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宛若初见（1/1）

伊瑞斯站在安全协会的大门口，门早已打开，歌子如同知道他会拜访一样，早早等在了外面。

“弟弟，你来啦，是想来干什么呢？”

伊瑞斯稍稍有些晃神，歌子的灿烂笑容给他某种不真实感。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来补全我自己吧，歌子姐，我们以前就认识吧。”

歌子点了点头，带着伊瑞斯朝协会里面走。

“看来弟弟状态很好呢，不过，我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就是了，走吧，我们去看真正重要的东西。”

“我倒觉得还挺重要的，不然我也不会在机械降神帮的时候留下来了，歌子姐，你是被关在这里，还是和伊瑞尔一样，自愿进来的。”

伊瑞斯一路看着安全协会的样子，里面清道夫们正聚在各处，交换讨论着协会任务上的各种情报，他有些熟悉，却并不怀念，此时的他，大概已经明白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又点了点头。

歌子不能和伊瑞斯聊过去，伊瑞斯也不想说如今这虚假的生活，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语的走向了安全协会底层，只见一个巨大的房间呈现在他们眼前，然而却空无一物，伊瑞斯心中抽动了一下，

“这里是答案吗？”

歌子摇了摇头，

“这里只是线索，甚至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答案是不是真的答案，弟弟，人心似海，谁说的清呢？”

“那歌子姐为什么要来呢？”

歌子低下了头，轻叹，

“是啊，我为什么要来呢，没有我，你大概也没问题，有我，反而成了你的拖累……”

伊瑞斯托起歌子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歌子姐，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歌子怔怔的看着伊瑞斯，伊瑞斯放下手，语气坚定，

“歌子姐，这个世界对我的恶意，并不够深，除了我的记忆在不断的消散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切实的攻击与威胁，这不是危险，而是考验。歌子姐，你没有伊瑞尔的实力，却能被允许进入到这里，这里一定也有属于你的考验，不要妄自菲薄，你对我很重要，在没有任何过往记忆的当下，我越发的确定这一点，歌子姐，再回答我一次，你是为什么会进来这里。”

“……小林！”

歌子最终还是没能忍耐住，叫了出来，只见天地再次变换，伊瑞斯身形变幻，最后重新变成了林笔的模样，幻境之外，幻成风脸色捉摸不定，无悲无喜的说道，

“卡门！她犯规了！”

“是啊，她违规了，然后呢，身为幻境的主人，你要处罚她吗？规则的力量下，这处试炼可以瞬间变成杀戮的修罗场，林笔势必会保护歌子，来吧，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向他出手了。”

卡门的神色也带上了丝诡异，微笑答道。

“我与他无冤无仇，卡门，我其实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引诱歌子入阵，别以为我不知道，林笔入阵的消息是谁出去的，还有那一番添油加醋。”

“我的用心良苦，被你说成添油加醋，不过也无妨，幻成风，其实我原先以为你已经没救了，任性妄为，不可一世，但你确实成功的让我陷入了幻境，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但你仍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很欣赏，所以，这场试炼，已经不仅仅是林笔的试炼，还是歌子的，更是你的，你既然不想动用规则轰杀歌子，逼迫林笔，而林笔马上就可以破阵而出，外面也再无如歌子般让林笔挂念牵绊之人，那你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情了。”

幻成风陷入了沉默，空如也和时不待第一时间明白了卡门想干什么，同时开口阻止，

“风妹不可！”

“校长，这没必要吧！”

幻成风视线在几人身上游荡，最后锁定在了卡门身上，

“难怪你刚刚故意在我面前秀了下你对幻境的掌控力，就是想告诉我，我可以放心的以身入阵，呵，我此刻干脆不管让他破阵，是不是你的如意算盘就打空了。”

“歌子会很失望，她入阵，不是为了寻求到这样一个结果，这样也可以？”

“我和她非亲非故，她怎么样管我什么事儿？”

幻成风眯起眼睛，不善的看向卡门，她讨厌被他人窥探内心的感觉，卡门只是贼贼一笑，

“我看你刚刚看的很有代入感啊，呵呵，既然你不在意，那你可以动手了，她告诉了林笔规则不被允许告知的内容，自己做错的事，就该自己承担。”

“……”

卡门见幻成风又沉默，他继续说道，

“幻成风，人是复杂的，无法被轻易定义的，而最为让人难过的是，人并非一成不变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把歌子放进去？你知道吗，奥古德港死了三千万人，他居然毫无波澜，你们都可以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如提尔等人，反而欣赏他这种模样，慈不掌兵，如果他未来可能成为领袖，那这种能力就是该有的。但我不同意！如果我一手创造的瑞勒西门，最后要在这样一个人手里，那人之塔还有什么伫立的必要，所以我才要送歌子进去，乃至现在，送你进去，他的症结就在过去，在伦达城。”

