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胜男疯了，不，她本来就是个疯子（1/1）
我朝胜男大喊：“为什么绑架紫馨？告诉我她在哪？立即放了她！”
胜男不为所动。
下一刻，我跑遍了整个屠宰场，活禽区、屠宰间、水塔、分割室、机器房、焚烧室和冷库一个地方都没落下，但没找到紫馨。
偌大的屠宰场里，只有我一个瘦弱的小身影在跑动。
回到后院的宿舍后，我冲着胜男高喊：“你把她藏哪了？！告诉我！”
无论我如何大吼大叫，胜男安之若素。
我怒极，一把抓住胜男的衣领，提起了她，冲她嘶喊：“快告诉我！不然——”
胜男冲我笑道：“——不然怎样？”
“不然揍你！”
胜男比我高，比我壮，但没有我的怒火多。
这可能不是事实，胜男实际上满腔怒火，只是表现得很淡定。
“想揍我？”胜男脸上的笑容变大了，“那好。我想让你狠狠揍我，把心中的怒气统统发泄出来。”
“我不想发泄，我只想带走孩子！”我哭道，“谷姐是个大好人。在我最难时，她一直陪着我，一直没放弃我……”
胜男一把推开我的手，朗声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把自己置身于复仇的浪潮中，你就不再是你了！”
“那我是谁？”我问胜男。
胜男大喊：“你是你的画，你是我，你是我老公和儿子，你是一直在守护的爱！”
“不不不！”我激烈地否定，“这不对！”
我一边后退，一边摇头，说：“我要告诉谷姐，告诉关警官！”
我开始奔跑，跑得像火箭。
胜男在我身后嘶吼：“就差最后一张画了！想好了再做决定——！”
我来到小区，没有进入自己家，而是来到谷姐的家门前，把门铃按得疯响。
谷姐老公开的门。没等他说话，我连忙说：“谷姐在家吗？”
谷姐老公打开门，放我进入房间。
谷姐躺在了沙发上，额头上放着一个毛巾。
她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身边的空位，说：“妹妹，坐。怎么了？”
我本想一股脑告诉她女儿被胜男绑架了，但突然间，大脑像触电一样抽搐了几下，麻木不仁。
我一声不吭地坐在谷姐的身前。
谷姐挣扎着直起身。她把毛巾放在了茶几上，又问我：
“你脸色不好，还流汗了，到底怎么了？”
我嗫嚅着吐出一个名字：“紫馨……”
“你知道紫馨的下落？”谷姐问我。
我抬头，迎面对上谷姐的眼睛，泪水从我们两人的眼眶中同时滑落。
我一把抱住了谷姐，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她了……”
谷姐先哽咽，后哭出了声。
站在对面的谷姐老公眼睛一闭，无声的泪水像小溪一样顺着脸颊流淌，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
谷姐老公的头发全白了，一张圆脸瘦成了锥子脸。
他拖拉着鞋，蹒跚地进入了书房。
分开后，谷姐拿纸巾擦去泪水，安慰我说：
“上次我说了，关警官找到了带走紫馨的车了，车主是秦峰。今早我打电话给关警官，他说秦峰还卷入了另外一场谋杀案。”
“谋杀案？”我问。
谷姐回答：“听关警官说，秦峰的老婆莫莉莉出轨了一名叫雷霆的调酒师。那个男人死得很惨，头部和胸部分别中了一枪。”
我急忙问：“警察逮捕秦峰了吗？”
“批捕了。”谷姐回答，“我以为关天能把他关起来，好好审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我女儿的下落，但关警官说秦峰被取保候审了。”
“取保候审？什么意思？”
谷姐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她说：“就是被保释了。也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关系，反正很硬。关天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担心。”我安慰谷姐，“这次秦峰肯定逃不了。”
谷姐又哭了：“紫馨这孩子……”
我安慰谷姐：“上次那事多难，咱们都挺过来了。这次也能挺过来。”
我望向谷姐，双眼传递坚定的目光。
谷姐点点头，问我：“对了，你是不是去过那个屠宰场？”
我回答：
“去过。上次你见的那个男人，他叫陆一，就是屠宰场的。我跟他是朋友，他过来帮我干些活什么的。”
