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阳之糜 （6）（1/1）

距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三个星期，向莞心里很着急，五一假期都没有轮休，她接着调查杨云州。

五一当天一大早，向莞就来到了东城新区，找到了杨云州名下的那家二手车行，在对面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打开车窗一直看着对面。

所有的节假日对于这样的个体都没有什么假期而言，而且因为人们放假，来交易的人比平时更多。一早上来了好几拨人，有点远，只能看见进进出出的，不知道都达成了什么交易。

一早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收获，那就是从洗车行辞职的刘经理出现在了这里，貌似还是个经理，总共两个人，另一个看起来太年轻了点。

看来这个刘经理比张刚靠谱啊！更受器重嘛！

没有看见杨云州，这个人还真就挺有意思，名下的三个产业都是别人在管理，他亲自坐镇的时候不多。也是，现在都手机办公，他只需远程遥控就行。

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有钱有闲的人都出门玩去了，杨云州也不例外吧！很多人认为警察的权利很大，可以随意监控一个人的行踪，其实不是的，在没有正式授权的调查期间，这个是违反规定的，再说，监控一个人的行踪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然监控的方法很多，但是不能像电影演的那般，尤其向莞还是个警察。

她只能先把资料搜集整理出来，然后找出杨云州违法行为，或者是伍思思案件的新证据，这样才能提审杨云州。

有关他近几年的发展，现在有了一定的了解，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需要找到，那就是所谓的“贵人”。杨云州攀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富二代除了钱多，还能有什么能耐呢？

赵鹏的原话意思是杨云州非常看重这个富二代，他每次来都是在包间里玩，能陪同玩的人都非富即贵，而且全程杨云州都会陪同，其他人很难靠近这个富二代，赵鹏只见过两次，还只是看了个大概，更不知道姓什么了。

泉城的富贵人家很多，二代更多，先从哪家查起呢？

眼看中午了，刘经理开车离开了，向莞也离开了，她需要和南宫辞碰一下头，把信息汇总一下。

运气不错，向莞来的南宫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饭。

“南宫辞，没想到你还是个暖男啊！看起来挺像样的，一荤一素，营养齐全呐！”

第一次有异性夸南宫辞是个暖男，以前尹子亿总说他冷淡疏远，一点也不温暖呢！

“哦，外面的饭菜吃够了，也就学会了几样菜，能养活自己。请向警官尝尝，别见笑。”

“哪里哪里，我这人有口吃的就行。”

两个人如多年好友一样，边吃边聊，当然围绕着杨云州。

十多分钟的吃饭时间里，向莞已经把自己找到的信息分享给了南宫辞，他听的很认真，没有插嘴。

直到他收拾完厨房，走到资料墙那里，才开始说话，每一个字都踩在点子上。

“根据资料显示杨云州发家是从三年前开始的，现在他的个人资产已经以千万来计算了。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一直在做小本生意，开饭店、开超市啥的，尽管我不知道我父母现在的具体财富情况，但是肯定还是以百万位单位计算的。

这几年生意好做吗？不见得。杨云州这几年很顺利，基本上是干啥啥都赚钱。咱们小人一点想他，他的正经生意里是不是掩藏着法律不允许的生意，比如赌博，这个已经证实了，只是没有被调查。康山输了一套房子，赵鹏输了三万块钱，其他人呢？还有网上赌博平台呢？还有，赌博大多涉嫌洗钱，而且是暴利，恐怕他也有参与吧！

这些经济犯最难查，举报的人有，能出面作证的人没有，况且还会留下案底，再加上有些人还是在正式单位上班，就都当钱是打水飘了，赵鹏就是例子。

话说回来，杨云州开了三家店，难道都没有违规吗？消防、工商、人员管理？还有，张刚也是突破口。大量的事实证明，很多大佬都是被小弟出卖的。

杨云州的事情，张刚肯定知道的最多。”

迟迟没有证据，也总在一个地方打转，南宫辞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好，只能从杨云州的经济上下手。

“我也这样想，也在查找这方面的信息。不过，杨云州的所有营业证都合法合规，消防也没问题，还得从他的个人收入下手，我已经和经侦部门的同事联系过了。年初咱们泉城不是出了一个废水污染案吗？影响巨大，上面为此已经开了很多次大会了，今年我们的工作重心也是严查腐败、违纪、弄虚作假等，没有哪个有钱人经得起严查，只是没有上面的指示，我们没有权利随便调查、提审。

如果从经济入手，就需要大量的时间，程队只给我一个月时间。南宫辞，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查不到什么。”

