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后一幅画（1/1）

看到画后，胜男安静下来。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她安静得像一只猫。她的目光划过画纸，像日月一样爆出光晖。

之后，胜男纵声大笑，声若落地滚雷。

胜男已经疯了，我给秦峰使了个坚持下去的眼色，然后一点点地后退。

前方癫狂的胜男，身后是看不到的路。

逃生之路，救赎之路。

当我来到焚烧室的门口时，胜男猛然转向我，然后朝我走来。

她说：“想跑？”

“我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干不出这种事。”我哭着说，“胜男，你疯了。”

“你也不正常。”胜男说。

“我要离开你。”

“你不要最后一张画了吗？”胜男从腰间取下我的最后一张画。

这张画是我的老公和儿子，是我的人生，是我的性命，是我的全部，但我冲胜男高喊：“不要了！我要救孩子！”

说完，我转身，疯狂地迈动双腿，像上紧的发条。

胜男在我身后高喊：“如果报警，我会烧掉你的画，还会绑架你老公和儿子！”

这句话像迎面袭来的砖块，差点将我拍晕。

我强撑着跑到屠宰场外头，打着了五菱面包车，飞一样地逃窜。

胜男从不说大话，从不撒谎。如果她说绑架我老公和儿子，她一定会这样做的。

悲惨的回忆差点一涌而出，占据我已经狂乱的大脑。我差点窒息。

我死死把住方向盘，才强行驱逐了记忆。

我把车停在派出所的门口，没有熄火，然后跑到里面。

大厅里的前台喊我登记，我没有理会，径直冲向二楼的大厅。

身后传来叫喊声，我不管不顾。我推开关天的房门，大声说：“快——快——”

刑警关天放下手里的记事本，直起身，惊问道：“怎么了？”

我喘息如狗，然后说：“——是胜男。”

“胜男这次怎么了？”关天表现得很镇静，让我很抓狂。

我像狗一样汪汪叫：“胜男绑架了秦峰，还有他儿子！快去屠宰场！阻止她杀人！”

“秦峰和儿子回老家奔丧了啊。”关天说，“法院的同事批准的。”

“半道被胜男劫了，大腿受了伤，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关天的脸上终于有了焦急之色。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穿上了外套，捆上了腰带。我看到了他的手枪和几发子弹。

关天一边扣扣子，一边说：“跟我一起去屠宰场。”

我一边走，一边说：“不不不不不！我要回家。”

“回家做什么？”

“保护我老公和儿子！”我高喊，“你们警察保护不了他们，只能由我自己来！”

我歇斯底里地狂喊。我越来越像胜男了。

关天还要说什么，但我已经冲出了他的房间，离开了派出所。

我坐上车，光速来到了家。

我站在自己的家门前，心里恐惧无比，身体瑟瑟发抖。

我有一种非常糟糕的直觉。我怕推开门，会发现老公和儿子倒在地板上。

我非常害怕老公和儿子离开我。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门锁，进入了室内。

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声音。

我来到洗手间，没有发现睿睿的身影。

我搜遍了每个房间的每个角落，也没有发现儿子。

我慌忙拨通了谷姐的电话：“谷姐，睿睿在你那吗？”

回答的是谷姐老公：“你谷姐病了，还没醒过来。”

“病了？什么病？”

“大夫说是心梗。”谷姐老公回答。

“大哥，睿睿在你那里吗？”

“不在。”

“睿睿不见了！”我冲着电话嚷道，“可能被人绑架了！”

谷姐老公叹了一口气。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说：“妹子，你一直一个人住。”

我惊惧到了骨髓里。

我喝问：“什么？！！！”

谷姐老公又说：“紫馨找不着，我们俩的身体都垮了。妹子，你一个人——你一个人要挺住啊！”

说完，谷姐老公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