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安的赎罪(1/1)
“看不出来你们两个男子竟然还有这样纤细的心思,既然是这样,那就来一支尝尝。”那姑娘看起来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果断的掏出几文钱来买了第一串。
“哎呀,你别说这倒真是个好法子,不用吐籽儿,吃起来就是痛快。”那姑娘很惊喜似的,这副模样让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有些好奇。
不过有多数人还是囊中羞涩,日子过得拮据的,大多还是会选择便宜一些的。
可是也不乏只是为图吃个乐子的,“小哥儿,给我也来一串来尝尝。”
“我们也来两串?”
……
这天走街串巷也没费多大功夫,这一大捧也就卖了出去,到最后剩了两只,还有人要买,赵授衣就摆了摆手,说今天的没了,留着自己吃点儿,明天还来。
北杓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不卖了?”
赵授衣把那两串摘下来,两人一人分了一串,“看你馋了大半天了,这要是不自己留点儿吃,还要花钱再去买别人的?小心把你的牙硌掉咯!”
北杓还没学会对人白眼儿,只瞪着他看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嘴里倒是没带停事儿的。
他们卖的也算快,那糖葫芦都还是好好的,“现在天气还好,要是天热或者卖的不够快,还是少做一点。”
赵授衣一边吃着一边想,“我原来见过,这东西放的久了会返砂,到时候口味就不好了。”
北杓无所谓这个,他只点了点头,“今晚要吃什么?”
赵授衣看他的样子像是忙了这一天下来,还跃跃欲试的想要去做好吃的,“今天不劳你劳累,我给你做点儿新奇的玩意儿尝尝。”
“真的?”北杓立刻就被他勾起了馋心,他很少见赵授衣下厨,听他这么卖关子,好奇的不行,可又不免有些怀疑,“你真的会做?”
“等着看吧!”赵授衣也不跟他细说,自己往没散的集市上走,一边做一边想着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其实他哪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不过是想吊着北杓,吸引他的注意力,免得他老是想下厨,人也算劳累了一天,赵授衣又不是什么不知道心疼人的。
从前他爹娘还在镇上,有时候活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吃饭,两个人又不舍得用钱去买。
所以那时候赵授衣虽说一边读书也不算闲暇,但好在他天赋异禀,总能空出些时间来,硬是在饭堂的大师傅那里借了点火,做些饭来送过去,一来二去还真叫他学了几样菜,不过都是家常便饭,也没什么很特别的菜色。
他走着看着,想着自己要是随便做些饭菜,一会儿该怎么和北杓交代?
一旁的摊儿上有新摘的小辣椒,看起来样子不错,赵授衣随手就捡了几个,让老板一称,这辣椒刚称完,就忽然有了些想法,虽说平日里两个人生活也不算忍饥挨饿,但是也没开过什么荤,今天多少算是赚了钱,还是给北杓做点儿荤腥尝尝好了。
去肉摊上买的时候,今天显然是来的有些晚了,旁的剩的不多,赵授衣挑来挑去挑中了一小块五花再配上几样杂碎。他们住的地方不大,想要收拾拾到也不太方便,因而又多付了几文,叫老板帮忙收拾干净。
北杓眼里全是好奇,剩下就没别的了,直到香辣的味道从厨房里飘出来,极大的刺激着感官,他才开始觉得口水分泌起来。
“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我没见过这样的。”
“这里头有些油水,煸出来,趁着这油水一炒,自然和平时都不是一个滋味。”赵授衣他们在这边多数吃的是在附近买来的一些小摊儿上的饭菜,又或者是北杓学着别人的菜色做出来的,但是常见的依然是炖菜,毕竟油水少见,像这样煸炒出来的也十分难得。
所以还真叫他说中了,这对于北杓来讲还真是个新奇东西。
以至于才乘出来两个人坐在桌子前头,北杓还是好奇,那肉夹到他碗里去,他翻来覆去的对着光看,“这东西现在都能透光了,你买的时候说叫什么?五花?这是什么花?我没见过。”
赵授衣并不好心的告诉他,只在一旁闷着头笑,“快吃吧,一会儿肚子要饿坏了。”
他们眼下这日子过的舒坦,全凭北杓能够时常是些障眼法,叫来找他们麻烦的人一次也没碰着他们。
但是有些时候时运这东西实在是拿捏不准。
街口。
赵授衣今天和北杓分开行动,一个在家里抄书,一个出来买果子。
因为老板忽然间加了单,要抄的书多了些,赵授衣是做不过来的,只有北杓的藤蔓才能兼顾的好,所以这一天赵授衣亲自出来买果子。
可没想到就是这会儿功夫就有人在他后背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授衣兄,真是贵人不露面。”
赵授衣手里提好一篮子山楂,慢慢的回头过去看,不是别人还是先前找他麻烦的那个,今天没了障眼法,叫人逮了个正着。
“这话就说笑了。”赵授衣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也没有要逃的意思,那表情里甚至反而有一丝果然如此。
他早有预感,倘若说他和这个人的时运有所交集,那就算有北杓从中周转,也是压根没用的,他们该碰面还是要碰面。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很奇怪,有些人的运数非要压着别人的运才能成,赵授衣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之下还忍不住嘲笑了一下自己,大约真的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上天,非要找这么一个人过来,处处压着他。
“你上次是怎么逃脱的?我回去真是想了许久。可是没一个手底下的人能想得起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赵授衣,你该不会是通了什么邪魔歪道吧?”那人看着他眼睛里那些凌厉都像是捏出来的纸老虎,下头遮掩着的其实是恐惧。
越是像这样凭借运势上来的人,也越容易对这些东西产生敬畏和恐惧,他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自然会下意识的向那上头想。
赵授衣对此并不奇怪,可他忍不住好奇,他想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明明很敬畏,明明很恐惧,可是哪怕背负着这种恐惧,哪怕心里其实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依然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做一些分明不能继续的事情,随后再一厢情愿的赎罪。
不安的罪过和求安的赎罪,都矛盾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