留意,此女丰乳宽臀,愚弟特招相士看过,说此女适宜生男,因此早已为将军购得。”王莽说罢,立即传唤美婢出来。

那美婢款款走出内室,向王莽道了个万福:“君侯有何吩咐?”

王莽指着朱博,对美婢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朱将军了,朱将军为人刚直仗义,不会亏待你的。”那美婢似乎毫无准备,但为人聪明,见王莽的话十分认真,便婉声说道:“君侯待我恩同父母,小女子唯君侯之命是从。”说罢,缓步走到朱博身边,盈盈下拜。

朱博似想推辞,甄丰在旁边说道:“君侯为人至诚,急人所急,和你一样也讲究侠义二字,将军不必推辞呀!”

朱博红着脸不便推辞,把美婢扶了起来,对王莽再三感谢道:“君侯为愚兄考虑如此周到,愚兄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王莽的内心很喜欢这位美婢,但此时灵机一动,只得忍痛割爱,既成全了朱博,又澄清了自己的不是。王莽带着美婢走进内室,嘱咐了几句重要的话,很快又走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下亲自把美婢送上了朱博的车驾。

在座的客人纷纷咋舌,夸赞不已。原涉一直在场观看,叹道:“想不到新都侯如此仁义,我们都要好好向他学习。”几位王氏兄弟刚才还在窃窃私语,这时也鸦雀无声。只有甄丰坐在隅角独自饮酒,笑吟吟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事。

朱博再次拜谢了王莽,载着美婢离开了府第。

王莽府第中举行的婚礼,定陵侯淳于长也来凑了个热闹,不过他没有待上一会儿,就溜了出来,急匆匆驾着车马,往长定宫驶去。长定宫的主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儿。上次与谷永密议后,淳于长接受了谷永的提醒,确实也收敛了一些时日,可是他本性浪荡放纵,况且三十来岁的人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对自己的克制反而变成了更大的放纵。

这时,淳于长坐在华丽的车上,满眼浮动着那位绝世美妇的身影。这位美妇,就是被成带废黜的许皇后。放眼朝中,天子最宠信的红人就是他自己了,平时不仅让他参与朝政机要,得到的赏赐和官禄更在王莽之上。在宫中混了这么些年,淳于长的色胆已经越来越大,连后宫的赵昭仪都敢动手动脚,还有什么难得了这风流公子呢!

进入后宫的女人,是不能回到人世间的,即使是天子的嫔妃,被废黜后也必须待在指定的宫观,相当于被幽禁在隐蔽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许皇后被废已有六七年了,先是住在昭台宫,一年多后被迁往长定宫。长定宫是皇家上林苑中的一座宫殿,位于城郊风光秀丽的山林中,皇后的称呼已经没有了,宫里的宦官和守卫称她为“贵人”,朝廷里的大臣称她为“长定贵人”或“许后”。许后和许皇后的称呼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她在这里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更不可能和天子见面。当年贵为国母时,天子赏赐极多,金银珍宝有的是,但对她而言,金钱犹如粪土一般。

长定宫远离京城喧嚣的世界,在这里住久了,过去的烦恼渐渐地淡忘了,偶尔传来天子另立赵飞燕为皇后的消息,许后心如止水,只是淡淡地一笑,一阵隐痛很快就会过去。不料最近一位风流公子的到来,给她平添了几许烦愁。这风流公子,就是定陵侯淳于长。

淳于长最初见到许皇后,是在大将军王凤的府上,那时他才十八九岁,许皇后那高贵不凡的气质、美丽端庄的神态,让他几乎是“一见钟情”。尽管他现在已经三十出头,生性风流倜傥,府上妻妾成群,处处拈花惹草,京城中的艳色美人也见惯不惊了,唯独忘不了的就是十多年前初见许皇后的那一幕。尤其是他伏身拜谢天子时,许皇后那美丽的花裙飘入他的眼中,在一刹那间,已经化成了他永久的回味。当他得知心上的人儿居住在长定宫后,不禁生出天大的色心来,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接近许贵人的办法。原来,许后有一位姐姐名叫许孊,是一位寡居在家的侯王夫人,其夫君龙思侯已经去世。许孊年轻时也是位美人,长得和许皇后十分挂相,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依然姿色未减。淳于长使出风流手段,将许孊勾上了手。日子一长,二人私通有情,淳于长竟不嫌弃许孊年长了很多,将她迎回府上,娶为小妾。淳于长的目的是再明确不过了,他想通过许孊,不断打听许贵人的消息。

