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迫孤注一掷（1/1）

警察是我最不愿打交道的一类人。

刑警关天又瘦又高，非常有压迫感。

我抬头，挤出一个笑容，亲切地问道：“原来是关警官，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关天脱下警官帽，先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然后看了眼我身后的客厅，说：

“马太太，能进去聊聊吗？”

我身穿亮蓝色的居家服，头发也是刚做过的，这副精致的面容与寡妇可不太搭配。

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无法拒绝一个警察。我只能打开门，放关天进入大厅。

关天走路时，脚底发出让我不安地“哒、哒、哒”的声音。

“请坐。”我指着客厅里的沙发说。

关天没有顺从，而是走到沙发对面的电视前。

他指着电视上方的小洞，颇感兴趣地问：

“这就是你放摄像头的地方啊？不错，很隐秘，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我警觉地回答：“是为了监控孩子。”

“就是说，马卞并不知道你安装了摄像头。”关天语气友好地询问。

我只能点头。

“你跟向彤是怎么认识的？”关天一边说，一边坐在了沙发上。

“她去我的美容院办卡，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我坐在关天的对面。

关天望向我，目光动了一下。他展开记事本，一边做记录，一边问：“所以你们成为了朋友？”

“没错。”我立即回答，“我没想到她和马卞好上了。马卞也落得个不好的下场，留下了我们孤儿寡母。”

说到这，我适当地流下了泪水。

我抽出纸巾，擦拭眼泪，问道：

“关警官，你们什么时候能结案？害死马卞的凶手应该马上进监狱。”

“向彤说，马卞是想非礼她，但被她拒绝了，所以马卞之死跟她无关。”

我犹豫片刻，回答：“因为向彤，马卞吃了壮阳药，致使死亡，算是误杀吧。”

“尸检报告不这样认为。”关天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我的面前，“法医说这种药加上烈酒，药力会非常大，对患有心梗的病人最致命。”

我紧张地问：“关警官，您什么意思？”

“就是说，无论是谁下了药，此人很熟悉马卞的生活方式，也熟悉马卞的身体状况。这看上去不像误杀，而是谋杀。”

我感觉危险正在向我逼近。

关天笑着回答，“有位华侨，叫Pinya Hu先生，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马上回答。

“可是他在你家里出现过。”关天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说完，他从手机里调出一个视频。

在视频里，我看到带着帽子和太阳镜的胡宝从别墅里走出。

坏了！我曾经阻止过胡宝。但是不管我怎么劝，胡宝就是不听。

现在倒好，被关天拍下来了！这该死的蠢男人！

我强忍着笑道：“哦，原来是胡先生啊？他是马卞的朋友。”

关天皱起了眉头，问道：“马卞的朋友？”

我只能继续编下去：“是的。马卞死后，他来我家悼念过。”

关天微微点头，像是相信了我的话。他说：“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向彤逃跑了。”

“什么？”我惊问。

“她大腿拉伤后，我把她送到了医院，还给她买了猪杂粉汤。没想到她并不领情，从医院里逃脱了，留下了傻乎乎的我。”

说完，关天脸上闪现出一丝诡谲的表情。

“你不是说她大腿受伤了吗？”我惊问，“那怎么还能跑呢？”

“她偷走了病友的手杖。我看了监控，她一蹦一跳地逃跑了。”关天无奈地回答，“也怪我，没安排一个人值守。后来，领导还骂了我一顿。”

“她去哪了？”我本能地发问。

“我跟踪了她的手机，发现她去了云省的关县，先去了一个村庄，叫什么月亮村，然后又在县城逛了一圈。”关天回答。

听到这句话后，我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

我没想到向彤能逃脱，更没想到向彤像一颗臭牛皮糖，黏住我就不放松。

她定是按照我分享给她的秘密，回到了我的老家，打探我的过去了。

我真后悔跟她分享秘密。不过，在那个时候，谎言可换不来信任，哪怕是包装再好的谎言。

在两人交心的时刻，人变得无比敏锐，能探测出真心话的真假，比仪器还灵敏。

人就是这么神奇。

身旁的刑警关天看上去很随和，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老手，极难对付。

洋洋正在楼上玩，胡宝不在我身边，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瞬间感觉很无助。

我激烈地询问：“警官，既然你知道她的行踪，为什么不马上逮捕她呢？”

关天用惊讶的眼神注视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他答道：

“我打电话给关县的同行了。他们会迅速采取行动。”

这是一个非常蹩脚的理由。

刑警关天没有阻止向彤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难道关天开始怀疑我和胡宝了？开始连点成线了？

正当我不安地沉思时，关天又说：“——我相信，过不了几天，向彤就会出现在你我的面前。”

