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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卷大杀权臣(1/1)

北魏冯皇后见了毒药,当然不肯喝,边躲边说:“陛下一定不会逼我自尽!一定是诸王恨我,想杀我!”后被太监扯住,无法脱身,才服毒自尽。白整随即回去报告嗣主,咸阳王元禧高兴地说:“就是没有遗诏,我们兄弟也会设法除掉她,哪能容忍这么一个失德的妇人主宰天下,恣意残害我们呢?”冯皇后死后,魏主元恪遵照遗嘱,仍用皇后礼办理丧葬,追谥幽皇后。魏主元恪随即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司徒,将国事委任他处理,随后奉梓宫回到洛阳。守丧一个多月,才出葬长陵,魏主元恪追谥元宏为孝文皇帝,庙号高祖,并尊母亲高氏为文昭皇后,配飨高庙;并封文昭皇后的兄长高肇为平原公,高显为澄城公。

齐主萧宝卷嗣位以前,萧鸾曾任命萧懿为益州刺史,萧衍为雍州刺史。萧衍听说萧宝卷即位,由萧遥光等六人辅政,便对堂舅参军张弘策说:“一国三公,都能乱国,现在六贵同朝,势必相争,看来祸患不远了。避祸图福,没有比雍州更好的去处了,只是各位弟弟都还在京都,我怕他们会受到连累,只好与益州共图良策!”张弘策点头应诺。萧懿是萧衍的兄长,萧衍所说益州二字,便是指萧懿。此后,萧衍秘密招募士兵,制造兵器。中兵参军吕僧珍也暗图不轨,私造战船数千只。

不久,萧懿被调到郢州,萧衍派张弘策去劝兄长说:“朝中六贵辅政,人人为自己谋划,争权夺势,必致相残。嗣主手中没有实权,怎肯看着各王公争权夺势,自己只坐拥虚位呢?猜疑久积,嗣主一定有一番大动作。我们兄弟二人幸好驻守外藩,能为自己免祸。趁那些权贵还没开始猜嫌,我们赶紧将各位弟弟召过来,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弟弟们可就无路可走了!况且郢、雍二州兵强马壮,天下安定时,我们可以竭忠效命本朝;乱世时,我们可以匡扶社稷,因时制宜,才能永保万全。我们还是趁早为自己打算,免得将来后悔!”萧懿默然不应,只是摇头。张弘策又劝萧懿说:“你们兄弟英勇盖世,如今占据郢、雍二州正好为百姓请命,废昏立明,易如反掌,还请你不要再为嗣主卖命,免得贻笑身后!现在雍州已经做好准备,所以特来问问你的意思,你怎么就不为自己着想?”萧懿勃然大怒:“我只知道忠于君主,其他的一概不知!”张弘策回去报告,萧衍为之叹息,忙派部将入都,将骠骑外兵参军萧伟及西中郎外兵萧憺调到襄阳,静待朝廷的消息。

果然永元改元刚过半年,就传来二江被杀的消息。江祏、江祀是同胞兄弟,都是景皇后的侄子,与齐主萧鸾是表亲关系。萧鸾能够得到帝位,他们二人的功劳不小,因此齐主萧鸾格外信任他们,并将辅佐嗣主的重任交给二人。卫尉刘暄是敬皇后19的弟弟,与二江一同领受遗命,辅佐嗣君。当时萧宝卷屡次恣意妄为,徐孝嗣不敢谏阻,萧坦之有时违逆,有时依从,唯独江祏经常力谏到底,惹得萧宝卷十分憎恨他。江祏又时常斥责萧宝卷的宠臣茹法珍、梅虫儿,惹得这二人也十分仇恨他。徐孝嗣常对江祏说:“陛下想做的事,你能依从就依从,不要总是反对他。”江祏则说:“如果嗣主事事咨询我们,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萧宝卷恣意妄为,让众臣大失所望。江祏想要废黜萧宝卷,改立江夏王萧宝玄,刘暄颇有异议,想立建安王萧宝夤为帝。原来,刘暄曾在郢州辅佐过萧宝玄。当时有人献上一匹好马,萧宝玄想去看看,刘暄说:“马不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萧宝玄的妃子徐氏令厨房烤乳猪,刘暄又不许,并对厨子说:“早上已经吃过鹅肉,现在怎么又想吃烤乳猪?”为这两件事情,萧宝玄曾愤恨地说:“舅舅太没有人情味了。”刘暄听说后,心里很不舒服。现在入朝参政,当然不愿意立萧宝玄为帝。江祏因刘暄有异议,便去找萧遥光商量。萧遥光早就想自立为帝了,此时正想下手,怎么肯赞同江祏的意见,推立萧宝玄呢?只因不便明说,他只好旁敲侧击,托词为社稷着想,应立年长一点的君主。江祏探知他的意思后,回来告诉弟弟江祀,江祀也说不能拥立少主,不如推立萧遥光。江祏惶惑不定,万分踌躇。

