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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刘子业:将杀戮进行到底(1/1)

刘骏死后,他的大儿子,十六岁的刘子业继位。

刘子业这个人,即使把世界上所有的骂人词语都堆到他的身上,也不能完全形容出他的罪恶,我对他的评价是:人类中的兽类。也许用野兽来形容他,对野兽都是一种侮辱,因为他的很多行为,野兽绝对没干过,也不会干。

经常上网的朋友都知道,早几年,“很黄很暴力”这句话很流行。用这句话来概括刘子业相当合适,他的一生只有两个关键词:杀、淫。

死在刘子业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但登基后第一个被他杀死的人,并不是他的仇人或者他的政敌,而是他的妈妈王太后。

不过他杀死他亲妈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冷血和无情。

在他问鼎皇位刚两个月的时候,他的母亲生病了,老妈很想见儿子,就叫人去喊,希望小宝贝来看望自己,陪自己唠唠嗑。老妈哪知道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宝贝此时已经变成了小怪兽。刘子业听说老妈要自己去病房探望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病人间多鬼,那可往!”刘子业说,病人的房间凶气太重,有很多鬼在里面,不能进去。

生儿如此,真是生不如死。王太后气得都不想活了,高呼左右:“取刀来,剖我腹,那得生宁馨儿!”叫护士丫鬟去拿把刀来,她要剖开自己的肚子,看看肚子里是什么心肝,居然生出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禽兽儿子!太后就这么连气带病,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别以为太后都像慈禧老佛爷那么老,王太后死时才三十八岁。那会儿没有晚婚晚育,三十八岁当奶奶很正常。其实慈禧当太后的年龄更早,二十六岁皇帝老公就驾崩了,她掌权了漫长的半个世纪,所以在现在人印象中,她就是个老太后。

刘子业就是这么一个冷血者,他爸去世时,他连一滴鳄鱼的眼泪都不屑挤出来。登基大典那天,当吏部尚书蔡兴宗庄重地将代表最高权力的皇帝玉玺交给刘子业时,刘子业“傲惰无戚容”地接过玉玺,看得参加仪式大典的文武大臣们个个暗暗摇头叹息,蔡兴宗更是失望地断言:“家国之祸,其在此乎!”

蔡兴宗的预言很快便得到验证,刘氏王国被这个小兔崽子弄得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是顺理成章之事。他老爸当时刚刚去世,作为儿子,在那么重大的公开场合,即便是作假也要装出悲伤肃穆的表情,然后说几句“感谢全国人民的信任,我一定会继承老爸的遗志”之类的就职演说。他倒好,一脸的傲慢不羁、窃窃自喜外加无精打采的表情,一副刚起床还没洗脸刷牙的无所谓模样。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冷血的爬行动物,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有感情?

一个对爹妈都没感情的人,绝对是一个不可交、不可信的人,这是真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断不会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所以,迎接他的最后归宿,一定是深渊和坟墓!一个如此无情无义的皇帝,杀人如麻也就不足为奇了。

刘子业在做皇帝的一年多时间里,几乎天天都在杀人,而且杀的不是血缘亲人就是国之栋梁。他爸刘骏临死前,很周到地给这个少皇帝安排了好几个辅政大臣,并在遗诏上形成了正式文件,说以后全盘事务找叔祖刘义恭和尚书令柳元景商量;国家行政事务找颜师伯商量;军事方面咨询沈庆之就行。结果这四大金刚全被他给杀了。特别是他爷爷辈的王爷刘义恭,因为见过了太多的皇室杀戮,为了保命,一生都胆小怕事,低调忍让。当年猜疑、嗜杀的刘骏在位时,那些王公大臣因担心扣上结党搞小集团的帽子被杀,从不敢互相来往。刘骏死后,刘义恭如释重负地对颜师伯、柳元景等人说:“今日始免横死矣。”刘王爷觉得,随着侄子皇帝死亡,他终于走出了白色恐怖,以后不用再担心有性命之忧了。

但事实证明刘义恭这是盲目乐观,侄孙皇帝比侄子皇帝更暴虐,杀了他和他的四个儿子还不解恨,又对他进行辱尸,把他的四肢全部砍掉,然后剖开肚子,将内脏器官一股脑挖出用刀切碎,最后剜出他的眼睛,将眼睛浸泡在蜜汁里,称之为“鬼目粽”。

这里的“粽”和我们现在端午节所吃的粽子是两个概念,南北朝时代,长江以南风俗是把蜜饯称为“粽”,跟今天的果脯是一个意思。像上本书中提到的卢循送给刘裕的“益智粽”,就是一种号称有益智功能的蜜饯,但具体是用啥水果制作的已无从知晓。

刘义恭、柳元景和颜师伯三个重量级大臣之死和沈庆之有直接关系,因为他们绝密的废黜皇帝计划被沈庆之告密了。

废黜皇帝这事真不能说他们有野心,的确是无奈之举,如果计划实施成功,于国于民都是好事,至少那些个大臣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伴君如伴虎了。因为刘子业动不动就杀人,臣下极度缺乏安全感,早晨战战兢兢上班,晚上不知道是否能平平安安回家,说不定哪个时辰就被皇帝下令拖出去斩了。