说完，关天的嘴角和眉毛和嘴角一起上扬。这是得意的微笑。他好像在说：

冯芯，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原名叫冯甜甜，非常会隐藏自己，最擅长利用男人。

你在男人间游刃有余，你去过哪，干了什么，怎么嫁给的马卞，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全知道。

我头晕脑胀，如果不是沙发靠垫撑着，我可能会歪倒。

人生第一次，我感觉自己失去了对局面掌控的能力。

这时，我骗人的技巧也变得苍白。

看到我的这副神色，关天的目光中有了疑惑，像是盯着一个杀人嫌疑犯。

我慌忙凑足心神，告诉关天：“

我也希望向彤尽快出现，尽快了结这事。关警官，我只希望我和孩子能平平安安地生活。”

关天稍显严肃地点头，很难判断他是赞同还是否认。

他合上记事本，站起来说：“感谢你提供的信息。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

关天没让我送他，自己离开了别墅。

我的手心和额头上全是汗。

我马上打开手机，联系了胡宝：“我要见你！”

第二天晚上，我让东户的邻居帮我照看儿子，然后来到了美容院。

在里间，胡宝正在等我。

“是从后门进来的吧？”我急匆匆地放下皮包。

胡宝坐在板凳上，散漫地回答：“是。放心啦。”

看他这副散漫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警察都上门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胡宝问我。

我把我和关天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胡宝。

听完后，胡宝皱着眉头说：“这厮来者不善啊。甜甜，咱们还是先把钱分了吧。”

我错愕地望向胡宝，像是重新认识了他。

我惊问道：“分钱？我没听错吧？”

“这是咱们俩挣的，你不能独吞。”胡宝大言不惭地回答。

这句话从孩子父亲的口中蹦出，我震惊至极。

我一直把胡宝当成可以信赖和依靠的男人，还是唯一的男人。我打死也没想到，他会担心我独吞钱。

此时此刻，我非常怀疑他在拿到钱后，会丢下我们娘俩跑路。

我只能先稳住胡宝：“只要过了向彤这关，我马上把钱拿给你。”

“有钱不能用，”胡宝心痒难耐地挠挠头，然后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我着急啊！”

“如果你缺个十万八万的，我马上给你。”我假意安慰他，“但你不能拿去赌博。你是一个父亲了，需要承担责任，度过眼下的难关。”

我可能是一个成熟的妈妈了，但面前的胡宝还是一个贪玩、懒惰、黑心的大男孩，

为了洋洋，我变回心机女。我坐在胡宝的身旁，甜美地说：“宝宝，向彤是最大的麻烦呀。”

胡宝警觉地望向我：“别。你每次这样说话，我都起鸡皮疙瘩。准没什么好事。”

我温柔地说：“向彤很可能去了我老家。”

胡宝揉了揉下巴，问道：“去你家了？调查你？”

“她恐怕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了。”

“你不是整容了吗？”胡宝傻傻地问。

“找相关人问问，去派出所里一查，我就暴露在她的面前。”我担忧地说，“我怕她拿到证据，比如我改名、整容的证据。”

“她拿到又怎样？她又没有咱们谋害马卞的证据。”

“关天不是一个省油灯。”我虽然快崩溃了，但我耐心地告诉胡宝，“你想想啊，如果关天得到这些证据，他会立即怀疑我，怀疑我找到马卞是为了谋财害命。”

胡宝这才担忧起来。他面色凝重地问：“如何应对呢？”

我提示他：“最好让证据消失，连同人一起消失呀。”

胡宝揉了揉鼻子，用无比惊讶的眼神盯着我看。他问道：“干掉向彤？她只是一个想交个朋友的单纯女孩而已。”

“这个虎妞会把我们都咬死。”我温柔地揽住胡宝的胳膊，嘴巴凑向他的耳朵，“你不是在泰国认识人吗？找到他。”

这样做是有些极端，但为了洋洋，我别无选择。

胡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在掂量我的建议。他说：“咱们可以帮警察捉住小虎妞。”

我惊讶地说：

“老公，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小虎妞只要活着，就对咱们不利。如果她死咬着我们不放，关天就会慢慢追到你我的头上。今天，关天还问到了你呢。”

“这样太——”

“——这是最妥当的办法。关天已经起疑心了，要是再和小虎妞联手，咱们迟早败露。为了下半辈子，这样做，值得。老公，你不是说过嘛，是不顾死活地生活，还是生活得生不如死。你选哪一个？”

胡宝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在曼谷时，我的确结识了一位杀手。他很老道，从来不用武器，只扭脖子。”

“是啊。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劳永逸嘛。”我温婉地劝道，“警察也追不到咱们身上。”

“酬劳不会是个小数目。”

“我可以提供现金。”

“即使被发现了，他作为职业杀手，也不会吐露雇凶者的姓名。”胡宝松动了，“这的确是条路。”

“还是万事大全的路。”我补充。

胡宝转头望向我，点了点头。“好，我去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