许后只比成帝小两三岁,此时也有三十七八岁了,由于身份极为特殊,她不能随便离开长定宫,殿外有卫士守卫,至多只能在卫士的陪同下,到上林苑的其他宫观中游赏一番。汉朝皇家的上林苑极为宏大,宫殿也多,风光秀丽无比,好似人间天堂,但许贵人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她知道自己今生今世都难以走出这貌似天堂般的牢狱了。人在苦难之中,最是思恋亲人,天子在她的心中,既遥远又很近,既陌生又很亲切。回首成帝当太子的时候,她度过了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皇子无端地失踪了,公主也早夭了,天子渐渐地和她越来越疏远了。直到赵氏入宫,许谒案发,许氏的族人都被发配回了老家,许后举目无亲,平时只有贴身的侍女相伴度日。留在京城的亲人中,许后的妹妹已经嫁给了富平侯张放,张放被外任地方官以后,她和妹妹很少来往,只有姐姐许孊一直关心着她,有时也到长定宫看望一下,并且还带来了许氏家人的音信。

前不久,姐姐许孊乘着轺车,交给她几封许氏家人写来的书信,就匆匆离去了。许后在恍惚之间,觉得轺车那垂下的车帘后面,似乎有人影闪动,当时也没有太在意。谁想这车里面的人,正是定陵侯淳于长。淳于长迷恋许后的事,许孊是知道的,她更知道淳于长好色的本性。为讨得淳于长的欢心,她并不阻拦淳于长走近许后。

淳于长透过车窗的薄纱,看到心中最爱的女人仍然如天仙一般,心中怦怦直跳,那缕魂魄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回到府中,淳于长的眼前成天飘动着许后的倩影,喝茶不香,吃饭无味,几近魂不守舍。

晚上,许孊捧着淳于长的俊脸,百般挑动,这淳于长居然一反常态,兀自叹息不已。许孊感到奇怪,嗔怪地问道:“夫君,你今天是怎么啦,难道对贱妾不满意吗?”

淳于长转过身来,搂着许孊说道:“唉,今天终于见到你妹妹了,如此国色天香,却被幽居在皇苑,真是可惜呀!”

“你这情种,难道还会对我妹妹一片痴情?”许孊明知故问。

“姐姐有所不知,我淳于长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唯独就是迷恋你妹妹呢,十多年前的倩影就烙在我心头了。”

“呸,谁相信你这鬼话!天子的女人也敢去碰,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唉,要怎样你才相信呢?实不相瞒,我当初看上你,也是因为你长得像许后呀。”他见许孊仍然不信,又道:“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应是一物降一物吧,我淳于长的心中就只装着你妹妹一个人。”

许孊听了这话,心想:我许家受到大姐许谒案件的牵连,遭了这么大的罪,我那妹妹也实在是太可怜了,眼下淳于长是天子的大红人,他既然贪恋妹妹的美色,我何不为他们牵牵线,让妹妹将来也有个出头之日。一念至此,许孊吻了吻淳于长的俊脸,说道:“夫君,我这妹妹实在是可怜啊!其实她什么罪过都没有,当年还为天子生过皇子呢。我看全是因为皇上喜新厌旧,赵氏两个妖狐在后面饶舌,才无端地将妹妹的皇后位给废了,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不知什么时候,我那苦命的妹子才能脱离苦海呀。”

一听这话,淳于长连忙说道:“这有何难?我那皇上哥哥什么事都听我的,还不是我一句话就解决了。”

许孊心中暗喜,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着淳于长的腹部,口中却说道:“哼,谈何容易,那两个贱人已经成了天下国母,我妹妹怎会有出头的日子?”

淳于长心知许后即便脱离苦海,宫中也已经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但他聪明已极,说道:“皇上心地仁慈,我去探探口风,先为你妹妹争个婕妤之位再说。”许孊大喜,催促着淳于长早些去办。淳于长笑道:“姐姐,这可不是小事呀,须从长计,还要征求你妹妹的意见才行呢。”许孊喜不自禁,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勾起淳于长的情欲,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厮缠了一夜。

次日,许孊乘坐轺车,偷偷载着淳于长来到长定宫。两人下了车,许孊携着淳于长的手通报求见。宦官见是许后的姐姐,又是卫尉淳于长的家眷,准允两人入宫。走进正殿,许贵人已经坐在殿中,她本来不见外人,但淳于长已是许孊的夫君,只得出来相见。“妹妹,他就是我现在的夫君,也是位侯爷呢。”淳于长赶紧伏身下拜,说道:“皇后娘娘贵体安好!”

