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穿山甲（1/1）
天刚蒙蒙亮，偏僻的小山村便热闹起来。
虽然天气已经有些寒凉，可是勤劳的农民兄弟已经按捺不住自己。
小山村的田地里，到处都是早起劳作的乡亲们.
有的早早的把牛赶到山上，想让自己的牛变得更加壮实。
有的开始下地除草，希望来年的庄稼能够丰收。
也有的扛着犁耙匆匆走在田间小道，准备把冬日的稻田翻一次，期待来年的稻田变得更加肥硕。
再也没有人在田间嘻嘻哈哈追逐打闹。
也没有人坐在田间地头吹牛打屁，一切都似乎变了个模样。
以前是干与不干一个样，多干少干一个样。
自从国家实施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你自己的田地，你不干，就等着饿肚子吧！
一大早，刘英就催着谭震起床，要他去后山割草。
谭震揉着惺忪的睡眼，步履蹒跚，一边打着哈欠刷着牙，满脸的不情愿。
我稚嫩的肩膀呀，我快乐的童年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我告别了！
从今天起，我就要开始担水砍柴，关心粮食与蔬菜。
面朝大山，多睡一会也成了我的奢望。
竹筐里放着老三叔早就磨好的刀，割草的活磨刀是关键，刀磨得不好，就割不断草。
谭震不会磨刀，每次都是老三叔先替他磨好。
谭震家没有单独养牛，父亲跟几位兄弟合伙一起买了一头大水牛，四家轮流照顾。
一起分担，一同受益。
没办法，这年头买一头耕牛可是不便宜，好几百块钱呢。
有能力单独买牛的家庭在村里可是屈指可数。
虽然谭震家现在已经是“隐形的富豪”。
不过老三叔还是秉承低调做人的原则，选择了与几个兄弟合伙养牛。
今天是轮到谭震家照顾老水牛了，自然割草的事情，也落到了谭震的头上。
老三叔一大早就去了田里，母亲要忙着喂养家里的大肥猪，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也只能是谭震来“顶缸”。
虽然内心极度的不情愿，但是他还是无可奈何的挑起装草的竹筐，一晃三摇的走在上山的林间小道上。
“小震，上山割草啊”。
谭震回头一看，是同村的“三哥”。
他的真名谭震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在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三哥”。
三哥跟谭震一样，也在乡中学读书，不过他比谭震大两届，读初三。
三哥在村里就是一个孩子王，平时爬树掏鸟窝，下河捕鱼。
上山挖穿山甲，就没有他不敢干的。
不过，他有一点好，就是不会随便欺负小孩。
做事也很讲义气，村里的小孩都很服他。
“三哥，早！你上山干啥呢？”
看着三哥背着锄头，拿着大砍刀和编织袋，谭震有点疑惑。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发现了一只穿山甲的窝”。
三哥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
“怎么样？一起去，算你一份”，三哥很义气的说道。
“三哥，就我这小体格，还是算了吧，看看热闹就行”。
谭震有自知之明，人家叫你，那是客气，要是不知好歹，那就成了二皮脸了。
谭震就是个半大孩子，挖穿山甲这种“大活”哪怕是大人都累得够呛。
叫他去说白了就是打酱油，根本帮不上忙。
这穿山甲可是打洞的高手，你在后面挖，他在前面刨，抓他全凭力气。
就看你能不能追的上它的速度，要不然你是永远也别想抓到它。
记得电视剧《鬼吹灯》系列中有一个情节，谭震特别有印象。
就是搬山派道人用穿山甲打洞寻找墓道。
好家伙！这穿山甲一下到地上，就开始哗哗的扒拉泥土。
整个就像一台小型的挖掘机，瞬间就把山体打穿了一个盗洞。
虽然电影有些夸张，却足以说明穿山甲的厉害之处。
这也让谭震对捕抓穿山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也许有人会说，你随便捕抓野生动物难道没人管吗？
其实八十年代初期国家还没有颁布野生动物保护法。
所以那个时候捕抓野生动物是合法的。
谭震便跟在了三哥的后面，反正也是要去山上割草，顺便看看也是无妨。
两人翻过一座山坳，三哥指着半山腰一片灌木丛高兴的叫到：“看，就是那里，到了！”
谭震跟着三哥爬上半山腰，到达了三哥说的那个地方。
灌木丛旁边的草丛里，明显有一堆新土，应该是穿山甲刚挖出来的。
