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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之殇 (1)(1/1)

前言——浩瀚宇宙,日月同辉;苍茫大地,繁花尽绽。阴与阳,男与女,结合、分离、相残、是是非非,终将是一场梦,付之于流水,遗忘于天地间。

这是一场游戏、一场角逐、一场智斗!

“既得天智,又岂能再启天佑?我喜欢的《三国杀》台词很多,这句无疑是排在前三的。智慧、通透、无奈的文字,配上郭嘉耀眼又急速陨落的人生,是多么的相得益彰!……”

南宫辞讲着自己的感悟,今天的游戏直播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电脑页面上满屏的留言,放在桌子左前方的手机也响个不停。看到微信里的照片时,他的左眼开始有规律的跳动着,这该死的神经组织又出来捣乱了,只是这图片多少有点诡异。

一名男子坐在一个墓碑前面,怀里抱着一束花,眼神呆滞,脸颊有泪水。要不是南宫辞认识这个男子,他会以为这又是哪个粉丝的恶作剧。

又发过来一张照片,还有一句话,“半个小时之内来到岩山墓地,来迟了就准备给我收尸吧!”

南宫辞心里一阵暗笑,这个死宅男肯定是鬼附体了,要不能坐在墓地里痛哭流涕吗?

端午节过完才两天,泉城这座小城还没有进入盛夏,微微晚风,点点星光,安宁又美好,当然这个形容词不适合岩山墓地。

南宫辞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目的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司机师傅说了最少半个小时才能到达。他闭上眼睛小憩,心里盘算着怎么收尸,是就地给埋了,还是给挑一副上好的棺材?

“呜呜呜呜……夕夕姐,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当南宫辞的手机手电筒照着尹子亿的大圆脸时,他收住了哭声,也就收住了十秒钟,重新又哭了起来,还是嚎啕大哭,好像决堤的大坝,刹不住闸了。

“你现在下去陪她还赶趟儿,看日期,还没到一个月,她的魂魄还在阳间晃荡呢!也许她现在就站在你身边,看着你流泪、犯傻。她轻轻抚摸你的肩膀,舌头好长好长、脸色煞白煞白的。”

南宫辞边说边把手放到尹子亿的肩膀上,他立刻跳了起来,挂着两行泪的大圆脸抖动了一下,随后又转过身去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见尹子亿收住了哭声,南宫辞也不再逗他,静等着他开口说话。

“她是自杀的,从十楼跳了下去,她住在我家楼上,我是十岁开始和她做邻居的,她比我大三岁,两年前她嫁人了,我哭了好长时间……”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一个小男孩从小就崇拜的姐姐离开了人世,还是以一种很残忍的方式!只是,南宫辞怎么听出了别的情愫呢?尽管尹子亿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离开墓园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可能是哭累了,尹子亿在出租车上睡了一路,车子停到星月公寓门口时,他的呼噜声还此起彼伏呢!

折腾了半宿,南宫辞睡觉的时候都凌晨一点了,而尹子亿因为小憩了一会儿,整个后半夜都是和游戏度过的,直到早上六点才入睡。

今天是星期天,南宫辞没有直播,也不用去极地体育馆。他这个泉城理工大学毕业的计算机专业大学生,毕业四年了,一个正业都没有,副业倒是有两个。一个做游戏直播、一个做少儿篮球教练,时间安排的也非常合理,一三五当篮球教练,二四六当主播,星期天休息。

日子不咸不淡,倒是自在自足,唯一的乐趣都来自尹子亿,这个大学同窗好友。

作为本地人,尹子亿有太多的同学、亲属、邻居,南宫辞也认识一些,昨天晚上这个姐姐只闻其名,曾几何时,她是尹子亿心中的女神,自然总被他挂在嘴边,没成想,如今阴阳相隔了。

南宫辞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一点了,该起床了,九个小时的睡眠还不够吗?只是,梦中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墓碑上的人呢?

双手抱头、扬起脖子、前后左右晃晃脑袋,舒服了许多,也清醒了许多。不管那么多了,人各有命,但愿她来世长命百岁!

星月公寓这套六十多平的房子,两个人租住了快三年了,两个卧室,一人一间,互不干涉,日常生活两个人也有分工,尹子亿专门打扫卫生,南宫辞负责一日三餐。

看着紧闭的北卧室,南宫辞就知道这个胖子昨天晚上又熬夜玩游戏了。这个尹子亿回父母家一趟,没有和往常一样带回来什么趣事儿,这次带回来的却是伤心。

别看他是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其实他情感细腻、多愁善感,看看他画的漫画就知道了。尹子亿最近在画几年前爆火的古装电视剧里的人物,都是女性角色,在网上还很火。对于一个以画漫画为终生职业追求的理工男来说,多少有点另类。