向莞不是第一天当警察，档案室里没有侦破的案件案宗都成堆了，尤其是像伍思思这种没有被定性的案件。而且，她也查了杨云州这一年里的大多数行踪，他一直都在泉城，也没有什么大笔消费。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伍思思是张刚的媳妇，也就是杨云州的表嫂，他们肯定是认识的。按理说张刚的经济条件也是很不错的，伍思思为什么要离婚呢？而且，她搬走了，住在了一个很破旧的小区，她很缺钱吗？张刚肯定没有说实话，他和杨云州之间肯定有什么事儿伍思思是知道了，她不能苟同，所以要离开，而且是彻底离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可能是单纯的设局骗财的事儿。”

其实，南宫辞想得比这个还要复杂、可怕一些，但是也仅仅是猜测。

听了南宫辞后面的话，向莞没有接着往下说，她在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想，越想越不敢想，一会儿看看南宫辞，一会儿看看资料墙上的那些照片，几个男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而颜夕和伍思思却是苍白的，男人们都是站着，两个女人是躺着的。

“我先走了，下午我值班。”

“我也要出去一趟，去趟红海游泳馆。”

两年前南宫辞带过一个高中生，这个孩子成功考进了泉城体育大学，这个五一假期放假，邀请南宫辞一起玩儿，约在了游泳馆，因为他的女朋友是学游泳的。

南宫辞的小心脏受到了一点点“伤害”，他这个二十八岁老师还单着呢，这个二十岁的学生女朋友都换了两个了，还真是“长江后浪拍前浪啊”！

向莞是开车离开的，南宫辞还是骑着自行车去赴约的。

红海游泳馆是泉城最好最大的游泳馆，紧挨着泉城体育馆，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就是停车位比较紧张。

南宫辞把自行车停到了车棚里，穿过停车场就是游泳馆入口。

一辆红色的大奔非常显眼，南宫辞停了一下脚步，周江河有一辆这样的大奔，南宫辞还坐过呢！噢，还真是这辆车，今天不知道是丈夫开还是妻子开的呢？

这个问题在南宫辞走进游泳馆时就有了答案，周江河迎面走来，头发还有点湿，一身宽松的运动服也没有遮住他突出的肚子，一副墨镜架在头顶，很拽很拽的样子，就是看体型像个四十岁大叔。

南宫辞走向了旁边的休息区，找了个空椅子坐了下来，可以看见那辆大奔。

接下来出现的人，既意外又不意外。

去杨云州茶楼玩扑克的富二代是周江河，杨云州的“贵人”是周江河，这个不意外吧！

杨云州并没有穿运动服，他一身白色休闲打扮，背头梳的非常光滑，整个人神采奕奕。光看外形，两人高低当下就判定了。其实，杨云州比周江河还大两岁呢！

两个人一起上了红色的大奔，但是车没有动，大概十分钟后，杨云州从车上下来了，大奔也开走了。

杨云州站在原地打电话，时长比刚才在大奔上长了一点。挂了电话，他上了后面的一辆车，等车开出来，南宫辞才看清是一辆沃尔沃。是他自己名下的车，向莞搜集的资料里有。

南宫辞给向莞发了一个微信，他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了向莞，没有文字，他想向莞看了照片就会明白的，不需要多说什么。然后才走进去见自己的学生，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从回到警局开始，向莞就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地方，手里拿着一支笔，但是一个字也没有写，电脑屏幕图片换了一个又一个，她也没有打开任何一个文件夹。

她一直沿着南宫辞给的问题往下想，结合以往的案件，她认为颜夕和伍思思是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这个问题使两个人都不能承受之重，所以性格软的选择了自杀，而性格硬的选择自救，结果被杀。

只有这样的思路才对，才能解释伍思思为什么要离婚？等等，伍思思有没有威胁张刚、有没有提要求？因为她在第一时间并没有选择报警，所以她肯定是在给张刚机会，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那么，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情呢？都被自己的丈夫卖了？卖给杨云州了？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向莞向后靠在椅子上，伸手打开手机，结果收到的照片让她直起了腰板儿。

周江河？他是杨云州的“贵人”，那么杨云州拿什么回报他呢？

这个富二代的人生履历很简单、也很平顺、当然也让人羡慕。向莞之前调查过周家，还是南宫辞让查的。周江河还有个姐姐，十六七就出国留学，现在都定居国外了。而他就太简单了，一直在国内，最好的幼儿园、小学、最贵的私立中学、最垃的私立大学。

已婚没有孩子，名下也没有什么产业，生活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是过富二代的日子，花钱花的很有压力的日子，因为怎么都花不完。当然，从他的求学之路来看，他脑子很一般。