许贵人端详了淳于长一眼,温和地笑道:“我已经不是什么皇后,你以后就称我为贵人就行了。你们请坐吧。”待两人坐下,许后又道:“听姐姐说有要事商量,究竟是什么事?”

三人在定长宫殿中坐下,许孊先讲了淳于长愿意为妹妹向皇上求情的事。许后仔细听后,说道:“妾曾经身为国母,怎能屈降身份,当什么婕妤。”

淳于长第一次走到许后面前和她对话,心儿像怀春的小鹿“咚咚”乱跳,他微笑着说道:“皇后姐姐请听我说,争取婕妤的位置只是第一步,进了后宫总比在长定宫里好些吧。”他坚持要称心上人为“皇后”,见许贵人似乎有些动心,又道:“只要回到后宫,以后再慢慢想法子恢复皇后的位置。”

“妹妹,先争取出了长定宫再说吧,你看你现在孤寂地住在这里,远离人世间,我这当姐姐的怎么放得下心来。”

许后沉吟了一会儿,对淳于长问道:“定陵侯,皇上真的肯听你的话?”

淳于长笑道:“那赵氏姐妹当初想得贵位,还不是我在皇上哥哥面前为她们说了许多好话,才如愿以偿呢。”

“哼,原来赵氏姐妹是你把她们推上贵位的!”许后愤愤不平地说。

淳于长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说道:“皇后姐姐,当时皇上把她俩升为皇后和昭仪,是想让她们早日生子,结果七八年过去了,至今都没有让皇上如愿,皇太后也很着急呢。”许后仍然沉吟不语,淳于长又笑道:“皇太后对你的印象一样很好呢,夸奖你是天下最好的淑女。”

“皇太后还记得我……”许后想起当太子时,皇太后王政君确实对她还不错,眼睛不禁湿润了。

“那是当然,而且皇太后一直不喜欢赵氏姐妹,说他们出身微贱,只有皇后姐姐你的身份最尊贵!”他见许后有些相信了,又道:“我知道这婕妤的称号对皇后姐姐太屈就了,但这也无妨,只要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

许后已经相信了几分,说道:“定陵侯如能在天子面前为妾说些好话,妾定当厚报。”

谈话之间,淳于长那双俊目久久地凝视着许后,恨不得扑进心上人的怀中,但他还不敢放肆。许后感到很不自在,示意侍女取出一盘珠宝,对淳于长说道:“这盘中珍宝,乃世间罕有,都是皇家宝物。这些珍宝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就收下吧。”淳于长定睛一看,那盘中全是世间罕见的名贵宝石,闪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使满堂生辉。

淳于长有些惶然,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怎好让皇后姐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呀!”“皇后”两字叫得许后心里很是受用,笑道:“皇上虽然废了妾的皇后位,但对妾赏赐极多,这些珍宝都是皇上所赐,你不必推辞,该打点的就拿去打点吧。这里戒备森严,久待无宜,你们也快些回吧。”

淳于长同许孊带着珍宝,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长定宫。

淳于长的到来,在许后的心中荡起了一阵涟漪。淳于长那张俊脸迷倒过数不清的女人,她对这张脸没有什么恶感,却也丝毫没有动心,毕竟曾为国母,岂愿与世人讲什么卿卿我我。但脱离在长定宫被“软囚”的苦海的愿望,对许后确实有不小的诱惑。

过去的几天,许后辗转难眠,盼着姐姐许孊和姐夫淳于长的消息。淳于长知道这事很难办,可是毕竟已在心上人儿面前夸了海口,还是得找机会在皇上那里试试口风。几天后他收到许后传递给姐姐的密信,信中询问事情的进展。淳于长立即回了一封信,说自己已经在天子面前吹了风。其实,他还没有想好理由,在天子面前一直难以开口。

又过了些日子,淳于长按捺不住心中对许后的思念,对许孊说已经有了些进展,央求许孊载着他,偷偷前往长定宫。进入宫中,三人在密室中坐定,商量了一阵子,许孊知道淳于长的心思,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许后单独和淳于长处于一室,感到很不自在,正想把侍女唤进来,淳于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说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许后大惊失色,急忙说道:“你是我姐夫,怎么又‘姐姐救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姐姐如不答应,我就死在这里算了!”