南宫辞吃上早中饭的时候,北卧室的门打开了,尹子亿圆圆的脸上有两个肿胀的眼睛,皱皱巴巴的睡衣下露出了半个肚子,乱糟糟的头发,看着非常油腻,相当的影响食欲,还是把目光放到头条上吧!一直关注的主播正在讲解一部很老的英剧——《天堂岛疑云》这个下饭。

有个喜欢追剧的母亲,自然会受到影响,南宫辞整个中学时代都能接受到各种电视剧信息,还都是国外的,也就造就了他的另一个兴趣爱好——喜欢读悬疑推理。

上大学后,他就拜读了悬疑《千禧三部曲》当然来自于母上大人的推荐。不过还真的佩服七零后的审美及智慧,不管是还是电影都非常出色。

两个人相对无言,各忙各的,轻车熟路,一个能找到预留的饭菜,一个把碗往前一推,开始休闲时光。

尹子亿是不注重形象,但是他注重卫生啊!南宫辞当年就是看上他这一点了,才和他合租房子的。看看,也就个把小时,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堆在鞋柜上的快递盒子都拆开了,当然都是尹子亿的。

槐花已经落尽,树叶开始茂密,月季花白色的开败了,红色的花朵又挂在了枝头,阳光一天比一天炙热,楼下嬉戏的孩童四点之后才会出现,小区好安静,此时此刻最适合睡觉,这样的午觉是非常香甜的。

程砺把车停到了树荫下,六岁的女儿自己打开后车门,下了车。

“爸爸两个小时后见,拜拜!”

看着女儿欢快的背影,他笑得很开心。

作为泉城市公安局兴业分局刑警队的副队长,这样清闲的周末并不多,这个周末就非常太平,他也就有时间送女儿去学舞蹈。

女儿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程砺转过身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职业病的缘故,作为警察总是疑神疑鬼的。安宁祥和,只是对面的那个老小区为什么看着眼熟。

再看看,移步。走了有五十米,终于知道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一个月以前的女子自杀案就发生在这个小区,一开始没看出来是因为这里是东门,她出事的楼靠近南门这边。

程砺非常不情愿的想起了当时的惨状,十楼跳下来的,大中午,在太阳最炙热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长裤,长长的头发浸泡在鲜血里,身下一片糟糕。

三十岁的年龄,选择了自杀,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魄力才能纵身一跃?程砺一直不承认是自杀,当然现场是他勘查的,后期的查询也是他主抓的,事实证明就是自杀的,可是多年的职业生涯告诉他没有这么简单,可惜没有证据,也没有家属追查,人已经火化了,入土为安了。

他记得这个女人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颜夕。

程砺摇摇头,上了车,他要去菜市场买菜,今天的晚饭由他掌勺,他要做溜肉段,女儿最爱吃。

老天变脸是从后半夜开始的,哗啦哗啦一直到天明。

星期一中午天就放晴了,南宫辞做了四个菜,尹子亿闻着味儿从卧室里出来了。

“晚上我想和你一起去球馆打球,行不行?”

尹子亿只给自己盛了小半碗饭,看样子是要减肥的节奏,就是筷子一直在夹菜,还次次能夹到肉。

南宫辞看看他,没有及时表态,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硕大的身体在一群十岁的孩子面前晃荡,除了笑声还能有什么呢?当然还有乱套的纪律。

“别晚上了,下午我陪你在小区公园里玩会儿得了,昨晚下雨了,天一点也不热,晒晒太阳对你更有好处。”

“好吧!”

尹子亿非常痛快的表了态,第一次这么主动。对于一个宅男,还是一个胖子的宅男来说,走出家门,站在太阳底下打篮球,实属非常大的进步。为了奖励他的积极态度,南宫辞还帮着收拾了餐桌。

南宫辞站在窗前,看着这套房子里唯一的绿色植物——一盆要死不死的君子兰。十多片如剑般的叶子向两边伸展着,好几片叶子已经变了颜色,距离彻底变枯黄不远了。

可能是因为尹子亿要打球的缘故,使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学打球的情形。

“儿子,打篮球是件很帅气的事情,还能长个子,你看你现在胖的,都横着走路了,太难看了,你听妈妈的,好好打篮球,我就让你玩游戏。”

对,自己的篮球之路是在游戏的引诱下进行的,结果这两个都成了自己目前立于世的资本,最重要的是自己长到了一米八四,一百六十斤,真正的肩宽腿长、六块腹肌,完美的网文男主身材,就是没有十分显赫的家世和令人惊艳的容貌,不过也看得过去,剑眉星目的,还拥有不错的厨艺,这个也是加分项。

看看,尹子亿就是因为只玩游戏不运动,才身材走样的,个子才刚刚及格,一米七五,在北方妥妥的三级残废,在网文里连男五都排不上号。

在一通对比下,南宫辞忽然间觉得自己好优秀呀!

