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徒（1/1）

陈娇一时有些听不懂沈修竹的意思，再等瞧见沈修竹的笑，一下子便全懂了。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可不就是什么纯真之人吗？

她的脸肉眼可见地更红了些。

平常时候饮酒都未曾这般红，只沈修竹一句调侃，陈娇的脸就如同被人铺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红的不像话。

若不是陈阿爹瞧见陈娇刚刚那副平淡的脸，此刻或许便真以为陈娇会一时兴起买了些女儿家东西，为自己打扮起来了。

他恨恨地握起拳。

只想着等沈修竹离去，往这上不了台面的家伙身上来上一拳，以解自己一时之气。

“仙尊见笑了。”

陈阿爹忐忑不安地摸着手，眼睛向上飘了一下，又瑟缩地收了回来。心脏也有些承受不住的跳动，紧接着是无尽的心虚。

他咳了咳，给了陈娇一个眼神，便恭敬地抬起眼朝着沈修竹脸上瞧，“这位是仙山的沈修竹沈道长，还不快行礼？”

等到了他与陈娇说话，声音不自觉变得冷硬强横起来，颇具威严，与他和沈修竹讲话时，形成强烈的对比。

陈娇暗骂着自家阿爹只会欺负着自家人，在外人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面上却也不敢怠慢，朝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江湖礼节。

这江湖礼节只不过是拱拱手便了事。

她嘴上说着，“在下陈娇。”

丝毫不见一丝怯懦，似乎跟着沈修竹一样在这里是个上位者一般，从容自如。陈娇抬起眼，目光落在沈修竹洁白如润玉般的脸，淡然一笑。

沈修竹...

陈娇自然知晓沈修竹是哪位道上的神仙，他可是她来到这里的缘故。她面上如此，内地里却也是心惊胆颤的。

沈修竹颔首已是回应。

来到这里的三年，她平常都是自在逍遥，无需念及谁的想法而改变自己。如今，对上沈修竹，她便要收敛起这几年养成的肆意妄为的性子，尽力演成一位清丽温柔的大家闺秀。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未来束手束脚的日子，陈娇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应付沈修竹。

只是目前重要的是需要沈修竹将自己带到不周山，将她收进麾下，未来才有可能有一线生存的希望。

陈娇提步走进湖心小亭里，挨着自家阿爹坐下，她唇角微勾，表现得温驯而美好。

她面上看着认真倾听阿爹与沈修竹的谈话，却在用余光观察着四周境况。无论风吹草动，陈娇都尽收眼底。随着他们的谈话逐渐接近尾声，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春日小风和煦，陈娇低垂眼眸，一条灰布条将一头青丝收进脑后，装扮简单大气，来时一身的酒气却不见有醉酒胡话的状况。

看来酒量很是不错。

估摸宋骐那嗜酒如命的疯婆娘会十分喜欢这个小徒弟，沈修竹在心底略做评估，嘴边淡淡答应了陈阿爹的请求。

他来此便是为了收陈家小女为徒的。

好在陈阿爹主动行事，自己免得再废这些不必要的心思。沈修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眼眸微敛，鸦睫低垂着似一对没有生气的蝴蝶。

陈娇俯首低低道了一声谢，几缕青丝垂落掩住脸上笑意，再抬头时，面上又恢复成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好像被仙人收作徒弟对她而言并非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只是平常小事一般。

陈娇没有闲心去嘀咕着沈修竹的心思，她在心底默默数着数字。

三二一。

好戏开场。

她微微抬眼，正巧一抹枯败的颜色闯进她的视野里。来人下人打扮，棕色粗布衫像是刚刚从那脏土里滚了一圈出来似的，她小脸干净，眉眼透着一股纯真，身子小小的藏进宽大的布衫里，小细胳膊从袖口里钻出来。搭配上她无辜的神情，十分喜人。

若是打扮的喜庆一些，估计很是招人的喜爱。

她从那边扑腾扑腾地跑过来，两只小腿倒腾地飞快，这才跨进湖心亭，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仙人！”

“求您收了云盈！”

陈娇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姬云盈能搞出什么热闹来。姬云盈瞧着甚是可怜，漂亮的眼睛呼哧呼哧地扇动着，淌出一行晶莹的泪水来。小手粗糙抓着沈修竹贵重的衣摆，尤其是沈修竹一身白袍，那一处被她染上一片污迹。

她连连跪爬了上来，小脸向上仰着，惹人怜惜。

然而沈修竹哪里是一般人，明明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这天底下何等的美人他没有见过？更何况他自己本身站在这里也自成一片风景。

陈娇知晓姬云盈会来此。

但是这副打扮属实叫她忍俊不禁，姬云盈无父无母，自小被她的阿奶寄养在陈府里。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能说是缺衣少食。她的衣物与陈娇的相差不多，这一身粗布衫也不知道姬云盈是从哪个乞丐上扒下来的。

眼见姬云盈在败坏自己的名声。

陈阿爹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呼哧着喘着粗气，蹙眉一横，叫姬云盈下去。可姬云盈来此自然也不会听陈阿爹的话，是成是败全靠这一举。

传言中，仙山的那位仙人性子温和纯良，最看不得人受苦受难。她在赌沈修竹的善心是否会用在她的身上。

可惜，她赌错了。

沈修竹是那些仙人里最怕麻烦的一位，性子虽说得上温润，但却是里面唯一一个坚持着人苦难自行的家伙。

他不动声色地躲开姬云盈的扑击，微微一笑，“云盈小姐，沈某精力不多，也只能收一个徒弟来照料。”

沈修竹拒绝的很明显。

顺便又将这件事推给了陈娇，姬云盈可怜兮兮转望陈娇，眼底藏着深不可见地恨意，面上却又装得卑微屈膝。

“这么说来，师尊只会有阿娇一个徒弟吗？”

陈娇故作惊讶，掩唇轻笑，眉眼弯弯宛若夜里悬月，那对眼瞳亮晶晶地瞧着沈修竹，似乎只要沈修竹一个反驳，她就会表现出十分失望的神情。

沈修竹淡笑，“是。”

“师尊大恩大德，陈娇没齿难忘。”

沈修竹并未细究陈娇这番说辞，只因他来寻陈娇来作徒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宗胤夜观星象瞧出他的情关落在陈府的这一处。

自然不能是陈家的长子，这个情关便只能落在陈家幼女陈娇身上。将陈娇带在身边看管，避免这个情关因自己惹出什么祸端出来。

他沈修竹的敌家只多不少。

“仙人...”

“云盈才是您的情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