“究竟何事我都不知,叫我答应你什么?”

“不瞒姐姐说,小弟初次见着姐姐是在十余年前,从那以后姐姐就进入了我的心中,成天让我日思夜想,茶饭不思……”见许贵人神情惊愕,又道:“小弟知道姐姐在这里受罪,心里也痛呀,只盼着每天在这里陪着姐姐,和姐姐一起同甘共苦!”

许后听了这话,不由得惊怒交加,呵斥道:“你这大胆狂徒,我是看在我姐姐的分上才肯见你,谁知你答应的事情没有着落,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许后正待发作,许孊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妹妹不必生气,你这姐夫确实爱你爱得发狂,他又真心想帮妹妹脱离苦海,我这当姐姐的也只好成全了。”

许后半天作声不得,颓然跌坐在香榻上,说道:“罢了罢了!难道我这国母的名声,真要毁在你们二人的身上?”

许孊说道:“我的亲妹妹呀,你这国母的名声已是过去了,皇上早就把你给忘了呀!”

许后指着淳于长说道:“你这无赖也太大胆了!我虽为天子的废后,但名分上仍是天子的人。放眼天下,谁敢在天子的头上动土?这事如果传了出去,便是欺君之罪!”淳于长趴在地上,双眼含泪,连连叩头不已,就是不起身。

许孊从旁劝说道:“妹妹,要不这样吧,先让你姐夫把大事办妥了再说。”

许后见淳于长死缠不已,担心惊动宫中的侍女和卫士,只得说道:“定陵侯既然有通天的本事,就去说动皇上下诏,恩准咱们许氏家族的人回到京城。这事如能办成,咱们再说其他事。”

淳于长见有了转机,破涕一笑,忽然膝行到许贵人膝下,抓着心上人的香足狠狠一吻,把个许贵人弄得香腮飞红。淳于长也不再多说,起身和许孊一起离开了长定宫。

眼看着淳于长的离去,许后的心情再也无法宁静,一想起那俊俏而又大胆的狂徒,她的心中便涌起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来。那狂徒给了她烦躁,也给了她希望,但她知道,她和淳于长的往来是见不得天日的,如果皇上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许后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和忐忑不安,既盼望着淳于长带来音信,又担心这狂徒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端的举动,自己未来的命运似乎已经由淳于长在掌控。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许孊来得也很频繁,每次都要带来淳于长的书信,信中除了向许后汇报如何劝说皇上的事,其他的内容都是些相思之情。许后看了以后也不回信,只是拿出许多金银,叫许孊带回,让淳于长用来打点天子身边的人。有时候淳于长厚着脸皮,偷偷跟随许孊入宫,许后总是让侍女陪在一边,把一个风流公子急得干瞪眼。只要那侍女偶尔出去一下,淳于长就大着胆子,握一握许贵人的玉手,扯一扯许贵人的衣裙,说一些肉麻的情话。许后也不动声色,笑笑而已。

淳于长就好比馋嘴的猫,见着一块悬在高处的美味,心中痒得厉害,却又无可奈何。

淳于长生就一副俊俏的模样,迷倒了无数的美人,唯有这次败在许后的石榴裙下,怎会令他心甘!这世上的事偏偏又是这样,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越不被重视;越难得到的东西,哪怕并不真正值得拥有,也会被视为至宝。越到后来,淳于长就越是难以克制心中的欲念,一有机会就要跑到长定宫,哪怕是见见心上人儿一面,守在心上人儿身边一会儿,也能得到极大的满足。每次跑一趟长定宫,许后都有丰厚的赏赐,前前后后已有千余万钱的金银珠宝了,这也让贪财的淳于长开心不已。

公元前9年,许后被废也已经九年了。她以前和成帝本来是有感情的,身为皇后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过失,只是因没有保住龙子而被成帝疏远。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成帝禁不住淳于长的反复劝说,又念及先帝生前曾经对许氏家族的态度,果然下了一道诏令,同意许氏族人回到京城。

淳于长拿着诏书飞赴长定宫,兴奋地向许后邀功。许后将诏书展开,上面果然是成帝的亲手御旨,上面写道:

