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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宴(1/1)

周奇在晚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周公馆餐厅,今天是周夫人的生日,餐桌上比平时丰盛了很多,有鱼有肉,还有一个寿桃,但和战前相比,还是寒酸了很多。

周奇带回了日本清酒为母亲祝寿,周济生冷冷地瞥了一眼,命佣人打开自己酿制的桂花酒。许丽婉也来了,为了表示重视,一向西式打扮的她穿上了旗袍,盘起了头发,但外面还是披了一件很洋气的大衣,脸上略施粉黛,她的气色恢复了很多,一进来就吸引了坐在周易身边的李梦云的视线。李梦云看许丽婉,醋意十足又带着情不自禁的艳羡,许丽婉很美,但她并不自知,美貌和傲人的身材,对她来说就跟一日三餐一样稀松平常,她在周公馆,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低调的,她很少说话,但她一出现,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周家三位少爷。

“大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许丽婉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周夫人也笑脸相迎,嘴里说着客气话。许丽婉走完“流程”就坐回座位上,她的座位对面就是周易和周言,周易身边坐着李梦云。许致明在许老夫人走后,守完灵就被秘密送走了。许丽婉坐下以后,象征性地礼貌性地牵了牵唇角,对餐桌上所有看向她的目光算是回个礼,但谁也没看。周济生从她进来就拿起餐盘,体贴地为她挑选食物,在她坐下的时候,那盘食物已经放在他的面前,鱼挑好了刺,虾剥好了皮。许丽婉拿起筷子,安静地用餐,心无旁骛,淡定安适。

“周易,我想吃鱼,你帮我挑刺。”

李梦云略带撒娇的声音传来,许丽婉头也不抬,继续用餐。周易眉头不易觉察地皱了皱,显然他没想到李梦云会这样,他把自己面前挑好刺的鱼肉推过去,但只推到了一半。李梦云撅着小嘴,不高兴地自己拿过盘子。此时此刻,这么一个简单地举动,让李梦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愿意主动给予,和舔着脸自己讨要,完全是冰火两重天。

对面发生的一切对许丽婉没有丝毫影响,她眼皮都没抬,她并不细嚼慢咽,更不狼吞虎咽,她默默而又快速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在她快吃完面前餐盘里的食物时,周济生又适时地放过来一碗汤。周夫人面色阴沉,今天是她的生日,当着她和三个儿子的面,周济生的表现让她心寒又气愤。她忍无可忍,重重地把筷子拍再桌子上。

这一声充满愤怒的巨响,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气氛骤然降到冰点。周奇见状立即安抚母亲,他巧言令色,端起酒杯给母亲祝寿,周夫人愤愤地说:“不要拿日本酒敬我!”

之前整桌只有周奇一个人喝他自己拿来的日本清酒,他端起来敬周夫人的也是日本清酒。

周易拿起盛着桂花酒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周奇。

周奇只好接过来,用这杯酒为母亲祝寿。酒喝下去,周奇开始讲小时候的趣事,说话间,舌头开始大了,眼皮开始耷拉,看人出现重影,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头栽倒在地……

周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缚了。他被绑在一张铁架子床上,手脚都被缚住

周济生,周夫人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周言周易站在父母身后,他们静静地严肃地看着他。

“周奇,今天的事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那句话,我们是中国人,可你现在为日本人做事,你有没有想过周家的脸面?”

“爸!这话我不敢苟同。”周奇面不改色,“是我把日本人引进来的吗?江陵的土地是我出卖的吗?我只是顺势而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过是借眼下日本人的势,谋划自己的前程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你两个弟弟过不去?你走你的阳关道,他们过他们的独木桥,他们对付的是日本人,没有妨碍你的前程,你为什么死盯着跟他们过不去?”

“爸,你又错了!我只不过是在保护他们,如果我要对付他们,他们还能舒舒服服地在家里吃母亲的生日宴吗?爸,说到生日宴,今天是我妈的生日,你如此不给我妈面子,挺让我寒心啊,我妈这么多年,为这个家劳心劳力,生下我们三个,你怎么能在我妈生日宴上,这么不给我妈面子呢……”

周济生一声断喝:“周奇!”

周奇终于闭嘴。

“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

“什么了断?”

“你听我们的劝,不要再为日本人做事,放过你两个弟弟!不然,你今后休想再走出这个房间!”

周奇的视线扫过他面前的几位至亲,今晚的生日宴就是一场鸿门宴,他的家里人做了一个局,一个非常低端的局,让他喝下了不是自己带来的酒。

“爸,您这样没用!我说了我不是为日本人做事,更没有对付两个胞弟。我只是在当前局势下,谋划我自己的前程,也可以说为我们家族谋一个安身立命的根基,请你们相信我,周家有我这么个人,关键时刻,一定会有大用处的,甚至会仰仗我救你们的命!你们相信吗?”

周奇说到最后,面部已经有些狰狞。

周济生看着执迷不悟,无可救药的周奇,无奈地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了!我不能容忍自己有一个汉奸儿子,以后你就待在这里吧!抗战一天不胜,你就一天不能走出这个房间,我会为你举办一场葬礼,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

周奇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父亲,然后哈哈大笑,最后竟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部扭曲,涕泪横流……这几个人在他变态的笑声中,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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