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如纸薄（1/1）

我叫陆十一，今年15岁，和母亲相依为命在一起生活。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是天天光顾，好不热闹。

然而一年前，我父亲在砖厂干活出了事故，自此以后家道中落。

而先前那些所谓的亲人好友，至今对我们也是避之不及。

我知道他们是害怕我会向他们借钱。

借吧又担心我还不了，不借吧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只好躲着我们。

“妈，这些人真的是白眼狼，爸在的时候他们三天两头来家里吃喝，也时不时的借钱给他们，现在好了把我们当瘟神一样躲着。”

我没好气的说道，拳头攥的吱吱作响。

母亲反而安慰我道:“十一呀！人走茶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若强大，别人都巴结你，你若无能就会被人踩在脚底。你要记住，凡事都得靠自己！”

母亲双手不停的抚摸着我的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泪花。

我知道母亲这是心里苦，但她从来不说出来。

父亲去世以后家里的一切开支就靠着母亲一个人，生活的重担和心里的压力全都压在她身上。

久而久之，就积劳成疾。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些咳嗽，后来开始咳血了才去医院做检查。

“大夫，我妈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医生手里的化验单，可是我什么也看不懂。

医生听了我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叫家长过来才能说。

“我家里就我和我妈两个人。”

我低下头咬紧牙关说看着医生说道。

医生看了看我有些错愕:“你妈情况不太好，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听见医生这么说，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什么？肺癌？只是咳嗽而已，怎么会得肺癌呢？”

对于这个病我是有一些了解的，前几天隔壁王大爷就因为抽烟得了肺癌去世的。

死的时候，瘦的皮包骨，远远看上去就是一架骷髅上披了一张人皮，至今我还历历在目。

一想到这里，我难受的说不出话。

医生看见我很无助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孩子，你母亲这病是耽搁了，现在我们也无力回天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别太难过，趁着家人还在，多陪陪她吧！”

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走廊中凌乱。

就在这时，母亲的咳嗽声再次传入了我的耳中。

“咳咳咳……”

紧接着就是鲜血喷了出来，把医院的床单被罩都染红了。

“妈，你没事吧？”

我哭了，我很着急，赶紧跑出去找医生。

几分钟过后，四五名医生来到了病房。

他们拿着药水和针管，急忙扎进了我妈的身体。

我看得出她很难受，呼吸也很困难。

我拉着母亲的手说:“妈，没事的，打了针就会好的，你再忍忍，过几天我们就回家。”

母亲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然后渐渐地昏睡了。

医生趁母亲睡着之际，将我叫到屋外。

“孩子啊！你母亲病的很重，恐怕熬不过今晚，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听见这个消息，我惊慌失措，我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不，不会的，你胡说，我妈不会死的，她不会离开我的。”

我背靠着墙体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擦揪着头发，眼泪如洪水般涌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两三个小时过去了，眼睛哭的肿了起来，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试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然后调整了好一会儿心情走进了病房。

我进去的时候母亲已经醒来了，她此时的状态似乎要比之前的好一些。

可我知道这只是药物的作用，药劲儿过去了又会极度虚弱。

“妈，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吃的。”

我的眼睛扫了一下母亲，然后侧着脸对母亲说道。

我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害怕看见她这个样子会忍不住哭泣，会给她带来心理上的负担。

母亲微微点点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走出病房我直接顺着楼梯走出了大门，我心里想着一定要给母亲多买一些好吃的。

或许，这是她最后的一餐了。

走了几步我却停了下来。

一摸口袋只有两块五毛钱……

就连给母亲看病的钱都是七凑八借，变卖家当换来的，现在哪还有钱呢！

于是，我又回到了医院。

“你好，请问你这里收血吗？”

我走到一个护士面前，颤颤巍巍的说出这几个字。

护士先是一愣，然后说:“我们这里不收血，你要是想献血是可以的。”

“只要你给我钱，抽多少都可以。”说着我一把撸起袖子露出两只臂膀。

我一脸期待的看着护士，用着乞求的眼神看着她。

“你家大人呢？你太小我们不能抽你的血，这是违法的。”

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说道。

“我求求你了，我妈快死了，我就想给她买一些好吃的东西。可是我没有钱，我求求你帮帮我。”

我扑通一声跪下来，一个劲儿的给护士磕头。

可能护士也没想到我会这么执着，被我的举动吓着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叫了领导过来。

医院在了解核实了我的情况以后，决定免费支持我500块钱，而且说不用还了。

拿了500块钱，我紧紧的捏在手里，向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就飞奔跑出了医院。

然后我找到了一家正宗的湘菜馆，点了七八个菜就急忙往医院赶。

从湘菜馆到医院大约有两公里的路程，我为了省钱一路小跑的往回赶。

突然，天空骤变，顿时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我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回赶。

刚到医院门口就见几个医生在焦急的找我。

“你跑哪去了？你母亲病逝了，你来晚了。”

听完医生的话，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往病房里跑去。

正好碰见护士推着母亲从里屋出来，我愣在原地，手里的饭菜洒落一地。

“妈，你别离开我妈，你别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世上。”

我双手紧紧抓住病床，双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哭喊。

一时间，整个走廊里全是我悲鸣的声音。

签了死亡通知书把母亲的后事安排好以后，我独自走在大街上，任凭风雨打在我的脸上。

我的脑海里全是小时候母亲照顾我，逗我玩的场景，不知道我在雨中走了多久，眼前突然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房里了。

原来是医院里的医生下班回家路过发现了我，见我昏迷不醒就把我带到了医院救治。

“你醒了，喝点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你的人生才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得向前看。”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内心的难受充斥着我的整个身体。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待我？连我唯一的亲人你都要带走？”

我的心情很复杂，到了晚上溜出医院买了一包香烟和几瓶啤酒就坐在马路牙上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这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抽烟喝酒。

喝完酒我拖着重重的身体往回走，然后醉倒在了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