盖闻仁义及于远方,谊亲不忘亲人。前平安刚侯夫人许谒犯有大逆不道之罪,其家属有幸蒙获赦令,归还故郡。平恩侯许旦为先帝之外祖父,如使其宗祠神灵废弃,无人祭祀,朕始终放心不下。故此准许平恩侯许旦及在山阳郡中之亲属回到京师。

许谒是许后的大姐,当年被王凤等人诬陷被诛,家人也受到牵连。许后读罢,脸上露出了笑容,淳于长心中得意至极,说道:“姐姐现在总相信我了吧!”他俊眼一转,见侍女刚好不在身旁,急忙上前抱住心上人儿大大亲了一口。许后急忙想将他推开,谁料淳于长的手臂像是铁圈一般,把心上人儿紧紧地抱住。许贵人作声不得,又听见侍女的脚步声传来,心中大急,在淳于长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淳于长痛得只好作罢,压着嗓子低声说道:“我那亲亲姐姐,真真把我给爱死了,你要怎样,才肯垂怜于我。”

许后垂泪泣道:“妾身命薄,是被废戴罪之身,本无过失,却遭遇命运不幸,怎敢格外生出那份闲情来呀?”淳于长连忙为许贵人抹去泪水,许后又道:“不知何时,妾才能重见天日?”

淳于长慷慨地说道:“姐姐不必伤心,我那皇上哥哥最有孝心了,也肯听皇太后的话。太后平时最喜欢我,我让太后出面为你说话吧。”

许后叹了口气,说道:“即使如此,后宫也已经没有妾的位置了!”

“依小弟愚见,还是先争得婕妤身份,再伺机恢复皇后贵位。”

“赵飞燕已经是皇后了,怎能再有皇后?”许贵人似有不信。

淳于长眼睛转了转,望着美丽的心上人,说道:“赵氏姐妹和皇上已经这么多年了,至今都没有怀上龙子,就连王太后都有些不耐烦了。即使她占了皇后位,你也可以和她并列。”说罢,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我去劝皇上哥哥封两个皇后,一个左皇后,一个右皇后,左右并侍皇上,岂不两全其美!”

许后望着京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左皇后,右皇后……如能等到那一天,就是妾的再生之日。但妾已等了多年了,不知还要等多久。”

“姐姐貌若天仙,端庄秀雅,皇上心怀仁慈,现在下诏让许氏族人回京,不是说明他已有悔意了吗?”

“你如再建功劳,妾到那时自有重报。”许后说罢,又让侍女取出一大堆黄金,要淳于长带回去。淳于长离开长定宫时,许后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小心在意,不要将相互往来的事传了出去。

定陵侯和许后的事情暂时表过不提。且说天子祭拜了皇天后土,希望神灵保佑皇嗣降临,一心只用在赵氏双姝身上,希望她们不负刘氏,生下皇子。谁知天命不可违,飞燕姐妹美若天仙,老天爷就是不让她们十全十美,始终未能怀子。侍中班伯见天子面有忧色,建议道:“陛下,皇嗣的事情事关重大,依臣之见,不能无限地等待下去,可以先在元帝宗室中考虑继嗣问题,同时也不放弃让皇后和昭仪怀上皇嗣。”

成帝叹了口气,说道:“朕已过不惑之年,对延续后嗣的事也看淡了。人生在世,能够快快活活的就行了。你说的另选后嗣的事,朕就诏令你操办吧,但不得事先对外声张。”

班伯得旨,取出宗室簿册翻阅了一遍,查得元帝当年的两个宠妃都已随子离开了皇宫。元帝最喜欢的皇子是傅昭仪所生的刘康,先是受封为济阳王,八年后改封为山阳王,再过八年后又改封为定陶王,傅昭仪现在随皇儿刘康居住在定陶国(今山东省西部的定陶县)。冯昭仪也随皇儿刘兴回到信都国,后来刘兴从信都国迁徙到中山国成为中山孝王。傅、冯这两位先帝嫔妃的身份,也早已变成宗室王国的太后了。

定陶恭王刘康娶张氏为定陶国王后,张氏的母亲郑礼,和傅太后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因此张氏和定陶王刘康本来就沾了些血缘关系。汉朝时期,无论是皇室贵戚还是富贵人家,婚娶上往往喜欢亲上加亲,有的还不讲究辈分高低,只要长辈乐意,子女只得听命。当年汉元帝的母亲是许皇后,元帝令太子也娶了许皇后的侄孙女为妃,后来成为汉成帝的许皇后,即已经被废的许后。定陶王后张氏是傅太后的外侄女,傅太后想让自己家的人为定陶恭王刘康生个孙子,延续刘氏血脉,也让张家沾得王恩,却一直未能如愿,倒是刘康娶纳的丁姬于公元前25年生得一子,取名刘欣,字喜。刘康得子后仅仅几年就命赴黄泉,三岁的刘欣接替了王位。

