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底也伽（1/1）
郭巨挺和郭宝霖双双被关入大理寺牢。
郭宝霖屁股上的伤口未愈，温承蕴派人到博仁堂请大夫前来为他医治。
顾无弃退了烧，就自告奋勇求去。
“你这样全心全意地想帮助含章，她要是知道就好了。”蔺道仁看着顾无弃离去的背影慨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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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狱，顾无弃蹲在地上帮郭宝霖换药。
狱卒陈顺举着油灯帮他照明。
即使到了狱中，郭巨挺仍旧忧心着自己的独子。
“顾大夫，一定要帮他好好医治啊。”
换药时，郭宝霖只不过轻哼了几声，他就紧张得扒拉着两间牢房之间的栅栏，恨不得能穿过去。
“是爹不好，不该下手这么重。可是，你要是争点气该多好了，我们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郭宝霖本来就疼痛难忍，听到老爹在一旁絮叨更是烦躁不堪。
“爹！你别说了，我都要烦死了。”
郭宝霖大喊道，引得郭巨挺愣在原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顾无弃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不要激动大喊，会牵扯到伤口的。”
没想到，一向纨绔霸道的郭宝霖居然乖顺地回了一句：“是。”
郭宝霖的是皮外伤，清洁了伤口少量的脓液，替换了伤药，很快就处理好了。
“他的伤口有些化脓了，这几天必须日日更换纱布，我明日再来吧。”
顾无弃从郭巨挺的牢房里出来，对正在锁门的陈顺说道。
“谢谢顾大夫，我送你出去。”陈顺见他谦和周到，不免客气地道谢。
“有劳了。”顾无弃颔首道。
“张河，这里你看着，我去去就回。”陈顺朝另一个看守的狱卒说道。
“顺哥，你去吧。这里有我。”
陈顺领着顾无弃穿过长长的走道，去往大牢之外。
顾无弃还没有走出大理寺牢的大门，就听见里面的张河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
他一边跑一边大叫着：“蛇！蛇！”
果然，在他的身后，一条碗口那么粗的黑色巨蟒左右扭动着滑行过来，似乎在寻找出口。
三人立在大牢门口，不敢动弹，那蛇也没有攻击他们，直接从他们身侧滑过，出了大牢之门，就迅速顺着院落的回廊向前，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狱卒闻声一齐聚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河摆摆手：“没事了，刚刚有条大蛇。已经跑了。”
“我们赶紧回去吧，里面现在没人看管呢。”陈顺提醒道，“顾大夫，我就不继续送啦，下面的路你应该知道怎么走了。”
“是的，二位请便。”
顾无弃告辞后，两人疾步朝里面走去，深怕出了什么差池。
穿过长长的通道，还没到郭巨挺和郭宝霖的狱室，远远就听到郭巨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宝霖啊！你下来！来人啊，救人啊！宝霖……宝霖……”
陈顺和张河闻声互看了一眼，跑了起来。
跑到跟前时，发现郭宝霖的脖子挂在了牢房顶上。
“快拿钥匙！”陈顺喊道。
张河此刻已经慌得有些发抖了，解了好几次都没有能成功将钥匙从裤腰带上扯下来。
最后还是陈顺一把抓了下来，慌乱中钥匙又掉在了地上。
就这样折腾的片刻，等二人进到狱室，将郭宝霖放了下来，一探鼻息，人已经死了。
温承蕴很快收到了消息，赶到的时候，郭巨挺疯了一样在咒骂整个大理寺，扬言要告诉冯相，制他们的罪。
“把他绑了，嘴巴堵住。”温承蕴下令道。
狱室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温承蕴抬头看了一眼郭宝霖上吊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麻绳。
而是一段蛇皮，一段蛇蜕下的皮折叠后胡乱用手扭成麻花的绳子。
晖山凑进郭宝霖的嘴巴，闻道了一种熟悉的香气。
“是龙涎香，好像还有些肉豆蔻的味道。”
“大理寺的饭菜里不会有这两样东西啊？”温承蕴疑惑道。
“刚刚有谁来过？”温承蕴问道。
“除了博仁堂的顾大夫来替他换药，就只有我们两人在了。”张河颤颤巍巍地答道。
“你们看到那蛇是从哪里来的吗？”
“没有。当时我刚刚拿了钥匙，想要过来巡察一下，就看到一条大蛇嗖嗖地滑行过来。等回来时，人就吊死了。”
温承蕴沉默了良久：“常安，把博仁堂的顾大夫叫回来吧。”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再喊叫挣扎的郭巨挺。
温承蕴走到他的面前：“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见过你儿子死亡之前情况的人了。如果你想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吊死，最好安静下来，诚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答应你，我会揪出真凶的。”
郭巨挺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苍老的面庞早就被泪水打湿了。
温承蕴蹲下来，摘掉他嘴巴里封口的布团。
“真凶？哪里来的真凶……”郭巨挺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他是被鬼索命啊，如果有真凶的话，那就是谷……”
郭巨挺的瞳孔颤抖了起来：“是他的鬼魂，他附身在宝霖身上，他说要找我报仇，可为什么要杀了我儿啊，你应该冲我来呀。”
说着郭巨挺又痛哭了起来。
温承蕴心中一惊，他分明听到了“谷”这个字。
“你说是谁的鬼魂，是谷祁年吗？”
郭巨挺侧过脸看了温承蕴一眼，那是一张正义凛然，极欲探寻真相的脸。
郭巨挺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用疯癫的眼神盯着温承蕴，因为双手被绑住了，他只能用力伸着脖子，想靠近温承蕴。
“你想知道吗？我不会说的，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在幻想冯元资会救你出去吗？”温承蕴冷语道。
“不然谁会救我出去，你吗？”郭巨挺讽刺道。
温承蕴不想再和他纠缠，站起身来，立在狱室之外等待顾无弃。
顾无弃还没有走远，没一会儿就赶了回来。
他看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郭宝霖，一脸讶异。
“他真的死了？”
温承蕴点点头。
晖山进行了初步查验，正叫人把尸体送去验尸房。
他看到顾无弃，就多了一句嘴：“顾大夫，可以帮我嗅一下这个是什么味道吗？似乎有些药材的味道。”
顾无弃低头走进狱室，凑进郭宝霖的嘴巴，一股龙涎香混合着其他草药的味道，极其像一种多年前他随师父在西域见过的药。
“是底也伽，会致幻成瘾。”顾无弃笃定道。
“你说什么？”
隔壁的郭巨挺比温承蕴更加惊讶：“你说什么？不可能，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个药了。从我把他关起来，他就没有吃过了。”
温承蕴也走了进来：“你确定？”
“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