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妹来访（1/1）

翌日正午之后，李赟之带着一封书信回到了公主府。李赟之看着富丽堂皇的府门发了会儿呆，妻子与他不交心。这泼天的富贵又来得太突然，似一场梦。他每每行走于朝堂府门之间，心却无所归依。今日收到来信的时候，他才渐渐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但此事必须先告知公主，才不会失礼。

他将书信从衣袖中取出，然后去见那位还不太熟的新婚妻子。

“劳烦通报一声，下官求见公主。”李赟之客气地对公主身边的侍女说了一声。

“驸马爷？是您啊，这有什么通报不通报的，快请进吧。”金穗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多谢。”李赟之向金穗道了声谢就跟着金穗去见公主了。

“殿下，赟之有一事要麻烦您。”李赟之素来守礼，今日更添了十分客气。

云拂霜有些疑惑，“驸马有事但说无妨。”

“这是家中书信，说是家中二老感念公主恩德令表妹带了些薄礼来京。”李赟之给云拂霜倒了杯茶。

“表妹？”云拂霜愣了一下，这应付亲戚也实在有些为难她。不过她有金穗，“不知令表妹何时到达洛京？我好让金穗安排人将她接到府中。”

“此信是半个月前寄出的，按路程也就是明后两天能到洛京吧。殿下，赟之一家据是耕作为生，届时如有不周之处还望殿下宽宥一二。”李赟之对这个表妹既敬重又头疼，此番她要来就没有不接待的道理。但三娘自小就调皮惯了，这公主府门规矩繁多。为着姨妈多年来的照拂，他也得知恩图报保全表妹。

“驸马勿忧，本宫知晓了。不知表妹年方几何？衣食住行方面可有什么禁忌与偏好？”云拂霜学起主人家的模样，将自己能想到的待客之道问了一通。

“我这表妹名唤三娘，姓王，年十七。自幼就比男孩子还略皮些，姨妈对她又爱又恨。近年不知从何处学得了酿酒的本事也学着做了一些小本生意，张口闭口都是金银之物。虽不是男子，到也有些男子立业的风采。至于饮食方面，农家之女并无什么忌口。”李赟之尽自己所能为表妹铺路，但愿府上不要鸡飞狗跳浪费了他一番苦心。

“做生意？”云拂霜自幼长在深宫，听得是大家闺秀的道理。如今听驸马一说，世上竟有此等肆意的女子。不免心生羡慕之感，也许她可以问问一些关于田野间的闲闻趣事。

“听夫君此言，想必表妹是一位坚强的女子。夫君朝堂事忙，这待客之事就交给妾吧。”云拂霜此刻十分期待王三娘的到来。

“如此多谢殿下体谅。”李赟之行礼道谢。

“驸马不必多礼，妾先去忙了。”云拂霜辞别驸马，亲自去安排了一番。

她吩咐人把空闲的芷兰院收拾了出来，那本就是为客人准备的庭院。

“殿下，这王家表妹不知品性如何，需不要奴婢为您试探一番？”金穗行走在宫女们之中，那些闲闻趣事也听了不少。这表哥表妹的，戏文里也不是没有。公主没有防人之心，但她得有。

“穗儿，既是亲人就不必试探，若驸马对她有意。本宫上本，为他纳妾也是一番美谈。可是如果驸马口中那女子的事迹是真的，那与人为妾她怕是不屑。要是再经过一番有的没的试探，倒显得你我主仆二人小肚鸡肠了。你且以客人之礼待她，日久自然见人心。”云拂霜知晓金穗全心为她着想，但也不想让金穗得罪了驸马。

“是。那这院中留多少人侍候呢？”既然公主不允，那她便不再提了。寻几个靠得住的丫鬟盯着，若是好人自然无事。若敢生事，她保证就是驸马也救不了那表妹。

“你去挑五个可靠的丫鬟吧，我安排车马去洛京门外等候。”云拂霜看了一眼忙碌的众人，就去安排车马了。

傍晚她在厅堂坐着也不见门房通报，等了半天也只等回来了一个归家的驸马。难免觉得有些失落，但也不能落了驸马的面子。

“夫君可用过膳了？”云拂霜绞尽脑汁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多谢殿下关心，与苏兄他们在望湖楼用过了。”李赟之见妻子在厅堂等待自己，心中有些愧疚，“殿下可用过膳了？”

“未曾。”

听了云拂霜的话，他心中的愧疚更甚。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今日下官为您烹饪一道小菜如何？”李赟之知道公主是皇家金枝玉叶，肯定什么也不缺。若是一般礼物，送出去也未必看得上眼。可怜他新婚半月有余，也只知道妻子喜欢弹琴和爱吃桂花糕而已。

“这……”为妻子下厨，云拂霜闻所未闻。此刻愣在了那里，李赟之紧张了起来，公主没有回他是不是生气了……

金穗及时打破了这尴尬的平静，“驸马爷美意，自然不好辜负。殿下，您就等着吃吧。”

夫妻二人闷葫芦似的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此事。

李赟之去厨房了，这把干活的厨娘宋嫂吓了一跳。莫不是公主的饮食出了岔子，在驸马开口之前她已经想好明年去哪里谋生了。

“大嫂可否借厨房一用？”李赟之问得坦荡。

宋嫂愣了一下，顺便又掐了自己一下。但抬眼确实是驸马爷没错，她只好尴尬地挥挥手，“您慢用。”

宋嫂站在一旁观摩驸马爷烧菜，这别说还真有两下子。

厨房的众人自动围了一圈，驸马做菜。他们闻所未闻，自然看得兴起。

不一会儿李赟之的鲈鱼汤就做好了，他收拾着就有人来帮他。

“我的爷，这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啊。”负责端菜的丫鬟们接过了送菜的重任。李赟之给宋嫂留下了两锭赏钱就走了，这看人做菜还白得了赏钱。宋嫂起初的不安顿时散了个干净，余下的厨娘们忙完也开始聊了起来。

厨房的油烟散去，转角快到了用膳的地方。

“这哪一道是驸马所做？”云拂霜好奇地问了一声。

“鲈鱼。殿下可要尝尝？”李赟之殷勤地为云拂霜布菜。

云拂霜尝了一口，“驸马如果名落孙山，去望湖楼当个掌厨也不错。”

“多谢殿下夸奖。”李赟之笑了。

“你这厨艺何处学来？”云拂霜很好奇，读书人不都是嚷嚷“君子远庖厨”什么的吗？

“昔年母亲病重，父亲忙着收拾稻谷。姨妈忙前忙后的照顾母亲，这厨艺是跟表妹学的。她骂我只知道读书好高骛远，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我跟着她去河里捞鱼，后来她嚷嚷辛苦要休息就吼着我做了一道鲈鱼给母亲。”李赟之将过去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