江祏又找萧坦之商议,说要拥立萧遥光。萧坦之感慨道:“明帝夺位,天下人至今不服,如果现在再上演一出类似的闹剧,恐怕四方会因此而瓦解,我实在不敢参与其中!”江祏随即离开。萧坦之怕被江祏连累,连忙离京回家为母亲守丧。

吏部郎谢朓向来有才,江祏与江祀将他视为臂助。一天,江祏对他说:“嗣主如今大失人心,我本想改立江夏王,但江夏王毕竟年幼,不能担起重任。而始安王年长资深,如果推立他的话,应该不会让众人失望。我这样做,全是为国家着想,并不是谋求富贵啊!”谢朓听后,不以为然,只支吾对答了几句,便立即辞归。碰巧刘沨奉萧遥光之命,拉拢谢朓。谢朓又随口敷衍。刘沨回去报告萧遥光,萧遥光竟令谢朓兼任知卫尉事。谢朓突然身居要职,心中十分恐惧,便将江祀的密谋透露给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左兴盛却不敢多说。谢朓又对刘暄说:“始安王一旦入承大统,恐怕刘沨等人将身居要职,到时大人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刘暄装出一副惊慌的模样,等谢朓离开后,他立即去通报萧遥光及江祏。萧遥光说:“既然他不愿意依附我们,那就将他调离京城好了。”江祏却说:“谢朓知道得太多了,不能让他带着这些机密出京!”萧遥光随即与徐孝嗣、江祏、刘暄三人联名上奏诬陷谢朓大不敬,恳请嗣主将他治罪。萧宝卷稀里糊涂允准,谢朓随即被勒令自杀。

萧遥光正想发难,不料刘暄又变卦。原来,刘暄突然想到,一旦萧遥光登上帝位,自己就会失去国舅之位,因而心有不甘。江祏、江祀因刘暄有异议,也不敢立即举事。萧遥光怨恨刘暄阻挠自己的好事,便派人去刺杀他。没想到刘暄竟躲过这一劫。得知是萧遥光暗算自己,刘暄惊惧万分,随即想出一条釜底抽薪的计策。他向嗣主萧宝卷密奏,陈述江祏兄弟的罪状。萧宝卷立即召见江祏,并搜捕江祀。当时江祀刚好在内殿,听到风声,立即派人报知江祏:“刘暄已经告密了,我们该怎么防备?”江祏不以为然,只说了“镇静”二字。不料,没过多久,嗣主派人将他拘捕到市曹,江祀也被押来,兄弟俩相对落泪,哽噎难言。只听到一声号令,二人的魂灵飞入黄泉。

萧宝卷除掉江祏后,再没人敢劝谏。他就好像拔掉眼中钉一样,乐得逍遥自在,天天与身边的人嬉戏逗乐,每天都是五更睡下,日落起床,案上的奏章堆积如山,几十天才见他处理一次。那些奏折有时甚至被宦官用来包裹鱼肉,带回家中。一天,萧宝卷乘马出游,对身边的亲信说:“江祏常禁止我骑马,如果他还在,我哪能有今天的快活?”亲信一听,连忙拍马屁,说陛下英明。萧宝卷索性再下一诏,将江祏的家人全部处死。

萧遥光虽然躲过这一劫,但心中很是不安。他的两个弟弟中,小弟萧遥昌已经死在任上,二弟萧遥欣是荆州刺史,他本想与萧遥欣密谋起事。没想到萧遥欣又病故,兄弟三人,死了一双,萧遥光孤立无助,异常惆怅。萧宝卷也暗中防备着萧遥光,曾召他前来议事,跟他提及江祏兄弟的罪案。萧遥光更加惊惧,立即告病,不问朝事。

不久,萧遥欣的灵柩被送回京城,送葬的荆州士卒云集东府。萧宝卷怕萧遥光趁势叛变,便想免去他扬州刺史的职衔,仅保留司徒职务,当下召他入朝。萧遥光害怕重蹈江祏的覆辙,不敢前去。随即召集弟弟的部将,托词声讨刘暄,当晚便令骁骑将军垣历生,统领兵马劫杀萧坦之、沈文季二人。萧坦之、沈文季二人听到风声,早已跑到台城去了。垣历生随即劝萧遥光迅速攻打台城。萧遥光狐疑不决,等到黎明,才一身戎装出厅,令部将登城守卫。垣历生又劝他出兵,萧遥光却说:“台城不久就会内乱,我们不必动兵。”垣历出府感叹道:“先声才能夺人!这么迟疑,怎么能成大事呢?”

