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川往事（4）（1/1）

我隔空投送给名为“马大爷的iPhone”一张图片，上面是一句话：“到时候再说。”

想起上次遇到山洪，我仍旧有些后怕，长途车到了文川，我们又买了雨衣，一来能遮风挡雨，二来这玩意不透气，保暖也管用。

这次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个人兜子里都装了几张现钱，马生兜子深，装的比我多几张，自上次行动后，他补办了身份证，我们两个的身份证都躺在我的裤兜里，拉着拉锁，上衣兜则揣着几块没有包装纸的冰糖。

我们两个寻了家看起来很安全的旅店，价格适中，设备旧而全，盘算着到时候还是一样的套路，俩人一个被窝数物件，不尴尬，不磕碜。

吃饭的时候，我与马生涮了四盘羊肉一叠面，店家说一盘半斤多，马生却一眼就能看出来羊肉绝对是缺斤短两的，我也瞧出来那面的份量最多三四块钱，店家开口就是十块。

“吃吧吃吧，过段时间只能啃压缩物体了。”我动了动筷子。

马生狼吞虎咽。

谈话间我告诉马生，以后碰到熟人问你去干嘛，无论真假，思考的时候，眼睛一定要往左上角看，因为人撒谎时眼睛总是朝右上角看。

“我去，还真是。”马生嘴里塞着羊肉，一直转动眼珠子，有点傻。

看电视剧的时候，我总觉得在这场面，旁边桌上一定要有一个和我们目的相同的鬼魅，但事实就是事实，旁边一桌连人都没有，看那些团伙式的落网人，往往是因为“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而我们就没那烦恼。

我知道如果从事这一行，以后难免会碰到同行，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就我们两座天枰，都要互相依靠的，而且我力气小，当然需要马生，马生也需要一个能稍微吃点苦，心思细腻的男人。

我喝下最后一杯茶，待马生抽完几根烟，我看着窗外的大雨，心里在想父母在做什么，那个女人又在做什么呢？

万幸的是他们都还健康，我自顾自笑了笑，马生没有打扰我。

后来我们熬过了这两天的大雨，在这期间，马生网上斗地主输了三千块钱，我则伴着雨写了几首小诗，似乎在找寻学生时代的缩影。

在旅店，我与马生每天晚上打游戏，马生带我一路掉分，最后两个人跌跌撞撞，勉强保住了王者段位。

“这雨到底停不停。”马生抱怨道。

我安慰马生：“就当好事多磨吧。”

天空放晴的时候，我们已经白白耗了三天，背上各自的登山包，马生嘴里哼着什么“舍命奉陪抵不过天公不作美”的网络歌曲。

两个人的手机都关了定位，拔了卡关了机，而且手机都留在旅馆，我们提前打好了招呼，理由是要去登山，让管房的将房间看好，不需要进去打扫。

由于没有车，我和马生只能像上次一样，买了大巴票，马生在售票口买了几根串，我骂他就知道吃，他却笑着递给我其中一串。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次使用的是纸质现金。

车上基本上都是归乡的人，说着当地的土话，我们听得懂，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其中有一个老阿姨夸马生人高马大，一直盯着马生看，还时不时脸红一下，马生挠挠头，笑了笑。

车行了也就一个来小时，我们在一个叫七里营的山沟子下了车，这一站只有我们两个下车，熟悉的山峦再次映入眼帘。

“怎么说？”我叉着腰眯着眼，看着遥远的长路，路尽头是座山峰，峰后是许多小峰。

马生拍了拍胸脯道：“再走一遍呗。”

“确定不下雨？”我戏谑道。

“没有的事情！”马生戴好遮阳帽，捷足先登。

一年不曾来过，幸运的是这里依旧鲜有人烟，不幸的是杂草更加丛生，我们走在路上，赌那破洞有没有被泥石流堵住，我说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被堵住了，根据路上的泥土看得出，这段路途有冲击平原的缩影。

马生则表示无所谓，毕竟有工具在手，即便那日是晚上进入的，大致位置还是能判断的出来。

“你说这票干完了，以后怎么办呢？我看过好多视频，上面都说有的墓葬为了防盗，反而是耳室好东西多，主墓室屁都没有，耳室咱们已经去过了呀。”马生担心道。

他所言不假，我们既没有看风水的本事，也没有这一行的经验，全凭一路如履薄冰的前行。

如果这次不能得手，以后也就没有资金支撑后面的行动了，总不可能每次兵行险招都因祸得福吧。

我告诉马生，耳室一般都有两个，但偶尔也有只有一个的时候，一般都是没建完墓主人就提前死了的，或者因为战乱只能暂且建一个耳室的。

“那家伙不会真的只长了一只耳朵吧。”马生骂了一句。

“不至于吧。”我嗦了一口气。

我们像去年那样走了两个小时，但因为背了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仍旧没有走到小坡，马生走在路上的时候特别喜欢问别人饿不饿，一路上问了我七八次。

“闭嘴吧，老子不饿。”我建议他闭上嘴吧消停一会。

“你一会儿多吃点，不然没地方放物件，那压缩袋子不结实，真不如放包里。”马生回应着我。

又绕来绕去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小土坡，这次我们穿了登山鞋，爬这小土坡没有从前那样狼狈。

上了小土坡，也就到了山脚，这座山半陡不陡，几乎没有人员爬行的痕迹，我问马生当初是如何找到这种地方的，马生说他小时候来过一次，那时亲戚娶媳妇回门，自己路过，才隐约间记得这里。

下车的时候大约是上午九点半，我们路上没耽搁一点儿，可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

两个人喝了些水，马生吃了两袋压缩饼干，他和我骂道这玩意根本没广告里那么神，吃了该饿还得饿，我则只是吃了其中一小块，为了不留痕迹，食物包装袋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垃圾袋里。

马生建议到时候直接把登山包里的帐篷固定在那破洞之上，如果真有人瞧见，从外面看就是普普通通一帐篷。

我则提醒马生，那洞在半山腰，较陡，帐篷很难固定。

况且这次没有山洪做屏障，夜里更要小心山上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