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盲婚哑嫁（1/1）

傍晚皇家的侍卫们持刀护卫在洛都的街头，从皇宫到公主府的路上铺满了红绸。

“哎，这么大阵仗是哪位贵人要办喜事吗？”卖馄饨的老张平日只顾着做生意，也没仔细留意客人的闲聊。

“这你都不知道，今天可是端宁公主和新科状元的好日子。”卖冰糖葫芦的老李得意地说着，“你说这新科状元也姓李，会不会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得了吧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还跟状元郎攀上亲戚了，那我老张也可以说五百年前跟丞相大人是一家啊。”老张看不惯老李嘚瑟的样子，出言嘲讽了几句。

“你！”

然而他们的争吵很快就被一阵喜乐声打断了，皇家仪仗浩浩荡荡。新娘的陪嫁一眼都看不到头，随行的侍女们从篮子里抛出些铜钱惹得众人去抢。

云拂霜端坐在轿子里，手里一直都举着喜扇。手都要酸了，可是这路还不见尽头。她不关心驸马的模样和身世，关心了也没有人在乎。那公主府早就建好了，可是非要等她出嫁了才能去。她虽是天家公主，却与寄人篱下的孤女别无二致。若不是诸位姐姐都嫌弃驸马身世低微，这出嫁怎么也轮不到她。

大队的人马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崭新的府门前，驸马李赟之将她迎下花轿。丞相张若谷主持了他们的婚礼，礼成之后云拂霜这个新娘端坐在喜气洋洋的婚房之中。

红烛高照，不出意外今天就是她云拂霜的新婚之夜了。

从小伴着她长大的侍女金穗默默地给她塞了一个枣子，“殿下，驸马爷还没来您先垫点肚子。”

“还是穗儿对我好。”云拂霜紧蹙的眉头因为侍女的举动而有所舒展，她快速吃了一口红枣。金穗拿帕子接走了枣核，听着门外的动静她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马上端起了合卺酒。

李赟之带着一丝酒气缓缓地走来，站在云拂霜的面前拱手行礼，“下官李赟之，参见端宁公主！”

“哈哈，驸马爷一来就行这么大的礼，难不成是喝醉了不成。殿下、驸马，请先饮过合卺酒吧。”金穗看自家公主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帮她化解尴尬的气氛。

“是臣有失仪态了，还请殿下恕罪。”李赟之对云拂霜很是客气，就像开蒙的学童对着夫子那般。

“大婚之喜，驸马多喝几杯也是人之常情。”云拂霜摆手，房中的侍女们都在金穗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李赟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云拂霜。云拂霜接过酒杯与李赟之交杯而饮。

烛火摇曳，二位新人相对而坐都不知该如何是好。金穗替她拦住了闹洞房的人，但也不能教她该如何与自己的夫君相处。她看着烛火下的李赟之，倒是剑眉星目生的一副好皮囊，能中状元才华定然不错。只是这为人夫婿，她就不知道了。听说有才的男子大多薄情，这不要紧。日后她可以给夫君纳妾，就像皇后娘娘对父皇那样。送他一个又一个美人，日后自己悠闲地在宫殿中度日。

李赟之这十多年来一心只读圣贤书，在赶考的时候就是有同科喊他去勾栏瓦肆之地他都不去。这风月之事，扰人心智。他素来不屑，如今看着眉尖若蹙、清雅非凡的新娘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公主，赟之既然与你成婚就不会薄待了你，今日仓促我与殿下井水不犯河水如何？”李赟之试探着说了出来，他见这新娘子见自己的时候眼眸中似乎有些害怕。他是大丈夫，断做不来那等强人所愿之事。姑娘家家的面皮都薄，那这口就由他先开好了。

听了李赟之的一番话，云拂霜终于又松了一口气。

“如此多谢夫君了。”

夜色渐沉，云拂霜在梳妆台前卸了钗环和妆容，李赟之则在一边收拾床铺。满床的桂圆、花生、红枣都被他裹了起来放在一旁了，铺床叠被这种事情对他一个农户之子来说毫无难度。等他收拾好了才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正在吃糕点，烛光之下清水出芙蓉。他看得有些呆了，但又怕被妻子觉得自己轻浮又很快移开了双眸。

难不成读了十多年圣贤书的他自己，会是一个贪图人家美色的轻浮之辈？李赟之开始自我怀疑。

爹爹与娘亲恩爱非常，又铆足了劲供养他读书。在李赟之的眼里，世上夫妻都该如爹爹与娘亲一般。可是到了洛京，又添了几许繁华迷人眼。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那种沉迷酒色的废物，寒窗苦读若不能一展抱负那对他来说便是白读书了。

“驸马？可是酒宴吃饱了？”云拂霜吃完了碟子里一半的桂花糕才想起这房里有一位驸马，支支吾吾地问道。

“多谢殿下美意。”李赟之被灌了一些酒，这肚子里也是空空如也。难得这娘子还留了一半的糕点给他，真是有心了。

为了不辜负云拂霜的美意，他一口气吃完了半碟的桂花糕。

“夫君早点歇息吧。”云拂霜忍着不打哈欠，先到了床上。她学着金穗给她讲的话本故事那样，从中间放了条被子，“驸马，这便是你我的楚河汉界。”

“请殿下勿忧。”他虽不才，君子一诺千金的道理还是懂的。

李赟之忙了一天很快就累得睡着了，而云拂霜则怎么也睡不着。

十七岁的她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妻子，像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