萧坦之、沈文季二人进入台城告变,众人异常惊骇。天亮时,徐孝嗣奉旨入宫护卫,左将军沈约也驰入西掖门,人心这才安定下来。徐孝嗣守卫宫城,萧坦之率军讨伐萧遥光,屯兵湘宫寺,右卫率左兴盛屯兵东篱门,镇军司马曹虎屯兵青溪桥,三路兵马一同围攻东府。双方相持了将近一天,最后三军在东府叛将的协助下,攻入东府,歼灭萧遥光等乱党。一场乱事,烟消云散。

萧坦之等人回朝复命,嗣主萧宝卷晋封徐孝嗣为司空,加封沈文季为镇南将军,萧坦之为尚书右仆射,刘暄为领将军,曹虎为散骑常侍右卫将军。萧坦之仗着自己立了大功,十分骄恣,茹法珍等人趁机诬陷他,惹得萧宝卷派卫帅黄文济,率兵包围萧坦之的住处,逼他自尽。

萧坦之有个堂兄叫萧翼宗,刚刚被授任为海陵太守,此时还没有出都赴任。萧坦之死前对黄文济说:“我死不足惜,只是我的堂兄向来廉洁,家境也比较清贫,还望大人代我恳请陛下免他一死!”黄文济回宫报告萧宝卷,并提及萧翼宗。萧宝卷立即派黄文济前去搜查,果然萧翼宗的家里一贫如洗。于是,萧宝卷杀掉萧坦之的儿子,赦免萧翼宗的死罪。茹法珍等人还是不满意,又继续诬陷刘暄。萧宝卷惊疑地说:“刘暄是我舅舅,他怎么会有异心呢?”直阁徐世标说:“明帝是武帝的侄子,他都差点把武帝的子孙灭光,更何况你的舅舅呢?”萧宝卷被他这么一激,便将刘暄拿下,杀死了事。随后,因曹虎家产过多,几乎超过府库里的钱财,萧宝卷一道密诏,也把他除掉,将他的家产全部搬入国库。

徐孝嗣是个文士出身,向来不与人发生冲突,所以他名位虽重,但萧宝卷一直没向他下手。中郎将许准,劝说徐孝嗣伺机废黜嗣主,徐孝嗣回答道:“以乱止乱,没有道理。逼不得已的话,也得等嗣主出城游玩,再闭城和群臣商议。”许准再三苦劝,他始终不听。沈文季托词自己年老体弱,不再干预朝政,他的侄子侍中沈昭略对他说:“叔父年届六十,官居仆射,虽然奏请辞官,但我想陛下不会轻易放你走啊!”沈文季只是付之一笑,不答一词。

过了一个多月,萧宝卷召沈文季叔侄去华林园议事。沈文季登车对家人说:“我这次去了,恐怕就不会活着回来了。”进入华林园,一看,徐孝嗣也被召来,三人都觉得十分奇怪,很是不安。忽然,茹法珍拿着毒酒走了进来,说是嗣主赐三人自尽。沈昭略气愤地站起来,痛骂徐孝嗣说:“废昏立明,从古至今都是这样,拜你这个无能的宰相所赐,我们才有今天的下场!”说到这里,取过一杯毒酒,仰头喝干,又将酒杯向徐孝嗣的脸上砸去说:“让你做个破面鬼!”说完,倒地身亡。沈文季也服毒自尽。徐孝嗣喜欢喝酒,一连喝了好几杯,才气绝身亡。徐孝嗣的两个儿子,徐演娶武康公主为妻,徐况娶山阴公主为妻,也都被诛杀。沈昭略的弟弟沈昭光本来想逃跑,但不忍心丢下母亲,最后也被杀害。沈昭光的侄子沈昙亮本来已经逃脱,得到沈昭光的死讯后,他悲痛地感叹:“全家被杀,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随后也自尽了。

同朝六贵只剩下太尉陈显达一人,陈显达是高帝、武帝时期的旧将。明帝萧鸾在位时,陈显达深怕得罪皇上,因而总是自贬;每次出门,他都坐一辆破车,随从人员也只有十几人,而且又都以老弱居多。一次,明帝赐宴,陈显达借着醉意上奏说:“臣现在老了,不能再为国家效力了,陛下赐给臣的荣华富贵,臣深感知足。只是臣还缺一个枕头,恳请陛下再赐给臣,让臣安枕而死。”明帝失色道:“你喝醉了,怎么说这样的话?”不久,陈显达又上奏告老还乡,萧鸾自然不准。随后,陈显达奉明帝萧鸾遗命,出师攻打北魏,结果大败而回。御史中丞范岫趁机弹劾他,并恳请齐主萧宝卷立即将他罢官。陈显达也自请降罪,但萧宝卷只是安慰他,却不肯罢免他。不久,萧宝卷又令他督管江州军事,兼任江州刺史。陈显达接到这个诏书,就好像跳出火坑一样,非常快慰。然而没过多久,朝中开始诛杀权贵,并传出谣言,说萧宝卷将派兵袭击江州,陈显达慌忙与长史庾弘远、司马徐虎龙商议起事,打算迎立建安王萧宝夤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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