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帮忙（1/1）

把卧室的取暖炉重新点着，方青黛进入浴室从仓库拿出一个浴桶，让九黎注满热水，从生态圈的薰衣草田里拽了一大把花瓣扔进浴桶，脱掉衣服躺了进去。温热的水和薰衣草的香味让她逐渐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苦笑了一下，她一个刚刚高中毕业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女生，九黎一个没见识过险恶的新出厂设备，凭什么以为自己又厉害又聪明能瞒过所有人？在那些老油条眼里，自己怕是全身都是破绽吧。如果不是天灾到了，她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是找不到尸体，也一定是处处被怀疑。

只是那个陈局长……“他的情绪没有攻击性。”九黎说。

“嗯。”她想起陈旭东那满脸胡茬一身烟味表情沧桑的样子，她也没感觉到恶意。

真是好尴尬啊，好像她是一个小孩，被大人一本正经的配合着撒谎。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恨不得捶床。这世界还是毁灭了吧！！

…………

雪还是一场一场的下，白天的时候天空竟然渐渐的变亮了一些。温度一直维持在零下四十到五十之间来回。方青黛则一直没从沮丧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每天又变得懒洋洋不再出门，把精力都放在美食上，土豆烧兔肉、白灼虾、锅包肉、咖喱猪扒、海鲜饭、蛋挞披萨炸鸡，嘴巴挑剔的让九黎神昏。

“方青黛~~方-青-黛。”有人扯着嗓子在楼下喊她的名字。方青黛卷着大葱黄瓜丝吃下最后一片北京烤鸭：“鸭皮应该再脆一点。”一边擦嘴一边趴到了窗户上。

任瑾瑜站在楼下正纳闷，最近一段时间又有几个技术人员进入庇护所的申请被批准，应急指挥中心里能干活的人更少了，各种设备运行屡屡出现问题。可方青黛一个小女生能解决什么？他不理解陈局为什么让他来叫她过去。

方青黛听出是任瑾瑜的声音，心里稍微突了一下，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在外边，想想还是下楼打开了门，门外的任瑾瑜差点让她认不出来，衣服穿的过于臃肿看不出来身材，但双颊凹陷，脸色蜡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任瑾瑜也很惊讶，河内市的粮食储备就算是再节省也消耗一空了，立体农场的出产根本供不上，不要说还活着的普通人，应急指挥中心里的人这半个多月都只能每天靠着一块由蘑菇木耳菜混杂着红薯土豆做成的干粮维持。可眼前的方青黛却唇红齿白肌肤水润而有光泽，让他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有事吗？”看在陈局长不但不揭穿她还叮嘱她好好活着的份儿上，她对眼前这个人表达了一定的善意。

任瑾瑜忍不住向小公寓里看了一眼，方青黛谨慎的挡住了他的视线。“有事吗？”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一点点善意而已，不足以容忍窥探。

“哦。”任瑾瑜方才想起自己的目的，“陈局想邀请你到指挥中心帮忙解决一点问题。”

“我？”方青黛惊讶的问。

“是的，最近人手不足，指挥中心中控室的一些设备不能正常运行了。”任瑾瑜说的有些迟疑，“我也不太清楚陈局为什么要我来找你，不过如果你懂这些，还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方青黛沉默良久，如果这个天灾最终能扛过去，她不知道秩序恢复正常以后陈旭东是否还会保持对她的善意。

如果不能，要么就趁现在就让他消失，要么以后永远生活在逃亡里，这两种选择她都不太想。一是陈旭东毕竟现在还很友善，而她再也不敢自大的觉得不会被人发现。二是人都是社会性动物，她还没有厉害到孤独的一个人也能保持神志清醒的生活下去。

如果，能将这份善意放大呢？方青黛摇摆不定。就在任瑾瑜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方青黛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可以去试试，但我真的不能保证什么，你等一下，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

方青黛和任瑾瑜是走回去的，现在连柴油的供给都不能保障了，除了去拉物资以外，其他时候都不能开车了，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开车的事情了。

应急指挥中心唯一没被封死的后门内，站着两名站岗的士兵，虽然同样是苍白消瘦，但是身体却挺得笔直。打开第二道门，一股酸、腥、臭多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方青黛隔着口罩都是一阵反胃。看任瑾瑜的样子，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等走进去一看，方青黛更是吃惊，她太久没有关注过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事情，应急指挥中心也很久没来过，完全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大型仓储超市号称是河内市最大超市，占地3000多平。一楼是食品酒水日用品，二楼是服装鞋帽和床上用品，三楼是家具家电。现在这三层全部都被清空，地上堆满了面黄肌瘦形似骷髅的人们。只能用堆字来形容，因为人太多，根本无法躺倒，只能挨挨挤挤的坐在地上，小孩子靠坐在大人身上，没有人还有力气站着，所有的人都表情麻木。楼梯的台阶上，一个女人呆滞的用衣服裹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孩子明显已经僵硬了。看到方青黛和任瑾瑜走过，她眼珠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力气说出来。

“幸好现在沼气池的运转还算正常，这里的温度还不至于太低，每天还能喝到些热水。”任瑾瑜叹息道。

“这，就剩下这些人了吗？”方青黛有些不敢置信，河内市虽然非常小，但因为周边有很多自然景区，经济发展的很好，天灾前常驻人口也是四五十万，眼前这些最多也就2万人吧。

“也不是。”任瑾瑜摇头，“刚刚开始的时候乡下比城里强，毕竟村里种地有粮食。很多人都去乡下投奔亲友或回自己老家，各乡镇也成立有应急指挥部。当然也不排除现在还有人还留在家里的。”

方青黛拖着沉重的步子爬上四楼，这里是指挥中心工作人员办公和住宿的地方。任瑾瑜把她带到办公室，原本的办公室里放了几张铁架高低床。办公桌也并在一起，上边有叠好的被褥。

陈旭东正坐在一张床上发呆，他也已经瘦得脱了形。看到她走进来，用手搓了搓脸。先对任瑾瑜说：“你去休息一下吧。”然后打量了一下方青黛。

“走吧，跟我去楼上看一下。”陈旭东说道，随后带着方青黛向楼梯口走去。

五楼原本是健身房、电影院还有游戏厅。现在大厅和屋子里都铺着厚厚的泥土，种着应该是红薯和土豆，看起来刚刚开始出苗，有将近一半地里的红薯苗明显萎靡发黄，几个工作人员正弯着腰忙忙碌碌。

“和62号农场出的问题差不多，沼气池的全自动控制设备出问题了。”陈旭东指了指发黄的红薯苗。“肥料明显发酵时长不对，这些红薯苗怕是都要被烧死了。”

“长时间如此还会降低沼气池的产量，到时候怕是暖气和电力都不能维持，不能保持温度的结果就是沼气池彻底不再发酵。”陈旭东蹲下身子掐了一片发黄的叶子，“恶性循环。”

陈旭东站起身来，带着方青黛向最东边走去，途中路过一个屋子，屋子里边一个大型的机器正在 运转，蒸汽不断从缝隙冒出来。

“这是一个全自动熟制机，一直以来分发的压缩干粮就是这个机器生产的。”陈旭东看方青黛似乎有点好奇，指着那个机器介绍到。

机房就在最东边的屋子里，方青黛坐在凳子上，按照九黎的指示一步一步操作，陈旭东和两名技术员一起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一名警员在楼梯口喊：“陈局，祁营长回来了。”陈旭东一直沉重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方小姐你先忙，我下去一趟。”然后交代身后的技术员，“好好学着。”说完就匆匆的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