柳元景和颜师伯觉得这日子没法过,班也没法上,不如干脆把这个混蛋皇帝废了,立刘义恭为帝。

其实废黜皇帝这事柳、颜二人并不是第一个说的,第一个这么对刘子业说的叫戴法兴,也是辅政大臣。戴法兴见不得刘子业的整天胡闹鬼混、不干正事,曾当面严厉警告他说:“官所为如此,欲作营阳邪!”营阳是指的营阳王刘义符,四十年前被谢晦、徐羡之等辅政大臣废黜的宋少帝。戴法兴这话说得非常直接,你整天这么乱来,是不是想重蹈营阳王覆辙?就因为戴法兴对他的严厉规劝,没过一个月,刘子业就把戴法兴撤职流放,然后赐死。

一个股肱之臣说灭就灭了,叫人如何不害怕。同为股肱之臣的柳元景和颜师伯为了改变这种恐怖政治状态,秘密谋划废黜计划。但要命的是,这帮辅政大臣并不像宋少帝时期的那几个,办事一条心,一说废黜昏君,大家伙都原则统一。这四个人是四条心,一根绳子,四个蚂蚱分别往不同的四个方向拽,能成事才怪。柳元景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沈庆之,希望他参与行动。而沈庆之向来跟刘义恭关系不咋地,怕他上台后给自己穿小鞋;颜师伯则向来看不起一字不识的文盲武夫沈庆之,曾经不屑一顾地在别人面前鄙视沈庆之说:“沈公,牙爪耳,安得预政事!”

这话传到沈庆之耳朵后,老沈气得差点没拿石头去砸他家大门,老沈从此恨上了老颜。这次终于让他逮着报仇的机会了,“庆之恨之,乃发其事”。出于报复记恨心理,沈庆之把这个密谋计划全盘汇报给了刘子业,导致了刘、柳、颜三家的灭门之祸以及大量其他人员死亡。

沈庆之一代名将,这次告密行为奇丑无比,忒不地道,把私人恩怨置放到了国家利益之上,因为就当时环境而言,推翻暴君是正义的选择。那时候,沈庆之已经八十岁了,估计可能是有点老糊涂倾向了,不然不该出现这么卑鄙的行为。当然,沈庆之很快就为他的愚蠢行为埋单了,而且支付的是自己的生命。

这番元老大杀戮之后,刘子业全面控制了朝政,狂妄嚣张无以复加,对朝臣动辄喊打喊杀,“自是公卿以下,皆被捶曳如奴隶矣”。即使贵为郡王、部长,也随时会遭到皇帝及其手下的殴打和侮辱,跟奴隶没啥两样,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

没有人不对这种随时可能死于非命的可怕状态胆战心惊,连蔡兴宗这样的老干部都坐不住了,他悄悄跑到沈庆之家中,劝沈庆之赶快领头,带领大家开展轰轰烈烈的造反运动,说现在朝廷里就属你威望最高,只要你振臂一呼,定会应者如云,昏君下台是分分钟的事情。同时蔡兴宗还提醒沈庆之,说如果现在你不这么做,将来就没机会了,因为你马上也会死在喜怒无常的暴君手上。

蔡兴宗并非恐吓沈庆之,他讲的都是实话。在告密之后,刘子业信任过沈庆之短暂的一段时间,但不久就开始猜忌他,吓得他赶紧远离皇帝,闭门谢客在家装病。蔡兴宗就是在他装病期间游说他起来反朝廷的。

但沈庆之不愿出这个头,他丢给苦口婆心劝他的蔡兴宗一句视死如归的豪言:“事至,固当抱忠以没耳。”意思是说,如果有一天,真的如你所言大祸临头,我会怀抱忠贞以死殉国!

别看老沈说这话的时候大义凛然冠冕堂皇,其实他临死之前并非豪气冲天。没过一个月,刘子业就决定赐死沈庆之,叫沈庆之的侄子沈攸之端着毒酒去给他喝。沈庆之扭扭捏捏不愿意张嘴,他大侄子没有强灌,省了一壶酒,拽来一床被子直接把叔叔给闷死了。

沈庆之其实是自己杀死了自己,当时背景下,他不但完全可以不死,而且可以凭自己的影响力保护更多的人免遭刘子业的屠刀,只要他顺应民心,对大家喊一嗓子:我们反了吧!就会有无数人跟着他一起反的,刘子业的皇位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他当时的威望在朝堂无与伦比,他是五朝元老,从刘义隆时期开始,就属于关键重臣,曾经当军界大哥很多年,朝堂里的军政实权人物许多都是他的旧日部下,只要这个老首长吱一声,绝对是指哪打哪。

在沈庆之死前几天,他的另一个侄子,青州刺史沈文秀将要率兵驻防京城北边的军事要塞。出发前,沈文秀面见沈庆之,希望叔叔先下手为强,除掉狂暴残忍的刘子业,解救众人于水火,也免得沈家一门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尽管沈文秀告诉他,许多将士都跟他一样的心理,巴不得现任政府早日倒台;尽管沈文秀“再三言之,至于流涕”,沈大叔始终不为所动。

