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多智近妖（1/1）

“相公，相公，我们在草丛里找到这件美姬的舞衣了！”突然，有仆从从花丛中飞奔出来道。

“什么？舞衣！”

“那不就和当日阿颜娘子消失时一样吗？”众人窃窃私语，面露惊恐道。

崔元藻见众人惶恐，便出声道：“与当日也不尽相同，大家不要妄自揣测。”

崔元藻向李绅拱了拱手作揖道：“使相，如今时辰已晚，安排众人先住下吧，前后府门也关关紧。”

李绅很快明白过来罪犯应该还没逃出府邸，点了点头，让管家安排众人去安置。

见人都走远了，李绅对着崔元藻道：“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起案件更像是模仿杀人。请问使相，这人究竟是谁？”崔元藻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

“这和案子有关吗？”

“怎么可能无关？”崔元藻盯着李绅道。

李绅当然知道尸源有多重要，见已经避无可避，只能老实说道。“这人是扬州城有名的无赖，但因为为人机灵又有能耐，得了个亭长的职位，人称裴亭长。”

“使相是要让他做什么事？”崔元藻直截了当道。

“并没有让他做什么事。”李绅不耐烦道。

“使相何必隐瞒，能得您邀请的宾客都是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一个不入流的流外官能够参加宴席，想必自有他的原因，使相何不直言相告。”

“此事和案子无关！”李绅断然拒绝道。

“任何事都可能和案子相关！”崔元藻并不退一步。

李绅咬了咬牙，道：“此次出使淮南，圣人还另有任务交予我，而此事不好由官府出手，我便找了这裴亭长来。”

崔元藻内心一凛，他大约知道圣人让李绅来做什么事了，怕不是和他一样，来找光王的。

圣人真是帝王心术，他并不单纯地相信崔元藻，官员们互相牵制，才能为他所用。崔元藻也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

“你刚说这案子更像是模仿杀人，是为何？”李绅不想再被崔元藻逼着问，此刻反过来问道。

“阿颜娘子此案中，有许多细节和此案是对不上的，例如这幅被烧毁一大半的画。”

兰茵捡起那幅画展开，可画早已被熏黑，看不出原本的痕迹。

“阿颜娘子消失案是经过周密的安排的，那幅画，是一个很重要的引子，把人心引到画中仙的传说上，而若同样是此人作案，那必然也会安排妥帖，并且仿照这种模式，留下一幅玄之又玄的画。可是他把画烧了，这是为何？”

“因为画的内容不对？”兰茵猜测道，“这可能并不是仕女图？”

崔元藻笑了笑，“你说的对，因为时间仓促，他找不到合适的画。李使相可找人去后面那栋小楼中找找，可有遗失什么画作？”

李绅挥了挥手，管家便带着一群人自去小楼中翻找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管家匆匆从小楼内奔出来，对着李绅耳语了几句，李绅不由看向崔元藻。

“确实少了一幅山水画，十四郎真是神机妙算，多智近妖啊。”李绅不由赞叹道。

“使相谬赞了。我只是在宴席上听到一句裴亭长的话而已。我想，那凶手应该也是在那时才想到用画误导大家的。”

“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做？”

“请问使相，您邀请这个裴亭长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有何人知道您会请这个裴亭长出席宴席？”

听崔元藻如此说，李绅回过神来，是啊，他也是因为今日有人突然不能来参加宴席，才临时起意邀请这裴亭长的，这凶手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崔元藻看李绅的表情就猜到了，他这样身处高位的人，怎么可能事先写好请帖邀请裴亭长，至多不过是临时起意，遣人去请而已。

“节度使府守备森严，一般人为何要选择这里下手呢？”崔元藻又问道。

“你是说这凶手原本就是节度使府的人？”李绅道。

崔元藻点了点头，“也只有对节度使府那样熟悉，才能在短时间之内布置下这些。”

李绅转头看向管家，“去查查，今日何人有异动！特别是今日伺候裴亭长那美姬！”

话音还未落，垂花门前，突然奔来一个仆从，嘴里喊着：“相公，相公，找到一个昏迷的娘子。”

“在哪里？”管家问道。

“柴房。”

“是伺候裴亭长的美姬吗？”管家又急问道。

“我不知道。”仆从道。

“真是无用！”管家手指着仆从的脑袋，点了点，“难怪这么多年了，还在打杂。”

仆从在管家背后嘀嘀咕咕道，“平时又不让我们看这些美人，我怎么知道谁是谁啊！”

崔元藻看了一眼这个仆从，灰褐色短打，一看就是在外院干粗活的，“管家，你何时让人去找美人的？”

“回崔御史的话，我并未让人去找美人，只是刚才突发变故，我就让府中侍卫加强巡逻，看看府中可有异常。”说到此处，管家也发觉奇怪了，“你好好地干着活，去凑什么热闹？”

“冤枉啊，我也不是去凑热闹啊，我就是去柴房搬柴火，这不就一下子看到了吗？想着也在您面前露露脸，这才自己跑了过来。”

话也说得通，管家看着李绅和崔元藻道：“使相要不要去看看？”

李绅看了一眼崔元藻道，“十四郎与本相一同前去吧！”

崔元藻躬身请李绅先行，“使相先请！”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柴房，一个美人穿着白色单衣，蜷缩在墙角，眼睛紧紧地闭着，显然还昏迷着。

管家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过来与李绅道：“相公，此人就是今日伺候裴亭长的美姬，她的名字叫浓姬，扬州广陵本地人，因貌美善舞，却家中贫困，被阿耶阿娘卖进了府中。”

“嗯，泼醒她。”李绅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冷酷地说道。

兰茵抢上一步去，倔强地拦在管家前面。

崔元藻笑了笑，对着李绅道：“李使相，何不让寿阳县主先为此女更衣，传出去，也是李使相怜香惜玉的美谈。”

“既然崔御史都这么说了，那就多等一刻吧。”

崔元藻和李绅等人都退了出去，只等在柴房外。

“救命！”此时，只听到屋内浓姬突然高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