谷姐的目光中有了怀疑。她说：“关警官说，陆一可能偷走了秦峰的车，现在他失踪了，你还恰巧认识陆一——”
谷姐握住我的手，继续说：“——妹妹，你不会干傻事吧？”
“谷姐，我有老公和儿子要照顾，”我回答，“能干什么傻事呢？”
谷姐摇摇头，说：“我怕的就是这个——”
此时此刻，我不想再跟胜男继续下去了。我只想救回谷姐唯一的孩子。
只剩下一张画了，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说，只剩最后一张画了！
这时，我的偏头痛再次发作了。
疼痛的感觉非常猛烈，头像被火车碾压了一样。
我疼得直不起腰来，只能双手抱头哼唧着。
谷姐连忙进入里间，拿来一盒阿司匹林。
她拿出两粒，喂给了我，然后把我送回了家。
谷姐扶我躺在床上后，然后回去了。
关门声停歇后没多久，又响起了敲门声。
我挣扎着起床，打开了门。
过道里唯一的一盏灯发出昏光，映出胜男发光的大眼睛。
“不邀请我进去吗？”胜男挎着她的万能小包，淡淡地问我。
“没这个打算。”我回答。
“只差最后一步了。之后你就拿回自己的画，还能治好偏头痛。老公回到你身边，你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还是让别人付出代价。”
“进去再说。”胜男不等我同意，便强行闯入我家。
她解下挎包，放在鞋柜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双脚搭在茶几上，点燃了一颗烟。
“离开。”我强硬地说。
“如果不呢？”胜男挑衅性地问我。
我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再不离开，我会报警抓你。”
“然后呢？”
“我会全盘吐露，宾馆捉奸、害死双胞胎杀手、枪杀雷亭，全跟你有关。”
“而你是同谋。”胜男说，“你也会锒铛入狱，失去自由，失去老公和儿子。”
“别提我老公和儿子！”我像疯子一样大喊。
声音很大，我怀疑楼上楼下都能听见。
“我老公和儿子呢？”胜男头一次激烈地问我。
我朝她嘶吼：“他们死了！明白吗？死了！”
胜男动情地说：“他们死了，但永远活在我心里。”
作为一个母亲，我能理解这种痛苦，哪怕是一点点。
我的声音缓和下来：“胜男，我们必须朝前看。”
胜男好像没听到我的话，目光陷入了外面的天空。
她茫然地说：“我儿子……我儿子最喜欢坐旋转木马，手里拿着左轮小手枪，还要爸爸坐在身后保护他。”
这是一幅很温馨的画面啊，我不得不承认这点。
胜男继续回忆美好的过去：
“我把这个场景拍了下来。知道吗？我还能睡着，就是因为这张照片。”
说完，胜男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说：
“我不能放弃。秦峰夺走了我的珍爱，我必须让他忍受同样的痛苦。”
残害一个男孩？还绑架了紫馨小姑娘？这太疯狂了！
我不停地摇头，说：“做不到，做不到！”
胜男笑道：“我提前料到了。”
“料到什么了？”
“料到你不顺从我。”胜男胸有成竹地回答。
“胜男，你想怎么样？”我陡然感到不妙。
“跟我走完最后一步，画出我想要的画，我就不会伤害紫馨。”
我惊问：“你绑架紫馨，就是为了要挟我？”
胜男对我浅笑。“一点没错。你放心，紫馨被照顾得很好。”
说到这，胜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另外，千万不能告诉谷姐，否则我会伤害孩子。”
胜男逼人太甚，我上前，给了胜男一拳，正中她的鼻子。
胜男用手指抹了下鼻孔，看了看鼻血，大声笑道：“打得好！再用点力！”
我勒住胜男的咽喉，把她放倒在地，开始猛揍这张坚强的脸庞。
我嘶喊：“你放不放？！”
“砸我的嘴巴，把牙齿打出来！然后站起来，踢断我的肋骨！”胜男大笑，“听骨头折断的咔吧声。”
胜男疯了，不，她本来就是个疯子！
不管我怎么用力，胜男死不松口，也没有说出紫馨的下落。
当我累极，提不起拳头时，我才明白过来：胜男的意志硬得像块石头，无人可破。
我像个兔子一样慌乱地逃离了自己的家。
在小区外头，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峰的电话：“秦峰，是你吗？听我说，你儿子有危险！”
如果不能救紫馨，我至少能救另外一个孩子！
秦峰在电话里说：“我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