杨云州搭上他，可谓是诸葛亮遇上了刘禅，只是杨云州会鞠躬尽瘁吗？恐怕不会，很显然，周江河在某些方面成全了杨云州。可以想象一下，再过几年，杨云州就会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而这个富二代可能还是个富二代，资产有可能还大大缩水。

向莞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的家族也都是普通人群，三十年的人生岁月里没有接触过所谓的富贵人家，对于有钱人的生活她都是从网上知道的，什么“京城四少”“王校长”……当然，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还是他们和女明星的花边新闻，最近不就有个女人扬言生下了王校长的孩子了吗！

那这个周江河，除了喜欢赌博，他还喜欢什么呢？妻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之前调查的有点粗糙，因为侧重点不同，刚开始是在调查老子，忽略了儿子。重新看看资料吧！或许有点意外收获呢！

一个下午，向莞都在看资料，纸质的和电子版的，在泉城当地媒体上，搜一下周家，报道还真不少。

翻看了好一会儿，有个帖子引起了向莞的注意，标题有点意思——某姓富豪的儿子有病。帖子下面的评论多达几百个，纷纷猜测是哪个富豪人家的儿子，有好事者还把泉城有名有姓的富豪列了个表，一帮人都在猜测他们有多少个私生子，讨论的有来有往，早都跑题了。

这个帖子发表时间是一年前，向莞尝试翻看了一下这个发帖人的一些信息，结果啥也没有，就是说这个人只发了这么一个帖子，之前之后都没有再发表什么。

接着看，呵呵，还有三年前的，一些结婚现场的照片，都是泉城比较盛大的婚礼，只有几张照片，其它的都是文字，一些博主为了流量，用自己的意念写出来的，可信度不高。

不过，还得感谢这些博主，向莞在几张照片里发现了一张周江河的结婚照，应该是现场抓拍的，周江河的脸很清楚，新娘子有点模糊，放大后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看出身材高挑、身姿优雅。

看了两个多小时电脑的向莞，头昏脑涨、眼睛发涩，只好起身休息一下，脑子里的信息也需要汇总一下。

有一个帖子说：如果身体有病可以治，他们钱多的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治疗，如果是心理有病，那就可怕了！同样的他们钱多的可以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还不会受到惩罚。

不管是谁，只要违法都会受到惩罚，除非有人替他受过，或者是漏网之鱼，不是法律没有惩罚他，而是法律还没有找到惩罚他的证据。

向莞是执法人员，她接受了四年的警校学习，她做警察也快七年了，她永远相信法律的力量，她更加拥护法律制度。

她把周江河的那张结婚照片打印了出来，看来南宫辞的资料墙上又要多一张照片了。

南宫辞在红海游泳馆待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学生一直在游说他去泉城体育大学应聘。

“南宫教练，你这么打游击式的工作也不是长久之计，正好我们学校篮球队正在招聘工作人员，什么陪练、助理教练、球员管理人员等，以你的履历肯定能应聘上，还有我做你的引荐人，我们教练人挺好的，行不行？”

这个大男孩是真的为这个教练操心呐！

“谢谢你，我还是算了吧！我当篮球教练也有几年了，最出息的学生就是你，我祝愿你早日进入省队或者俱乐部。最近，我是有转行的打算，但是篮球这行不在我的考虑之内，具体要干啥，我还没想好呢！”

“哎教练，你怎么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看着像是四十岁的男人，你这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的吧！和找工作比起来，我觉得你应该找对象，身边有个女人你能变年轻，或者说你总想保持年轻。南宫教练，你懂我的意思吗？”

哈哈，南宫辞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踹了他一脚。

“多谢，我不是找不到女人，是不想找，哦也不对，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行了，我回去了，你好好陪你女朋友吧！你看看那边。”

两个人一起看着那边，这个还想做媒的大男孩的女朋友身边聚集着好几个男人，他都后院失火了，哪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南宫辞走了，回家了。不过，他还是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点影响，于是在回程的路上，只要有美女路过他都多看几眼，仿佛这几眼就能找到心仪的对象似的。

只是，一看到身材高挑的女人，南宫辞脑中就自动跳出池文洛的身影，还有颜夕和伍思思。她们三个的身材都是高挑的，只是池文洛的身影更加优雅一些，大概和她曾经当过平面模特有关吧！

“试管婴儿”成功了吗？池文洛为了保住她豪门媳妇的地位，是必须要生个孩子的。这个问题不用猜测，是肯定的，也是必须的。哪个有钱人家会不生孩子？她结婚都快三年了，在最适合生育的年龄里不能自然怀孕，肯定是周江河的毛病。

结合八卦，这个结论肯定是正确的。只是，周江河到底是什么毛病呢？和康山的毛病是一样的吗？

南宫辞的潜意识里，周江河是和康山一样无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