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男德是最好的嫁妆(1/1)
接风宴上,柳池盈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祝璟安。
想来是郑远意下狱对他影响极大,本来瘦削的脸上已然有些凹陷。
一见到祝宴卿,目光便似刀子般凌厉。
他身边的柳娉娉反倒是有些春风得意,近日三桂坊生意红火,让她得了不少滋润。
更何况她心中有盘算,知道今日宴席一散,三桂坊的名号在京中只会更盛。
祝璟安要稳固东宫之位,乃至登上皇位,最不能少的便是银子。
只要她赚了大钱,就能为他助益,届时再稍稍用点手段,这后位迟早是她柳娉娉的。
待众人齐齐落了座,宣帝便命人斟了酒。
“温老弟入京舟车劳顿,今日的洗尘宴也不必过多拘束,敞开了吃便是。”
柳池盈抿了口昭贵妃特意给她备的桃子露,眼神有些哀怨。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竟然被安排在了祝宴卿与郦修言中间。
而祝宴卿自打上菜后便似只开了屏的孔雀,对着自家小女子不住地献殷勤。
鱼有刺?他来挑。
菜不爱吃?那他吃。
遥遥对上昭贵妃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柳池盈这才知道,这贵妃娘娘也是现原形了。
昭贵妃笑得见牙不见眼,心说她这儿子可是得好好敲打敲打。
别整日自视清高黏不住人,如今这男德可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柳池盈刚吃完眼前细嫩的黄骨鱼,那边又推来一碟码的整整齐齐的蚌肉。
再看郦修言,虽未有什么动作,一张俊脸已经沉的似水。
完胜的祝宴卿弯了弯眼角,又给柳池盈斟满桃子露。
随即便换来小女子一句柔声的关心。
“王爷今日少喝些酒。”
于是昭贵妃就见自家端方如玉的儿子跟小哈巴狗似的点了点头。
又看了看身旁的大哈巴狗,她心中有些哀怨。
这姓祝的莫不是都有些恋爱脑的症结?
滁阳王跟元老将军并肩坐着,两人一坛接一坛地闷着,不一会儿便上了脸。
昭贵妃一拍大腿,坏了,忘跟自家老爹嘱咐两句了。
这滁阳王平日里虽是个不好招惹的,可喝了酒就是另外一出了。
只见他把手中瓷碗往桌上一摔,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踱步到柳池盈跟前。
山一样的壮汉堵在跟前,柳池盈也不慌,起身盈盈一礼。
“妾身见过滁阳王。”
滁阳王打了个酒嗝,脚步虚浮,但仍是保持着合规矩的距离。
“柳姑娘,倒是许久未见了。”
他们见过?
柳池盈垂眸,在记忆中搜寻片刻,却并未发现丝毫痕迹。
“不用想了,你兴许是没注意到。”
滁阳王咧嘴一笑,“本王带犬子入京时,恰巧碰见你在茶楼听曲儿。”
“那小猢狲见了你后就整日茶饭不思,央求本王入京求亲,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啊……”
明眼人都能听出话中的惋惜。
唯有柳池盈眸中未有任何波澜,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老的是个活阎王,那个小的也是个混不吝。
不过言已至此,她也装模作样地耷拉下眉眼,“世子福缘深厚,定能再遇良缘。”
元老将军起身,连推带拖地把滁阳王拉回席上,“你这老家伙,三两马尿下肚就逼得你酒后吐真言了?”
滁阳王跟前的柳池盈晃成了三个脑袋,他迷迷糊糊地盯着眼前的宸王两口子,口齿含糊道:
“瞧着柳姑娘今日打扮的有些素净,别是在宸王府受了委屈。”
元老将军啐了一口,抬手猛拍人后脑壳。
看得众人不禁捏了一把汗。
这全大岳敢对滁阳王动手的,也只有元老将军了。
“你这老家伙懂个嘚儿,卿儿对小池盈好着呢,你瞅瞅腕子上那只春色的镯子,够买你半个王府了!”
滁阳王嘿嘿一笑,“原来宸王叫柳姑娘骗财骗色了。”
柳池盈:“……”
话糙理不糙。
元老将军倒也没觉得不妥,又给他灌了两杯酒,“都幸过了,骗点钱怎么了。”
被酒呛了一口的昭贵妃连忙去看身边的宣帝,见人喝的眼神迷离,才将心放回肚中。
幸亏这位九五之尊是个喝酒爱断片儿的。
有了小女子的耳提面命,祝宴卿今晚也只喝了两口。
反观郦修言,倒是又闷着头喝了不少。
见席面上醉的醉,睡的睡,柳娉娉捏着酒盏坐不住了。
怎么还不宣她呈上金丝蜜枣?
倘若滁阳王吃得顺心,没准儿她这生意还能做到滁阳去。
于是她大着胆子起身,往御前一拜,声音轻柔,“陛下,酒过三巡,该再用些膳食垫垫肠胃了。”
宣帝回过几分神,这才想起提前给滁阳王备下的京中小食。
连忙吩咐道:“来人,传膳。”
宫中的膳食比坊间自是精致许多。
金丝蜜枣呈进宫里,摇身一变,从油纸包中落入白玉碟中。
甚至周遭还点缀了几朵金灿灿的桂花。
莲翘一缩脖子,好家伙,二两银子的小玩意被摆出了两百两银子的架势。
“这是近日京中时兴的金丝蜜枣,温老弟也尝个鲜。”
滁阳王喝的头晕眼花,听见叫他尝尝便动了筷。
八颗金丝蜜枣被一股脑地夹起来,仿若牛嚼牡丹般塞入口中。
咕嘟一声便落了肚。
莲翘被吓了一跳,这滁阳王怎么连枣核都不吐?!
再定睛一看,这才安下心来。
兴许是呈到陛下跟前的缘故,今日这些金丝蜜枣皆被“开膛破肚”,仔细去掉了枣核。
柳池盈抬手将玉碟推得远了些。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吃了。
场上唯有祝璟安夹了一颗金丝蜜枣,放入口中细嚼一番后,浓眉蓦地蹙了起来。
再一低头,吐出一枚小小的枣核。
这金丝蜜枣的核竟没去干净。
“砰——”
殿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器皿碎裂之声,宣帝被惊得醒了酒,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滁阳王脸色不知何时已涨得同猪肝一般,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拼了命的砸着身边的红木几。
还是柳池盈率先反应过来。
“快来人,滁阳王被枣核卡住了!”
滁阳王亲率兵马杀尽关外六十九部,何其风光!
如今被一颗枣核卡的捶胸顿足,也属实令人唏嘘。
柳池盈也顾不得尊卑守矩,掐着滁阳王的下颌就往嗓子眼里头瞧。
瞧了半天,枣核没瞧见,反倒把滁阳王掐得翻起了白眼。
于是柳池盈当机立断,指挥着祝宴卿从身后托住滁阳王,双手以掌包拳,抵在了人脐上二指的位置。
“使劲!”
滁阳王被骤然一顶,开始干呕起来,只不过除了吐出一些酸水外,并未有枣核的踪迹。
如此反复数次,还是不见成效。
眼看着滁阳王已经手脚发软,如烂泥一般瘫起来时,柳池盈秀眉一凛,反手拔出了祝宴卿腰间长剑。
在柳娉娉的尖叫声中,毫不犹豫地抹了滁阳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