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气（1/1）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诗仙李太白一直是我很敬佩的古人，他的诗篇里讲述了这巴蜀之地，山路崎岖难行。不是峭壁悬崖，就是高山大河，行路极难。

师父告诉我，这位诗仙李白曾经也是上清派的道士。与我们属一派中的不同分支，真要算起来，我还得称呼李白为祖师。

自离开古楼镇，连日来跋山涉水，师父和我几乎完全是用双腿爬山赶路。走了月末的功夫，渴饮山泉，饿食山果。师父还要我练什么服气辟谷的功夫，搞得我经常又累又饥。每日还要诵经，打坐、内练。

我以前从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走这一趟，脚上都长了几个血泡，疼地走不动道。但师父总还是催我，磨破了血泡，敷点药，又继续走。就这样循环往复，最后满脚厚厚的茧子。

但好在，收获也是不小。随着打坐内练，我得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快，耳也愈聪，目也愈明。尤其是师父总要我每日学习那本守一道长的医书，一月时间，我几乎快把医书背下来了。

边走，师父还会教我很多知识，包括辨识一些草药。道门的一些知识，星相命理等常识。

这一个月下来，我终于不再和之前一样如白痴一般，对自己玄门的了解还不如庹明一个大儒知道得多。

唯一让我难过的，就是我们出门时，刚过满月，我们从满月走到朔月，接着又走到满月，月相一轮，就是一月功夫。我甚至怀疑师父是否走错了路，可师父一路上都很是严厉，我有苦不敢说。

而且我总觉得，师父太过古板，还喜欢虐待自己。路上我们遇到一些过路的商客，人家愿意用车载，带我们一程，师父也总是婉言拒绝。说是无功不受禄，世间事都是平等的，有得就要有失。

一路上，师父有时还会帮一些村民解决邪煞之事，师父也都会谢绝他们的谢礼。最多收些干粮，每每我问起，师父就说修道之人造福一方百姓，斩妖除魔本就是分内之事，收什么钱财？更何况，我们是云游的道人，不蓄私财，手里留一点钱应急即可。

除了跟着师父处理邪煞之事，我还抽空实践了一些守一道长书里的医病法子，山里人辛苦，几个村子未必有一个郎中。即使有郎中，也常常无钱医治。很多人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到死，草席一卷也就埋了。

虽然我学医也不久，师父对于医道之术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借着守一道长的医书，还是救了一些人，都是药到病除。看到那些治不起病的村民恢复健康，感激涕零的模样，我便理解了师父说的造福百姓之意，也就能接受师父多数时候都会谢绝他们的谢礼。

但这一路，就走的极慢，一直走走停停。不过看师父也不在意，一直走到有一个满月之夜，我们二人在山里休息，打完坐后，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问师父道：“师父，我们还得走多久？都在大山里转悠一个月了，您到底知不知道地方啊？”

师父白了我一眼道：“还睡不睡觉？不睡觉就连夜赶路，免得白昼烈阳高照，你又说热，不肯走。”

这样一说，我便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师父，但心里还是很不满，想着师父肯定是迷路了，找不到怎么去鹄鸣山。

一路上，师父也四处找人打听鹄鸣山的事，才知道这鹄鸣山就是鹤鸣山，传说鹤鸣山是祖天师张道陵修行隐居之地。后来也历代有高道祖师前往。

但确实离得远了些，很多村民也不知道鹄鸣山如何走，还是路上在一个县城里，有一个老秀才学识渊博，手里又有地图，我们才知道如何走。

“守一，起来，我们今晚不休息了，继续赶路。”

我正迷迷糊糊，就快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被师父打醒过来，醒来后一脸蒙地看着师父，不知道师父是何意。

“这里东南方不远处，有一股异气冲天，或许是有什么不祥现世，我们继续耽搁一晚怕耽误了，走，赶到那再说。”师父在喊我的同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本来要睡了，现在被喊醒，嘟囔道：“有不祥出世，也不用急着晚上赶去嘛。”

“胡闹，你睡觉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师父听到了我的嘟囔，大声地呵斥，呵斥完也不等我，一个人就先走了，脚步还极快。

我不敢耽搁，赶紧背上东西，追着师父而去，满腹牢骚也只能咽肚子里。

一路不歇息，直到天都要放亮时，师父才放慢脚步，约是快到地方了，所以师父行路也慢了些，怕错过了。

昨日赶路一个白天，谁知晚上还不得休息，到如今，我已是疲惫不堪，心里想着，要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我怕是也没力气对付。

好在，不远处看到一个村子。这山里边，村子不多，都分散得很开，师父看到这一块有什么异气，那想来和这个村子脱不了关系。想到这，我心里一阵窃喜，遇到这种情况，师父是一定要在村子里留宿一阵子直到查清楚才会离开的，我也可以好好在这歇息几天。

有村子有人家，就意味着有机会吃到可口的饭菜，有遮风避雨的屋舍。比起前几日风餐露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简直是我现在最大的享受了。

正在路上走着，我脑海里已经满是各种胡思乱想，可前面突然出现的东西，一下子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惊喊道：“师父你看，那块石头会动。”

就在不远处，有一块在山路边的褐色石头，在早晨的微光之下，看得不甚清楚。但刚刚我明明看到那块大石头扭了几下，而且变得比刚刚还小些了。

师父看了那边一眼，骂道：“你什么眼睛？再仔细看看，那是石头吗？”

被师父这么一骂，我满是委屈，那不是石头是什么？但既然师父说了，我也只得凝神仔细看去。

之前在黄金古楼下，我的视力和听力似乎得到了某种加强，但必须凝神仔细才可显出不同。后来师父解释说，我这虽然比不上天眼，但也是得了某些灵通，日后可以勤加修行。

再后来我就发现，我凝神的话，可以看见某些不能显形的亡魂野鬼，连开鬼眼都不用了。

我听了师父的话，凝神仔细看去，终于看清楚，那果然不是石头，而是一个蹲在路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