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古董(1/1)
战凌州笑了一声,唇角的弧度邪气极了,他看向她,目光泛着幽幽的冷,“既然不想我骗你了,那你好好看着,如今的战凌州怎么做事。”
“……”
“最好你能承受,别刺激到我第二个孩子。”
“……”
叶西宁呆呆地看着他,听着他的用词。
战凌州又咬了一口苹果,优雅,却冷漠,眉眼间的邪佞清晰而明显。
不一会儿,席川断在几个保镖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身体尚算硬朗,一身正装,衣服线条熨烫得笔直,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笑起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战凌州咬着手中的苹果,没有站起来。
叶西宁也还是坐着,视线投向席川断脸上的笑容,分外觉得虚伪,
“是外公在希科尔想害死战凌州,对么?”
“是……”
她不明白,席家是怎样一个畸型的家庭,一代人算计一代人。
席川断走过来,见两人都不起身,眉头蹙了蹙,不是很满意,“你们这是怎么了?”
席川断径自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叶西宁看着席川断那张沧桑的脸,没有说话,战凌州还是平静地吃着他的苹果。
半晌,战凌州抬起眸看向席川断,唇角勾了勾,笑着问道,“外公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很淡的笑容。
叶西宁忽然想起席川断住在战家的日子,战凌州明明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居然还每天平静地共住。
都是好能掩饰的人。
“还不是为了南星的事。”
说到席南星,席川断也没顾上他们的礼节,看着战凌州道,“战凌州,回集团帮你哥哥吧。”
战凌州咬着苹果,闻言,唇畔的笑容更深了,“既然外公对表哥掌管集团放心,一点挫折就当是历练。”
穹顶打开着,阳光从上面落下来,家具上都镀上一层绒绒的光。
“金融危机岂是小挫折。”席川断摇了摇头,“南星初掌集团,就碰上这种事,非他能力所能力挽狂澜的。”
“外公可以为他集资。”战凌州道。
“集资也只能一时解困,能将集团挽回颓势才是最重要的。”席川断看向战凌州,眼里有着信任,“外公老了,商场上的事早已玩不转了,你不一样,你很适合商战,我相信,只要你肯出来帮忙,这一次危机能过去。”
“外公太抬举我了。”
战凌州咬着苹果,淡漠地道。
“战凌州……”
“外公,我要是帮了,下一次,不知道是哪的悬崖等着我?”战凌州的眼神忽然一凛,脸色变了,冷冷地说道。
“……”
席川断坐在他们对面,闻言,神情僵在脸上,定定地看着战凌州,半晌没说出话来。
叶西宁沉默地观察着两个人。
蓦地,几个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人走进来,手上拖着一个装尸体的白布袋,将白布袋一路拖到两张沙发的中间。
茶几被搬开。
席川断低眸看过去,面色仍深沉,不动如山。
席家的人……都很会隐藏。
叶西宁看着席川断镇定的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白布袋的拉链被拉开,金分苍白到极点的脸露了出来……
看到金分的遗体,叶西宁偏过脸去,不忍再看。
当时,金分连遗言都没怎么留下就被……
席川断睨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略黄的眼睛里一片了然,叹了口气,“我猜到这一次金融危机不会这么简单,原来真是你。”
“……”
战凌州淡淡地笑了一声,睨一眼地下的尸体,继续咬着手里的苹果。
“金分是个好孩子,他父亲跟了我多年。”席川断道,“当年你和我说要培养一支自己的力量,我就让金分过去了。”
当然,金分还是靠能力被战凌州选上的。
“所以,在希科尔,我的人能被灭得干干净净。”战凌州低笑一声,像在谈一件什么云淡风轻的事,“因为只有你才会清楚我的手下都擅长什么作战,什么格斗技能,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终于知道希科尔屠杀的真-相,叶西宁坐在那里,真心觉得荒唐。
战凌州培养人手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席川断居然就把卧底派到自己外孙身边……
“我并不想下这个决定。”席川断叹了口气,搭在膝盖上的手颤了颤,抬眸看向战凌州冷漠到笑的脸,摇了摇头,“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普普通通替南星管着集团,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可你把集团做得太大了。”
叶西宁越听越荒唐。
把集团管理得好也是种错?
