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看穿迷雾之眼（1/1）

电光石火间，长奚想明白了一切。

她忽然上前翻找那些零件，观察分类它们的型号样式，并在发现部分匹配后露出笑容。

“我想，我已经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戏码了。”

她来到干瘦男子面前，直视其故作瑟缩姿态的眼睛：“你是一名惯偷，习惯了用巧言掩盖真相。”

“这些零件是你家店铺里用来修补货物的没错，但你的亲叔叔已经把它们卖给了我，我才是实际上的拥有者。”

长奚拿出包裹中的尖叫玩具，用力拆开小人头上的高帽，举起向周围众人展示空荡的内部，本该好好待在那里的许多齿轮、链条零件，早已不翼而飞。

“……我猜，远不止一两位顾客在你亲叔叔的摊位上，买下当时看起来完好无损的道具，拿回家后却发现无法使用。”

“找老板要个说法只得到‘货已售出、概不负责’的回答，他们以为是自己购买时没有多加查验，面对你们强硬的态度全无办法，只能默默咽下这个哑巴亏。”

随着她将过程娓娓道来，那只托举在手中的【尖叫玩具】显示逐渐模糊，像后来涂抹的油彩被洗去，揭露出底下真正的名称——

【一堆用处不明的组合】。

“监管队曾数次造访你叔叔的摊位，却找不出问题的缘由：明明陈设在柜台上的货物都能正常使用，但依旧有顾客不断买到损坏商品。”

“久而久之，那里成了一处公认的黑店，本地居民不再造访，可还有偶然经过的外乡人。”

“店主难以改正自己的恶习，又或是根本不愿去改，等顾客买完需要的物品走出店门，他就安排自己精于第三只手的侄子暗中跟随，将货物中的零件拆回，重新组装。”

“想象着那些被愚弄的人找上门来时的挫败表情，他简直得意极了，做梦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哈、哈哈——”

周围的议论声有一瞬间的压低，既为长奚推测之胆大，也为她全身心将自己代入店主时，行为间表演出的变态与癫狂。

“……这些术士真有点不太正常吧？”

不知哪位npc由衷发出的一句吐槽，引发了众人附和：“对，感觉脑子好像少、呃，多根弦似的。”

“但她说的还蛮有道理啊，这家伙不是那谁…肖恩吗？他叔叔开的就是家黑店，一直没被抓到……”

起效果了。

长奚收敛脸上的夸张神情。

其实直到执法官不合常理地出现在这样随意一处雾城街边，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进入了任务剧情。

在那之前，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个玩家，被动地进入系统预设好的困局中。

发现问题所在后，她开始思考什么时候触发的任务，又为什么会触发？

跳开眼前给出各项条条框框的束缚，偷盗这个词，让长奚想起自己随身的富人行囊，今天好像跳出还没有扣除‘租金’的判定提示……

走出黑市摊位时，她曾听见一位年迈妇人嘟囔，‘连这家的东西也敢买，都不知道是好的坏的。’

那是个不引人注意的标志，提示她已经进入了任务剧情。

摊主或许本来就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有些许前科，偶尔会派侄子偷换货物，也给周围居民留下不好印象。

而自己身上背着吸引盗贼的富人行囊，这两天因为大量刷取霜冻蓝蛛，反复出现在摊主面前购买尖叫玩具，二者叠加，触发了这次特殊事件。

舆论方向发生扭转，干瘦男子显得有些惊慌，但还能维持外强中干的模样：

“……什么黑店？！这些是我叔叔要求我运送去店里的零件！谁知道你的道具怎么坏的，说不定是你自己拆掉了里面的东西，想要嫁祸给我！”

“你没有证据！对！你没有证据证明这些零件来自你拿出的这几个道具里！”

像溺水之人找到漂浮海上的浮木，男子抓住这一点疯狂为自己辩解，忽然他的声音停住了，脸上浮现出窒息般的惶恐。

执法官手持十字上，两只没有眼睑的金色瞳孔毫无情感地注视着他，神圣近乎诡谲。

“我不需要证据，”长奚冷声道，“或者说，证据就在这里。”

“执法官现身后，你抓住机会对他说了第一句话，‘我没有行窃’，因为你害怕他拿出这双眼睛，那就来不及了。”

“你曾亲眼见证过这双眼睛的威能，对不对？你知道在它的见证下，谎言无处可藏。”

“机会正把握在你自己手中，只要你面对它，重复一遍‘我并未偷盗他人财物’，就能证实自己的清白——”

干瘦男子头越垂越低，后背衣料被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池里打捞上来。

忽然他惨叫一声，像是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拔腿向外跑去。

“不，回来！”

人群中猛地窜出一道低矮身影，似乎想要阻止男子的行为。铁证如山下，在卡洛斯执法官面前逃跑是最不智的选择，非但无法走脱，还将招致最严厉的刑罚。

见身披铁甲的卫队扣押着干瘦男子返回，那人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徒劳地瘫倒在地。

他左边的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正是长奚见过那位独眼摊主。

执法官来到干瘦男子身前，面不改色受战士们躬身一礼。他侧目朝长奚微微颔首，继而大步离开，冷色披风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人潮散去，像无形的舞台结束，大家都回到各自的位置。

长奚这才发现，传送阵就在不远处，而自己始终在这片区域来回打转。

回顾这次特殊事件，谜题本身并不算难，金色眼睛限制谎言，答案都摆在明面上，只要玩家静下心去，总能发现端倪。

难的是浓雾铺垫出的氛围，系统存在感被削弱后，一种被孤立在游戏里的错觉，连下线选项都暂时忘记，只剩下几种感官。

长奚怀疑这个任务还放大了玩家的多疑情绪。

当所有人都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你是否会产生怀疑，觉得我可能看错了？

你是否胆怯于数量营造的‘权威’，试图宁事息人放过窃贼？

只有从头到尾都坚定地相信自己，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系统提示：恭喜你用智慧成功守住得来不易的财富，也捍卫了自己的人格；

卡洛斯地区声望+100（外交特质生效额外+5）；

获得称号‘我没错，听我的’，部分演讲场合佩戴可额外增加一次说服检定；

获得稀有技能‘看穿迷雾之眼’。

【看穿迷雾之眼】

感知+5，意志+5；

技能效果：选中目标查看其具体信息，可用于鉴定史诗以下装备；

技能描述：我连坑人不讲理的雾城黑市都走出来了，还会怕你？

……这个称号怎么怪怪的，好像在内涵什么？

而且‘部分’演讲场合，指的是哪部分……？

算了，长奚也想不出自己还会遇到什么需要演讲的时候。

看穿迷雾之眼这个技能倒是很不错……她计划中要花一定代价才能获取的鉴定技能，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拿到了。

甚至效果还要更佳，感知和意志都是难以通过正常途径提升的高级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