傅太后对年幼的皇孙、定陶王刘欣十分宠爱,视同己出,从小就亲自养育,不让他人插手,并安排定陶国的国相和太傅教习经书。刘欣长到十六岁时,个子不高不矮,模样清秀斯文,性格温文尔雅,反应敏捷,颇有几分书卷气。他从小接受了正规儒学教育,喜欢读书撰文,研习法律,但不喜欢声色犬马、斗鸡走狗之类的事。皇孙刘欣是傅太后的掌中宝,她事事必须亲自过问,管教甚为严厉。这刘欣貌似文静,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内心却渴望惊险刺激,尤其喜欢观看搏斗和摔跤。稍稍懂事以后,刘欣发现自己患有痿病,但又羞于告诉他人。

刘欣喜欢读书,崇敬有学问和德操的大儒。定陶国的太傅名叫韦赏,出身极为不凡。韦赏的祖先是汉初著名的文学家韦孟,担任了楚元王祖孙三代的太傅,《诗经》也是韦氏家学,韦孟创作的《讽谏诗》《在邹诗》,成为汉朝四言诗的开篇之作。韦孟的五世孙韦贤就是韦赏的祖父,精通《诗》,兼通《礼》《尚书》,作风朴实无华,待人忠厚,被称为“邹鲁大儒”,是武帝、昭帝和宣帝三朝名臣,曾经位至丞相、扶阳侯。刘欣继位为定陶王时,很有家学渊源的韦赏已经七十来岁,成为太傅,平时教育刘欣研读经书。

刘欣的成长期间,还受到天下名儒龚氏的影响。定陶国西边不远处,就是宗室的楚王国,楚国“二龚”为闻名天下的大儒,刘欣早闻其大名,对两人的节操佩服不已。前些年定陶国来了位传授道学的奇人名叫甘可忠,经过定陶国时刘欣年仅十三四岁,听过甘可忠宣讲的道家学说,也知道了京城王氏外戚势力极盛,皇室衰竭的事,年少的刘欣对甘可忠叹道:“先生,外戚当诛,我刘氏何日能再显武帝、宣帝时的威严呀!”甘可忠却不以为然,说道:“大汉有失天下之忧,朝廷必须改制,才可挽救国难。”刘欣对这话的印象尤为深刻。

元帝当年另一位宠妃冯昭仪和皇儿刘兴居住在中山国(今河北省定县附近),冯昭仪的身份也变成了中山国太后。冯太后的几个兄弟如冯野王、冯参都是名臣,当年京兆尹王章向天子弹劾王凤时,曾推荐冯野王辅政,王章被诛后,冯氏族人受到一些牵连。随着岁月的流逝,此案对冯氏的影响也淡了下来。冯太后也顺应社会风气,想亲上加亲,要刘兴娶自己的弟弟冯参所生女儿为王后,冯王后为刘兴生下两女一子。也许是由于表兄妹成婚,血缘太近的缘故,所生的儿子患有“妖病”,有时精神发作起来很不正常。

侍中班伯把元帝后嗣的情况奏报后,成帝想亲自考察一下定陶王和中山王,看看谁能继承皇嗣,于是下诏召请二王双双入朝。这年,元帝的庶子中山孝王刘兴年已三十三岁,元帝的庶孙定陶王刘欣正好十六岁。

“我皇孙儿的机会真的来临了吗?”召请定陶王入朝的诏令传到王国,刘欣的祖母傅太后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一直在喃喃自语,念叨个不停。按照朝制,诸侯王只能居住在封国中,不能随意入京,而天子无嗣,已是公开的秘密,此时相召,是否有什么好事发生?傅太后是个极有心计的女人,她要亲自陪同刘欣进京,并吩咐国相带上很多金银珠宝,这许多珍宝还是当年元帝赐给她的,一直珍藏至今。