做对比,参照物很重要。

天气真的非常舒服,稍微有点热,十多分钟后,身上就开始出汗,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的衣服已经可以看见汗水浸湿的印痕了。

南宫辞暴虐了尹子亿一个小时,确切地说也就半个小时,尹子亿在南宫辞面前就是个青铜,如果青铜分级别,他还是最低级别的。

出了一身汗,还加了几个微信,都是一些妈妈、奶奶、姥姥类的,自然是询问篮球班的事情,能在休息时间为工作做宣传,也算是个优秀的员工了。

南宫辞六点从家出发去球馆的时候,看见尹子亿怀里抱着一个相框,他是在门口换鞋时扫视到的,不是十分确定是不是相框,但是看情形尹子亿非常的宝贝,都没有抬头目送他出门。

今天的运动量有点大,晚上八点半下课时,南宫辞的腿有点软,他有点失望、不解,这才二十七岁就疲软了?实在对不起“当打之年”这个词。

从极地体育馆到星月公寓骑自行车需要二十分钟,今晚南宫辞足足用了半个小时,不仅腿软腰还有点痛,可能是下午三分球投多了,用多了腰部力量导致的。

精神不佳的南宫辞回到家时,九点二十多一点,他想着赶紧躺床上,好好补补觉,恢复一下体力,可惜尹子亿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也为他准备了“宵夜”,当然这个“宵夜”有点难消化。

只见尹子亿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个破碎的相框和一个完好无损的相框,他双眼朦胧的看着一张照片,哦,不,确切说是是一张画像,看笔法应该是他的大作呀!只是画中的女人和昨天晚上墓碑上的女人重合了。

看见南宫辞,尹子亿两行热泪滚滚而下,这情形搞得南宫辞这个直男头疼。别人要是看见这副场景,还以为小两口久别重逢、破镜重圆了呢!

南宫辞直接坐到了茶几上,等着尹子亿擦干眼泪,张开嘴巴说话。结果是嘴没有张开,手伸开了,一张不大的纸条,已经被他攥的变皱了,上面的字迹有几个模糊了,想必是这个胖子的眼泪落在了上面才这样的。

请收回你的作品

我和你从此阴阳相隔了

我的生命为什么如此短暂

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

我记得你坐在窗前复习功课的样子

那样美好的人生我没有 仇与恨是我的来世

七十个文字六句话上下排列着,没有标点符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字迹很隽秀,能看出来是出自一位女士之手。

南宫辞把纸条拿在手里读了三遍,每一遍读完都会看尹子亿一眼,他上辈子可能是东海龙王,眼泪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最后更是抽搐哽咽,连句话都说不顺溜。

“我~~上高中的时候,她~给我补习过英语……我~非常喜欢她,她是我的第一个模特,我的很多漫画人物原型都是她,呜呜……这是她结婚之前我给她画的……”

在断断续续的诉说、悲痛异常的情绪中,南宫辞拼凑出了故事的大概。

颜夕是尹子亿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姐姐,两个人做了十多年邻居,尹子亿没有去外地上大学也是因为她,他不想距离她太远。在懵懂少年的成长路上,颜夕是尹子亿的姐姐、模特、朋友。

初恋、暗恋伴随了尹子亿十多年,现在是无尽的思念和悔恨。

这幅画像是颜夕留给尹子亿的遗物,是快递过来的,由于前些日子他去外地参加活动,又回父母家,快递盒子就被遗忘在了角落,当然快递盒子上啥也没有写,只有尹子亿目前的地址。快递在运输途中把相框碰坏了一角,尹子亿想着给换一个新的,结果就看见了相框里面的纸条。

一个悲伤又遗憾的故事、一个纯情又悲痛的男子,面对此情此景,南宫辞的思绪总不在故事里,他一直看着手里的纸条。

为什么要这样排序,为什么没有标点符号,为什么要快递给尹子亿?他们都快一年没有见过面了,这样的疑问让南宫辞嗅到了一丝丝不正常的气息。

一个要自杀的人,在想什么呢?如果有太多的遗憾和不甘,干嘛去死呢?如果心如死灰,怎么会想起来一张照片、一个纯情的男人?这些文字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这个时候的南宫辞想到了无数部悬疑推理电视剧,摩斯密码、填字游戏、宗教符号……

因为倾诉了心声,又因为哭泣耗费了太多精力,此时的尹子亿靠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南宫辞,他站起来了,在茶几前来回走动,手里还拿着那张纸条。

尹子亿也站起来了,他把画像装进新的相框里,走进自己的卧室,摆放在了电脑桌上,旁边还有一个杰克船长的模型,他又一阵心酸、自责,为什么没有杰克船长的勇气呢?

当午夜来临时,尹子亿躺床上了,他希望今夜的梦乡里能看见那个美丽的女子,能把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然而刚入睡就被南宫辞吵醒了。

“胖子,快起来,你的夕夕姐姐有冤情,她在给你传递信息,尽管方法很老套也很愚蠢,但是我还是找到了。”

藏头露尾、断句、打乱重组……这些方法南宫辞试了个遍,最后用间隔跳字、排列组合法找到了一句话——请你为我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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