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获救(1/1)
璟延睡得正香,被一阵推门声吵醒,他睁开惺忪睡眼,见朝阳的一丝光辉透过小轩窗的缝隙洒入室内。
“砰砰……”又是两声撞门声,他懒懒地抬起眼皮朝门口瞧去。
只见那女子正似力大无穷般用肘部撞击着紧闭的木门。见她瘦弱的身体一次次向木门发起攻击,他只觉好笑,睡意渐消。
“哐哐”一声脆响,原是这老宅的门楣经不起她的“摧残”,一根胳膊粗的木条已松动,眼看着就要坠落在她头顶。
“不要轻举妄动。”璟延心道,可身体不听使唤,还是倏得起身,登时已到门口,来不及说一声“当心”,只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几个移步便让她躲过了“灭顶之灾”。
“哐当……”是大木棍掉落在地上折成两半的闷响。
被璟延护在胸口的宋姚探出一颗脑袋,似乎没有大难不死的心有余悸,只冷静问道:“原来你会功夫?”
璟延只嫌弃地将怀中人推开,没有回话。
“既然会功夫,为何甘愿被他们掳来?”宋姚并不在意,又凑上前去问。
“姑娘,请自重。”他往后退了一步。
宋姚哪里肯听,只步步逼近:“既然有功夫,不如劈开这道房门。据我所知,那些歹人早已不在此地,你我只要出得了这个门,撒开腿逃回去也不是难事。”
“起先是被形势所逼,我如此弱不禁风,哪里有本事劈开这道门?”他转身踱步要走。
“骗人。”宋姚连忙跟上,情急之下竟然扬手朝他打去。本只是要试探,她自知功夫弱,可是那人也不躲,坚实的后背上硬是吃了她两拳。
宋姚正要放弃了,朝前走了两步想要追上他,奈何一只脚被凳脚绊住,举着拳头重重的朝他摔了过去,瞬间失去重心让她失声大叫:“啊!”
如同蓄满了力量要干架。
璟延睡了不过两三个时辰,精神状态不佳,早烦了她的聒噪和花拳绣腿,回身正要劝几句,奈何见她瞪着双目朝自己扑来,他伸出右掌下意识抵抗,不知自己力道不大,怎的就将她推开数十步远,重重的摔在了门上。
那木门咯吱一声怪响,一把锁也被撞了下来。
宋姚捂住肚子,艰难地爬起身,嘀咕道:“你这也算不会功夫?”
璟延心中顿生愧疚,连忙上去查看,却见那女子已经扶着摇摇欲坠的木门往外走。
他急忙跟上,刚走了几步,小院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数十位玄衣的侍卫从院门外鱼贯而入,为首的拱手叩拜道:“属下来迟。”
宋姚顺着那军士的目光瞧向璟延,璟延也略带愧色地回望着她。
“原来你是霍府的人。”宋姚低声道,她认得霍府侍卫的玄衣,那一次独自去雁门关,沿途跟随的影卫,都穿着银丝线绣竹节纹的玄衣。
璟延的愧色中又多了几分惊讶,他正要走上前去,宋姚却已举步匆匆离开。
刚出了小院,就见韩汶,两人相顾无言,只匆匆上了回宫的马车。
“不知对方索要多少赎金?”马车内,宋姚问。
韩汶如实回答,又知她素来最恨被人胁迫,劝道:“此事虽恶劣,但为了名声也只能出此下策,金钱都是身外物,你可别放在心上。”
“我怎能不放在心上呢?那可是一万金。”她蹙眉嘀咕道,“如今我虽为长公主,食邑有一千五百户,可冬月里我就满十八了,这笔银子也不知拿不拿得到。”
“你可别惦记着还钱。”韩汶垂眸,将一脸的沮丧藏住。
宋姚恢复了开朗,笑道:“那么就先欠着。待我收拾了坏人再说。”
“小祖宗,你可别再出去添乱子啊!”韩汶劝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宋姚嘴上这么说,心道:这一万金势必是要追讨回来的。
回到中宫时,还未到午饭时间,两位太后都在太和宫内协理政事。
宋姚在榻上斜依了一炷香的时间,解了昨日的疲乏。
刚睁开眼,春妈妈亲自端了白玉杏仁酪来,温和道:“也不知韩府内的下人可稳妥,殿下昨夜里受苦了。”
“春妈妈。”宋姚停了搅动杏仁酪的调羹,抬眼问,“霍家的公子叫什么?”
“殿下……”春妈妈是霍太后的陪嫁侍女,从前跟在老太君身边,即便是入了宫也对霍府之事了如指掌,皱了眉头,回答,“大公子名璟延,庶出的二公子名璟恒,刚满月的三公子名璟远。”
“霍璟延……”宋姚呢喃。
“璟延公子?”春妈妈脸色煞白,神情里满是担忧。
“他是怎样的人?”宋姚问。
“殿下常在深宫,不必与此游闲公子为伍。”春妈妈劝道。
宋姚点头应下,乖巧地喝完杏仁酪。
午饭时,当霍太后为老太君身体日渐消瘦而忧心忡忡之时,宋姚立刻提议出宫为母后尽孝。
她自荐道;“我虽非神医却深得师父真传,在食疗调养方面更是技高一筹,不如让我去照料姥姥数月。”
霍太后尚踌躇,春妈妈跪地道:“长公主贵为君,霍府是臣,自古只有臣侍君,哪有君侍臣之礼?”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宋姚道。
“娘娘……”春妈妈见说不过,只好将希望放在霍太后身上,可片刻后就后悔了,这位娘娘素来由着公主任意而为,轻易不会阻止的。
这次也不例外,霍太后含笑道:“难得姚姚有孝心,咱们就放她出宫几月吧。”
“谢母后。”宋姚笑着谢恩。
“先别急着谢。”霍太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如今宫中之事,待我同静妹妹商议才能定夺。”
宋姚吃过饭就去花园里散步,屋内只留霍太后和春妈妈二人。
霍太后问:“今日之事,沁春你百般阻挠,可是有别的担忧?”
“殿下今日问起大公子,奴婢只怕……”春妈妈不敢隐瞒。
“璟延面上虽顽劣,骨子里留的仍是我霍家的血,绝不单单是纨绔子弟,凡事他都能分轻重。而咱们姚姚,就更不必说。”霍太后坚定道,忽然升起几丝愁绪,她抬手抚上了额角,将眼中的泪花隐住。
“娘娘可是又想起了殿下的婚事?”春妈妈问。
“当初我擅作主张为她和顾隽赐婚,本愿是对她好,未曾想倒是害了她。”霍太后自责道。
当初,顾隽抗旨退婚后,远在南都的皇帝一气之下答应了与西方樾氏族的和亲。
皇后做了多少努力也无济于事,最多能将公主的婚期推迟到她年满十八岁。
“大宣与樾氏族的和亲自月华公主起已是传统,又怎会是娘娘的错?”春妈妈连忙劝道。
“所以,既然还在身边,我们就尽量随了她。今后去了草原,也不知何时才能归家。”
霍太后的眼中,几颗泪水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