刘子业在位时期,君臣之间完全离心离德,政治气氛始终无比紧张。当时的朝野形势就是一个火药桶,只需要丢一个火星子,就会爆发出毁灭一切的冲天蘑菇云。但这颗火星儿必须要有一个德高望重者丢出才行,就如画龙点睛一样,最后“点睛”的那个人一定不能是一般人。

而当时符合“点睛”条件的只能是沈庆之,换成谁都会有不服气的势力存在,只有沈庆之能让各派势力心甘情愿俯首听命。如果当时他接受了蔡兴宗、沈文秀等人的建议发动政变,他完全有机会甩开刘家,自己登基称帝,把江山改为沈姓。这样的话,他就创造出了个历史第一,因为中国所有大大小小的朝代政权,没有一个皇帝姓沈。姓刘的最多,超过五十个。不过刘姓皇帝能居排行榜第一,沈庆之帮了大忙,不然会被紧随其后排名第二的李姓皇帝超越。

关于这个问题,王夫之曾在《读通鉴论》中大篇幅分析评论,认为沈庆之彼时应该站出来,推翻无道昏君。王夫之进一步认为,假如沈庆之这样做了,宋太祖黄袍加身的故事将会提前上演,一旦刘子业死亡,那么领头人沈庆之将不可避免被部下强按到御座上。

这种推理假设是成立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杀了刘家皇帝,再立一个刘家皇帝,那些带头大哥会害怕刘家人秋后算账,而最安全的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彻底撇开刘家,重新拥戴一个和刘家没瓜葛的人,这样不仅可以解除后顾之忧,还因为拥立新天子有功,而得到新政府的嘉奖。历史上的异姓改朝换代,只要是政变,基本都是走的这个套路。

然而,在“进则帝矣,退则死矣”的选择中,沈庆之选择了后者,也可以说他没有看透时局,错过了为沈氏建功立业的上好时机,最终落得惨死命运。王夫之虽然也有点责怪沈庆之没有当机立断,没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狠霸作风,但在最后还是表扬了他,“呜呼!六代之臣,能自靖以不得罪于名教者,庆之一人而已。”

王大思想家认为,沈庆之是孙吴,东晋和南朝之宋、齐、梁、陈六朝时代,唯一一个有能力称帝,却以死报忠的良臣。

的确,六朝时代,乱云飞渡,军阀丛生,哪个牛皮哄哄的将军一不高兴发飙了,就能把皇帝赶下台,自己取而代之。但是,我们是否也应该反向思考一下:三百多年间只出了一个这样的人,到底是大多数人对了呢,还是他一个人对了?到底是大多数人错了呢,还是他一个人错了?

我的观点是:对兽类的仁慈,就是对人类的伤害。在有的人已退化成兽类的时候,我们就不能再用人类的思维去对付他。

刘子业是一个具有兽类行为的人,他曾经打算挖开他老爸刘骏和老妈王宪嫄合葬的陵墓。幸亏有史官的警告才没有使他亲爸亲妈暴尸野外。太史说,如果开挖父母的陵墓,将会破坏王气,对现任皇帝不利。听说将会对自己产生副作用,刘子业放弃了这个叫正常人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变态打算。

既然父母的墓不能挖,那就挖殷贵妃的。当年因为殷贵妃之故,他老爸独宠刘子鸾,差点让刘子鸾顶了他的太子之位,想起这事他就恨得牙根痒痒,于是命人扒开殷贵妃坟墓,他亲自从棺材里拖出尸体进行捣毁破坏。这种跟死人较劲的事,不是恶毒到一定程度的人,绝对干不出来,搁现在,这叫侮辱尸体罪,可以到拘留所里免费食宿了。

最惨最无助的要算他的弟弟刘子鸾了,因为是殷贵妃所生,所以他必须得死。这孩子当时才十岁,刘子业派人要求他自杀。十岁已经懂得死亡的残酷了,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临死前,泪流满面地为自己的来世祝福:“愿后身不复生王家。”

南北朝时佛教盛行,很多人都深信人会有来世,所以这个出身帝王之家,曾尽享荣华富贵的皇子,祈祷自己来生转世时,不要再托生在帝王之家,因为他知道,帝王之家,只有权力杀戮,没有亲情关怀。他那句死前感叹并不是他的原创,历史上曾经多次出现,在他之前,有人说过;在他之后,更是被许多朝代的第一家庭成员不断重复。

仅在十四年后,刘家最后一任皇帝刘准被萧道成赶下台时,也曾哭哭啼啼地说:“愿后身世世勿复生天王家!”隋炀帝杨广的孙子杨侗在被王世充逼饮毒酒前,也悲怆流涕曰:“愿自今以往,不复生帝王家!”明崇祯帝朱由检在被李自成破城之日,狠心拔剑砍杀自己女儿时,也说的是这句话:你为什么要生在帝王之家?

其实生在帝王之家并不是错,错的是帝王们没有管好这个家。就好比这个刘子业,家国天下在他的心里没有重量,轻于鸿毛,所以,他最终连毛都不算,被家国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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