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替身演员的心酸（1/1）

回到现实后，关天问我：“杨鸣背叛了你，你是怎么应对的？”

我反问关天：“关警官，如果一对情侣发现对方出轨了，您知道男女应对有不同吗？”

“有什么不同？”

“男人会恼羞成怒，恨不得一脚踢死第三者，然后恶毒地惩罚女人。”

“女人呢？”关天歪着脑袋问。

“女人也愤怒，但会竭力平静下来，给男人一次坦白、解释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男人不能掩盖，最好跪在女人面前认错，说明经过。”

我微笑着附和：“是这样。这也是男人唯一的机会。”

“如果男人选择继续撒谎掩盖呢？”

“这种愚蠢的行为罪不可赦，也是对女人最大的侮辱。”我回答。

关天严肃地点点头。“受教了。那杨鸣呢？你有没有找到他，让他坦白，或者当众拆穿他，让给你道歉呢？”

我摇摇头，这样回答：“都不是。杨鸣有了相好的，我选择成全他。”

“成全他？”关天明显不相信，“怎么成全的？”

我答道：“离开他呗，还能怎样？”

关天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困惑地问道：“你刚才还说，背叛是对女人的侮辱呢，我还以为你要报复呢。”

我的笑容变大了。

“杨鸣是位冉冉升起的大明星，我是个朝不保夕的小群演，配不上人家。我们是相爱过，但都过去了。我这个人——看得开。”

关天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没有说话，然后在记事本上写下了几行字。

他放下笔，又问我：“你们就这样和平地分手了？”

我怕关天不相信，于是说：

“回到北京后，杨鸣还给我打过电话，我接了。我们客客气气地聊了一会。哦对了，他还让他的经纪人给我介绍工作。”

关天把这一句话记录在案，问道：“你还记得经纪人的名字吗？”

我回答：“好像叫王一天。我手机上有他的号码，但手机被你们收走了。”

关天笑道：“没事，这个回头再说。结果呢？王一天给你找到工作了吗？”

我回答：“他倒是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可惜面试没过。慢慢地，我和杨鸣的联系越来越少。”

关天问我：“你们没有正式提出分手吗？”

我冷笑道：“关警官，我们不打电话，不发语音，不再联系，实际上就是分手了。如果我再厚着脸皮打电话给他，说我们分手吧，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关天怔住了。过了一小会，他说：“话糙理不糙，的确是这个道理。”

过了片刻，关天不放弃地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杨鸣在恋爱时期找别的女孩，依我来看，这也是背叛。连颖小姐，你的反应我挺敬佩的。”

我想起了死去的柯霖，暗中感慨着，正是因为柯霖和张馨，我这辈子不能做自己，只能做别人。

这意味着没人爱我，因为我不存在。

我哼笑着说：

“关警官，你希望我怎么回应？难道跟杨鸣同归于尽吗？告诉你吧，我很快放下了。我是很痛苦，但首先要生存下来，才有痛苦的资格。我把痛苦转为动力，每天都在找工作。”

“找到了吗？”关天又问。

我抽了一口烟，答道：

“找到了。放下这段感情后，我在横店的一家剧组找到了一份工作。那是一部宫斗戏，我做大女主的裸替。虽然没有台词，但我很用心，博得了导演的好评。”

这时，审讯室门开了。一名警官进入，给我们送来了盒饭。

关天把其中一份推给我，笑道：“说累了吧？先吃饭。”

我摁灭烟头，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中饭。

关天递给我一瓶纯净水，说：“连小姐，替身这个行业不容易吧？”

我对关天长篇大论，大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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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容易。第一部戏杀青后，我得到了导演的推荐，便马不停蹄赶到了第二场。

“拍摄正好赶上了跨年，所以男主和女主都没来，用的都是替身演员。

“我们被安排在了一个破旧的小宾馆里。

“那个宾馆特别破，房间和大厅用的是那种老式的灯泡，窗户透风，有的挂着帘布。

“上一家剧组刚拍完了一部鬼片，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让我们住进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外地过春节。

“北京的郊区很冷，外面零下十几度，屋里也没有暖气。

“我身上贴满了暖宝宝，仍被冻得发抖。但我挺了过来，缩在被窝里看剧本，琢磨着怎么演出角色的精气神来。

“我这么辛苦，其实挣不到多少钱。刚入行那会儿，我一个月拿三千多，将将够温饱。

“拍完第一部后，我能拿到五千左右。碰上有钱的剧组，才能拿到万儿八千的。

“即便挣这么少，我的工作也得不到保障。

“我是按天计算的替身演员，签不了正式的用工合同，因为签了合同不好走账。

“如果我嫌弃，没关系，有的是人排队演。

“我演完第一部戏之后，我拿挣到的钱请导演吃饭，把钱全部还了回去。

“好在我爸知道我不易，还能支援我一些。

“金钱上的东西我能忍受，作为替身演员，最折磨人的不是薪酬，而是心理落差。

“作为替身演员，我跟着女主享受了‘主角光环’。尤其是在文戏部分，我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很好。

“但是，没人知道我的名字，没人知道我是谁，因为我是谁并不重要。

“我的所有行为和想法都要跟着女主本尊走，随时候着。

“有时候我等了她一天，却什么都拍不了，我还不能表现出一丝抱怨的表情。

“导演更狠，他不让我闲下来，经常让我打光、补位。我要是不去，会被扣上耍大牌的帽子。

“所以，我拿着卑微的工资，却要做好几份活，还不能坐下来休息，也不能换衣服。

“在拍一部古代偶像剧时，我们在棚里拍摄。外面四十多度，我穿着三层厚厚的古装站了一整天，后来中暑晕倒了，在医院里躺了三天。

“等我回来后，我发现我的替身位置被另外一个女孩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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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我在审讯室里哭了起来。

关天起身，拿来一个纸巾盒，抽出几张纸巾，放到我的手中。

我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说：

“关警官，这就是替身演员的生活。我坚持了两年，往返于北京、河北和浙江，最远的一次，我跑到了敦煌，挣点可怜的辛苦钱。”

关天同情地说：“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太难了。”

“这不是最难的。”我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最难的是我遇到了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办，心里绞成了一团。”

关天问我：“碰上谁了？”

“你应该能猜到。”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纯净水润润嗓子。

“我碰到了《大漠独狼》的男主角，我的前男友——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