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非花,雾非雾(1/1)
华韶使了个眼色,白泽立马一蹦一跳地躲到她的身后。
“进来吧。”
侍女气喘吁吁地指着外面,“公主,公主,不好了,您快去府外瞧瞧!”
华韶眸子微挑,站起身往将军府门外的方向走去。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了喧哗的声音,果不其然走近一看,这府门口早已门庭若市。
而地上还跪着一袭素衣的女子,空灵惨白的容颜,当真是看了我见犹怜。可这张脸……
华韶再仔细一看,心脏瞬间好像被莫名的力道攥住狠狠刺痛,她的手指止不住在发颤。
“公主殿下,此女一直跪在这里嚷嚷着要见您。”守卫一脸为难。
跪着的女子一听,眼前居高临下的人竟是华韶公主,眼前一亮,立马再次跪前,“公主殿下!请您不要怪罪将军,一切都是奴家的错!”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华韶默不作声,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千年了,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你——衣容。
那么多年没见,你竟然混成这副模样?倒是完全没了当初那副卑劣龌龊的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
“回禀公主,奴家名唤柳如眉。”
柳如眉低声下气地回道。
看着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华韶倒是不确定眼前这个柳如眉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衣容了。
“没问你名字。你在这将军府门口大张旗鼓的,想要做什么?”
华韶的嗓音很轻,显得有些清冷。
“奴家……听闻,听闻,公主因为奴家之事……想要,射杀将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奴家的错!是将军救了奴家,才会有这一连串的发生……”
柳如眉哽咽说着,身体还因为情绪激动不停抖动着,这单薄的身子感觉能被风一吹就倒了。
华韶垂着眼皮,轻嗤一笑。
“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本宫射杀他了?你可曾听闻他的死讯?”
“奴家……”柳如眉被噎得半天也说不话来。
“既然没听见有人给你报丧,那在这哭什么呢?”
华韶缓缓走下台阶蹲着,用手指微微挑起柳如眉的下颌。
她那修长的睫毛挂满了泪珠,宛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就像是被华韶欺负过似的。
“放开她!”
一声呵斥从不远处传来。
华韶抬眼一看,竟然是她的大将军丈夫——裴延。
华韶看了一眼两人,站起身。
“她什么都没做,不要伤害她。”
裴延快走了几步,将华韶挡在了自己面前。
两人直直的互相对视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寒冰中。
华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想英雄救美?那本宫确实该成人之美。”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之际,裴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不能回府再说?都进来,把这女子也给老身带进来。”
裴老夫人愠怒。
大厅
“延儿!你与公主才刚成婚,就闹出此等事情,这让圣上、娘娘如何看待咱家?”
裴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连坐在一旁的华韶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这话很明显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个老太婆这么疼爱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舍得骂他?
华韶拿起茶盏,静静地看着那三人演戏。
裴延跪在地上,裴老夫人眉眼微皱,心中不忍,可看了一眼华韶,又只得强忍。
“儿子知错了。柳姑娘是儿子在之前在战场上时救下的。她的家人早在那次战乱中都去世了,那会儿她也身受重伤,所以儿子便将她带回来将养身体了。”
“老夫人,这一切都是如眉的错。请老夫人不要再责怪将军了!”
柳如眉正要磕头认错,却被裴延用手挡住。
“你何错之有?”
这反而让老夫人脸色有些难堪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华韶,“公主,你看这一切都是误会,延儿保家卫国,守护百姓,一向如此热心肠。而且这是裴家家事,依老身看,若是被陛下、娘娘知道了去,又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风波,这于家于国都不利,您觉得呢?”
华韶算是听明白了,这弯弯绕绕一大圈,是在这里等自己呢?
“娘的意思是?”华韶扯了扯嘴皮。
“这事既已发生,自然是会被有心之人传到宫中的,届时希望公主……能够说清楚这一切都是误会。”
裴老夫人一脸赔笑。
“好啊。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这位……柳姑娘。”
裴老夫人没想到华韶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愣了一下。
“你说我射杀裴延,是谁告诉你的?”
华韶轻轻一笑。
柳如眉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久久未回。
“是我告诉她的。”
良久,裴延才开口。
华韶点了下头,站起身,“那就没事了。裴将军,我明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也要小心才是。不过,既然柳姑娘的家人都不在了,那就安心在这将军府住下可好?”
华韶态度的转变让裴延始料未及,但他也明白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华韶向来睚眦必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柳如眉?她究竟想做什么?裴延一时看不懂。
华韶缓步走在长廊中。
“你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那霄然了?”
不知何时,白泽已经从华韶身后跑了出来。
“你刚才不是都偷看了?那个裴延很明显是要护着那个女人的。一个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女人,竟然能够驱使府中的人给她透露消息,当真是有些手段在里头的。裴延也不是傻子,知道真相还这么护着那女人。再说了,她与千年前那个女人长得实在太像了,我得搞清楚她俩之间的关联。”
“衣容?这名字好耳熟……嘶,难道她是你之前救下来的那个战俘丫头?”白泽惊呼,“都一千年了,她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还没死?”
“她有仙骨,怎么可能死……”华韶眼睑下垂,长吁了一口气。
“不可能。本座见过她,她只是个资质平庸的毛糙丫头。”
“她的仙骨,是我还给她的。”
白泽再是一次震惊。
“你你你说什么!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她!你!”白泽气得一阵咆哮。
“那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不要也罢。至少两不相欠了。只不过,她后面所做之事,我是断不会原谅的。这次,哪怕就此魂飞魄散,我也要拉上她走一遭。”
华韶眉眼清绝,骨子里透出了一种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