刘欣出发时,除了有定陶国的国相陪同,还点名要定陶国太傅韦赏和中尉等属官跟随入京。抵达京城后,定陶国一行人员被安排在朝廷的邸舍,正好遇到同时应召入朝的中山孝王刘兴,随身只带了国傅一人。刘兴和刘欣叔侄二人以礼相见,倒也十分客气。

次日上午,二王带着各自的随从,进入未央宫,参见天子。

未央宫前殿,刘兴带着国傅一人,刘欣则带着国傅韦赏、国相和中尉三人一起接受御见。成帝即位前,中山王刘兴还很年少,此时已经三十出头,显得忠顺老成,举止彬彬有礼,成帝心生好感。再看定陶王刘欣,年轻清秀,举止儒雅,成帝也很喜欢。三人礼毕,成帝让二王及所带随从坐下,简单问了问各自的情况。

成帝抬眼看见二王所带随从人数不同,刘兴只带了国傅一人,刘欣却带了国傅、国相和中尉三人,问道:“朕看你们二人,各自所带的随行人员为何不一样,有什么讲究吗?”

刘欣的太傅韦赏不愧为名臣,平时教导有方,让刘欣熟悉了朝廷的法律,刘欣随口答道:“陛下,按照朝廷法令,诸侯王入朝,应当跟从本国俸禄在二千石的属官,定陶国傅、国相和中尉都是二千石的俸禄,因此要他们都随臣入朝。”

成帝十分满意,笑道:“朕看你小小年纪,对法律倒是很熟悉呀。平时在王国里,跟着国傅学了些什么经书?”刘欣回答说学过《诗经》,成帝正好也喜欢《诗经》,又道:“定陶王,你给朕背几首听听。”太傅韦赏正好是研究《诗经》世家,刘欣在他的培养下达到了一定水平,便背了几首,还解释了一下文意。成帝心中更是喜欢,又转身问刘兴说:“东平王为何只带国傅一人入朝,这在法令上有何规定?”

刘兴的母家冯氏是将门世家,对诗书不太谙熟,毫无准备,嗫嚅了一阵,竟无以作答。成帝笑了笑,又道:“那你给朕背诵一下《尚书》的篇章吧。”刘兴背到一半,就忘了下文。成帝皱了皱眉头,没有吱声。到了中午,成帝请二王吃饭。刘兴吃饱后,感到脚上的靴子有些紧,随意地把袜带解开。成帝看在眼中,又皱了皱眉头。

接见完毕,成帝让二王及随行离开皇宫,对侍中班伯说道:“朕看这二王都还不错,只是定陶王似乎更有才气一些。”对于皇位的继承人,按照“兄终弟及”传统,刘兴应当是首选,但现在他似乎倾向于侄儿刘欣。

刘欣一回到京城的邸舍,傅太后急忙迎了上去,问道:“我的乖孙儿,皇上召见的情况怎样?快些告诉哀家吧。”刘欣把当时的情况一一述说了一番。傅太后问得极为仔细,说道:“看来,皇上确实在你们两位宗室中选择继嗣了,上天快保佑我孙儿刘欣成为汉室的继承人吧!”按捺不住兴奋,傅太后又对刘欣说道:“乖孙呀,朝野复杂,官场纷纭,你在京师中千万要小心行事,说不定这皇位便是你的了。”

刘欣有些淡然,说道:“祖母,这皇位有什么意思,我看皇宫中处处戒备森严,规矩又多,还不如在咱们定陶国自由自在呢。”

“呸!你都十六七岁了,还这么不懂事!天子是什么你知道吗?天子是亿万人之上,天下富贵至尊,如今刘氏宗室后人谁不巴望着天子大位。想当年你祖父汉元帝在位时,是何等的风光,是何等的荣耀,你父亲刘康差点就成为天子。”见刘欣沉默不语,傅太后又愤恨地说道:“哼,可恨王政君这妖妇,伙同那史丹老贼,千方百计坏我大事。”

“王政君不是皇太后吗……”刘欣仍然很淡然,对那段历史也不太熟悉。

傅太后厉声说道:“皇太后?你祖母才应当是真正的皇太后!孩子,你一定要听祖母的话,实现你父亲未能实现的愿望,否则祖母死也不会瞑目!”刘欣平时被傅太后呵斥惯了,此时只得垂首不语。傅太后年轻时是元帝最宠的红人,办事十分干练,出宫后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积了一肚子牢骚,人也就更加刁泼起来。而刘欣从小被她一手调教大的,心中对傅太后敬畏交加,一般就用沉默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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