看那样子，应该不是很深。
谭震有点兴奋，男孩子似乎都一样，对捕猎有着与生俱来的热情。
三哥别看年纪不大，干这事却是一个老手。
他很熟练的开始勘察地形，并将上面的灌木丛清理干净，预测穿山甲可能逃跑的路线。
谭震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一个典故。
说是捕抓这东西的时候，你只要说一声“羞羞”，他就会缩成一团，倒在地上装死，任你怎么抓都不动。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倒是符合有些动物装死逃避天敌的习性。
谭震前世没有看到过抓穿山甲的情景。
今天能在这里现场围捕穿山甲，想想都觉得有些激动。
三哥看好地形后，开始动手挖了。
他挥动锄头，卖力的把洞口扩大，一会又趴伏在洞口地上，感受洞里的动静。
谭震觉得挺好玩，同时也是觉得有些好奇。
也学着三哥趴在洞口的地上聆听里面的动静。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还是明显感觉地下有动静，隐约有“沙沙”的声音传来。
或许这就是穿山甲在里面刨土打洞的声音。
看来这穿山甲还真的是不甘心束手就擒。
准备跟三哥来一场“生死田径赛”，就看谁干的快了！
三哥干的是热火朝天，满头大汗！
谭震有心帮忙，可是又不知道从哪做起。
他站在那里有点尴尬，想上去帮忙嘛，又怕打乱三哥的节奏，一时间显得有些彷徨。
“三哥，要不我帮你干会？”
“不用了，你不会挖，这个要讲技巧的，你帮我看着点就行，注意不要让它跑出来，跑出来就大声吼”。
三哥气喘吁吁的回答道。
谭震脸上有点发烧，感觉自己很没用。
嗨…百无一用是书生呀！
就这样进行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突然，三哥停止了挖掘，趴伏在地上聆听着动静。
谭震从他脸上的笑容就能感觉到他兴奋的心情，估计是离收获不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从洞口窜出一只灰褐色，满是鳞甲的东西。
尖尖的嘴巴，锋利的爪子，看到有人，立马就缩成了一团，像一个皮球一样。
三哥高兴坏了，拿着编织袋就把穿山甲给按住了。
“小震，过来帮忙，你帮我把袋子张开，我把它装进去”
看着这只缩成一团，满是鳞甲的东西，谭震也是有点发怵。
他硬着头皮，抖抖嗦嗦的打开编织袋。
三哥看到谭震害怕的样子，安慰道：
“不用怕，这穿山甲是靠舌头吞食蚂蚁和昆虫的，没有牙齿，不咬人”。
直到三哥把穿山甲装进编织袋，又绑好了袋口，谭震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只穿山甲估摸着有十几斤重，应该能卖不少钱。
现在国家还没有出台相关的动物保护法令，买卖野生动物在这里很普遍。
尤其是谭震所在的山区，所谓靠山吃山。
那时候又没有太多外出务工的机会。
农民兄弟都是靠到山上挖草药，抓野兽换点零用钱来买个油盐酱醋，贴补家用。
等过几年国家出台野生动物保护法，再想来捕抓，可就是犯法了。
按照现在的行情，乡里集市卖个几十块钱应该不成问题。
这可是很多农民兄弟大半年的收入。
也难怪有那么多人会不辞劳苦的上山捕抓，实在是其中的收益太吸引人了。
其实这东西如果能卖到粤省去的话，这价格最起码翻几倍。
隔壁沙步大队就有人靠贩卖这些野物发了大财。
当然，人家是有门路的，这年头，不打通关节，出去做买卖可真不容易，还容易受气。
朴实的山里人都怕麻烦，宁愿就地销售，也不想去外面受那窝囊气。
现在外面可不太平，保不齐碰上个二流子和小混混。
不但钱没捞着，反而把人给折进去。
所以尽管知道粤省能卖大价钱，村里人还是愿意把野物卖给附近收山货的。
最起码熟悉，不要担心那些糟心事。
帮三哥装好穿山甲，谭震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割草呢。
如果挑着空竹筐回去，母亲是要发飙的。
谭震赶紧拿着刀割草，三哥也跟着帮忙。
有了三哥的帮忙明显就是不一样，很快，竹筐就装满了碧绿的青草。
谭震挑着竹筐，三哥背着穿山甲和工具，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劳累了一晌，两人都有些疲惫，可看着今天丰盛的收获，还是非常的开心。
满满的都是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