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作戏(1/1)
昭贵妃连忙把柳池盈护在身后,厉声喝道:“来人,护驾!”
宣帝:“……”
爱妃你是不是护错人了?
好在郦修言布防缜密,虎贲军与禁军联合入内,将宣帝身侧围了个水泄不通。
昭贵妃见柳池盈无碍,便又张罗着人去保护祝宴卿。
只是禁军乍一靠近,几名刺客便即刻逃遁而去。
莲翘揉了揉眼。
她是不是眼花了,怎么里头有个刺客瞧着像谢辛?!
“不好,太子殿下受伤了!”
“宸,宸王殿下也伤着了!”
两声尖叫,将众人的视线重新拉回两人身上。
只见祝璟安腰腹处洇出一团血迹,他有些痛苦地按住伤口,用剑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祝宴卿的伤则在脊背,仿若即将萌生出的墨色鸦羽。
皇后惊得弹起来,作势要去扶他,却被侯公公拦下。
“皇后娘娘,下面不安全,您还是留在原地吧。”
“快去找胡太医!”
说着,一把拉住柳池盈的腕子,“你不是懂医术吗,快去给太子看看!”
昭贵妃捏着锦帕,不着痕迹地替她挡开皇后的手,“既然要看,自是要先给自家夫婿看。”
皇后气结,“倘若太子有事,弑储之事定要记你们一笔!”
听惯了她不痛不痒的恐吓威胁,昭贵妃轻轻将柳池盈推了出去,“先给卿儿看看。”
祝宴卿伤口虽狰狞,却并未伤及筋骨。
只是柳池盈却拧着眉头,一副凝重的神色。
她要帮祝宴卿把事情闹大。
替祝宴卿验伤诊治的功夫,胡太医与苏太医步履匆匆而至。
一见祝璟安小腹上的伤口,便被惊得被绊了一个踉跄。
挑着灯仔细端详伤口后,胡太医直冒冷汗,“这刀刃上淬了毒,还是得谨慎些处理才是。”
皇后脸色也苍白的紧,“快些给他解毒!”
柳池盈反手把祝宴卿的额发揉乱,装作一副伤重的狼狈模样。
“王爷伤及了肩胛骨,恐是要缝合疗养才是。”
缩在角落里的祝鸿丞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不是只对祝宴卿动手吗?
为何会误伤祝璟安?!
“啪——”
宣帝掀翻了眼前的小几,怒喝道:“查,给朕查!”
“这几个刺客今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郦修言领命而去,临行前,向祝宴卿方向眺望了一眼。
“苏太医,”祝宴卿忽然唤道,“我这伤口痛得厉害,劳烦您也给看一眼。”
苏太医立即领命上前查看。
“殿下这伤口……”
“如何?”
“瞧着不像是寻常刀刃所致,”他用手约莫比划了一番,“这刀刃之上应当还有细密的锯齿,这才导致伤口外翻。”
柳池盈也不多耽误,“劳驾搭把手,我要替王爷缝合了。”
宸王殿下修长的身躯刚趴在榻上,就迎来自家小女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王爷做戏做的也太足了些。”
这伤口再深不到半指,就真劈在骨头上了。
“不做足些,怎么彻底扳倒祝鸿丞。”
“即便扳不倒,重创也足以。”
上药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把小狐狸痛的龇牙咧嘴。
“好姌姌,下次不会了。”
“王爷还想有下次?”
祝宴卿慌忙想要解释,起身时又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嘶——”
宸王殿下彻底老实了。
柳池盈捏着银针将肠线引入针孔,手法熟稔地将撕裂的肌肉缝合起来。
末了,还在尾端系了个精致小巧的酢浆草结。
“刺客那边都安排好了?”
祝宴卿点头,“郦修言去办了。”
“郦统领竟愿意帮王爷?”
似是在等这一刻一般,祝宴卿扬眉,“郦修言别的暂且不论,赌品倒还尚可。”
赌?
柳池盈仿若看见了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阴暗秘密。
“报——”
外头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吆喝,“陛下,刺客抓到了!”
柳池盈压住正欲起身的祝宴卿,示意由她出去周旋。
掀开毡帘,就瞧见外头黑压压跪了一地人。
为首的,正是祝鸿丞。
望着地上才断气不久的自家侍卫阿济,他只觉百口莫辩。
匍匐至宣帝脚下,他声音打着颤,“父皇饶命,儿臣,儿臣也不知他为何会在此处……”
前两日阿济不辞而别,他还为此烦闷了许久。
如今见人死在了西海围场,祝鸿丞陡然寒毛倒立,发起抖来。
“你不知道?”
宣帝一脚踹开他,“自己的侍卫,你竟不知道?”
祝鸿丞知道,宣帝彻底怒了。
“他前两日不辞而别,儿臣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此……”
这样无力又苍白的解释,怕说实在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只是阿济死无对证,即便他指认祝宴卿,落在旁人眼中,不过是死到临头的疯狗乱咬人罢了。
候在一旁的苏太医忽的变了神色,上前两步躬身奏请:“陛下,能否让微臣查看一下刺客的凶器?”
宣帝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
苏太医掰开一具尸体的手,拿起那柄尖刃细细检查,“宸王殿下背上的伤口就是被这等凶器割开的!”
祝鸿丞循声看去,见他手中尖刃造型奇特,连忙矢口否认,“父皇,儿臣手下断然没有用这等兵器的!”
在场众人,唯有皇后变了脸色。
旁人不知道,她却知道。
这造型奇特的尖刃,正是出自祝璟安的死士之手!
“你当真不知?”
自家这窝囊儿子几斤几两,宣帝还是有些数的。
祝鸿丞头磕的邦邦直响,“儿臣确实不知!”
这一切都太邪乎了!
此次刺杀为保周全,他们二人皆出了几名死士。
可为何他们自己派出去的刺客,反过来会对祝璟安动手?!
祝鸿丞感觉脑中混沌,似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般。
“好一个不知!”宣帝一甩袖。
“郦修言,给朕去查!”
“且慢。”
婉转轻柔的嗓音在静可闻针的围场中格外明显。
柳池盈缓步走到苏太医身前,垂眸凝视那柄尖刃。
“妾身好像在哪里见过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