“可你太像你的父母,甚至,你比你的父母更聪明,更懂得算计……有你在,集团发展得太好,南星如何企及?”席川断说道,苦笑一声,“有你在一天,南星收不了人心。”
“呵呵。”
闻言,战凌州笑得更深了,像在听一个好笑的笑话,咬着苹果道,“没想到我战凌州几年一心一意为集团,到最后落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
叶西宁站起来,已经听不下去,一双眼愤恨地瞪向席川断,格外激动地道,“因为学长收不了人心,你就要战凌州死?!你是不是太荒唐了,战凌州也是你外孙,是你自己说的,亲孙外孙没有分别!你居然引他到希科尔,大屠杀自己的外孙?!你是有多讨厌他?!”
战凌州差点死了啊!
“……”
战凌州坐在沙发上,咬着苹果,抬眸看向叶西宁脸上的愤怒,黑眸闪了闪,一抹黯淡飞快而逝。
“我不讨厌战凌州。”席川断看向地上的尸体,“事实上,我很喜欢战凌州,当他站在面前说要把一切都还给南星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孩子很重情义,很好。”
“那你还要杀他?”
叶西宁难以理解席川断的思维。
战凌州命大,从希科尔活着回来了,如果死在那了呢,真-相永远被掩埋,他这位老人家会愧意吗?
战凌州看着叶西宁为他激动争辩,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我讨厌的是他的父母,我的女儿女婿。”席川断说道,眼角的皱纹深陷,眼中多了一点水光,“我的女儿女婿都不是省油的,他们处心积虑想要争夺席家的一切……做了很多我防不胜防的事情,包括……”
说到这里,席川断的声音哑了哑,难以继续下去。
过了片刻,席川断才继续道,“包括我让人在菲德岛救下他们后,严刑逼供下,他们才交待出,当年我儿子……南星父亲病逝,也是他们动的手脚。”
豪门中的争夺恩怨往往比能想象出来的更可怕、血腥。
“……”
叶西宁震惊地听着,手捂住了唇,身体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到沙发上,战凌州伸出手托了托她,没让她有多少冲击地坐下来。
“战凌州是他们的儿子,有着他们身上的血,尤其是继承了超他父母的智商,我这把老骨头总要在死之前替南星防着。”席川断闭了闭眼,心酸地说道,“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下策就是杀了外孙保孙子?
“不对……不对……”叶西宁摇头,“战凌州是他们的儿子,可和他们不一样,你凭什么用血液的继承来定一个人的罪?”
现在,战凌州变成如今这样,残害无辜,不顾一切……
都是他逼的。
“我也很后悔,本来,想等南星坐上总裁之位后,我这把老骨头就下地狱去,没想到,战凌州又回来了。”席川断看向战凌州,苍老的手摸了摸眼睛,手指上有着眼泪,声音沉沉地道,“我年纪大了,也狠不下心再动第二次手了。”
不动第二次手是因为战凌州会伪装吧?
战凌州一回来就把总裁之位让给席南星,和她过平静生活……让席川断的防心降低了。
战凌州又咬下一口苹果,冷漠地听着,像听着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席川断看向战凌州,“你是怎么知道我做的?”
“呵。”
战凌州笑了,把苹果丢进垃圾筒里,抬眸看向席川断,唇角的笑容弧度深显,整张脸显得格外邪气,“外公,连我父母都认为我是个冷血的人,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会认为我心软?”
说他这一辈子输在多情心软。
“……”叶西宁没听懂。
“……”席川断的脸僵了僵、
“我得谢谢您的教训,死过一次的人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战凌州冷冷地一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席川断是经过风浪的人,懊悔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可南星是无辜的,他从菲德岛上的蛛丝马迹找到我这里,当时你已经在希科尔了……我挑拨了他,让他以为你就是要霸占集团,不澄清当年事件。”
“……”
叶西宁怔怔地看着席川断,往日慈祥化为过眼云烟。
“所以后来我道出真相,他很难接受,为了顾全我这个老头子,他才不把真相道出。”席川断看着战凌州冷淡的脸色说道,“南星对你一向照顾有加,记得你们小时候,你打破了古董碗,南星抢着出来替你顶了,说是他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