“他也和我非亲非故，再说了，奥古德港有那样的损失，不都是你的责任？学院的预案不够，没有预料到瘟疫之主的出现，最后来责怪一个学生过于冷漠，你真说的出口。”

“我没有责怪，更不是推卸责任，而是说通过这件事，发现他的情感，已经有所缺失，不仅仅是他，歌子，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是瑞勒西门校长，无论林笔，歌子，还有你，你们在我眼里，其实都是学生，今天这个局面，绝不止解开林笔心结，歌子，你，都已经在其中了，这是一场试炼，是属于你们的试炼，幻成风，人是会成长的，而成长的代价往往让人难以接受，这才是我去寻找你们三人的真正原因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走出这里，你在心灵上获得的成长，却是真实的，幻成风，你做了这片幻境十多年了，你踏入过吗，又走出来了吗。”

幻成风闭上了眼睛，卡门越说越激动，但其中的真挚她都不需要去可以分辨，都能感受到，她就像重新认识了这个把学校的大小事情都丢给艾拉，然后当甩手掌柜的所谓校长，她突然不想再和卡门争执，其实有些事，时不待和空如也没有说，但她心中也清楚，两人大概是已经喜欢上了在瑞勒西门的生活，就如同两人一直迁就自己这般，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无视两人的感受去专断独行，既然如此，确实，选择已经不多了。最后，她睁开了双眼，

“我并不讨厌你，卡门，虽然你懒惰又烦人。大哥二哥，配合他维持幻境吧，我去了。”

说完，幻成风启动了幻阵的惩罚机制，就在惩罚即将落到歌子之前，幻成风周身无风自动，强大的幻术彻底施展开来，竟硬生生的将幻阵的惩罚目标，从歌子，变成了整个世界，卡门凝重的看着幻成风施为，幻成风纵身一跃，跳入幻境，只余声音还在空中。

变回林笔的伊瑞斯尚没开口，只见天空雷霆闪动，一道闪电劈开了整个安全协会，劈向歌子，林笔闪身到歌子身前，挡下了这一击，半边身子瞬间焦化，而第二道闪电再次劈来，生死之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上空，挥手挡开了闪电，林笔看见这道身影，刚想说话，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洪流，精神洪流再次洗过林笔身上，刚刚开始如潮水般恢复的记忆，慢慢的随着退潮重新消散，林笔陷入昏迷，他再度变成了伊瑞斯，伤口全部愈合，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歌子看着眼前的女人，青丝披肩，面庞熟悉，但眉眼神色却完全不同，她不确定的叫道，

“幻教授？”

女人点了点头，用歌子极其熟悉的嗓音说道，

“有什么破绽吗？他看得出来不？”

歌子苦笑，

“幻教授，至于吗？你亲自进幻境，还变成蕾萨的模样，我尚且瞬间识破，更何况小林呢？哪怕他没有记忆，也不可能认错的，你这样做，只是徒劳不说，更有可能和小林产生误会的。”

“无所谓，我并不准备考虑他的心情……我从来没真正试图去扮演过其他人，只是用幻术模拟，但你也看到了，幻术模拟的伊芙琳，西蒙，哪怕我已经把他的记忆翻来覆去的看，不断的侧写两人的习性，但我仍做不到完美的扮演，刚刚外面有个人，明里暗里，在说我无法与他人共情，我想，这可能确实是我幻术缺失的部分，歌子小姐，如果让你不悦，我很抱歉，但这是我修炼的一部分。”

歌子没想到幻成风会如此诚恳的向她解释，她只是一个凡人，自己也觉得自己无足轻重，所以当卡门告诉她，自己可以帮助林笔时，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幻教授……我没什么意见，只是，希望你不要用这副面孔，去做伤害小林的事情。”

“这是不可能的，歌子小姐，这是试炼，你，我，他三人的试炼。”

歌子愣住了，幻成风的说法和林笔如出一辙，都把自己算在了试炼的成员里，可她只是一个凡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无需疑惑，等你出去就明白了，卡门这人，或许有各种小毛病，但作为领导，有一点他从没有出过问题，那就是赏罚分明，我不知道他究竟对你有什么安排，但无需妄自菲薄，在瑞勒西门，每个人都可以去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幻成风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她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不过她真的很喜欢歌子，歌子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无力感，让她极为感同身受，这一点也被卡门轻松的捕捉到了，所以歌子违规了，却没有被幻成风惩罚。

“好，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什么都不用做，神罚将会降临，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即可，但这一次，记住，千万不要再透露任何会让他苏醒的事情了。”

“神罚？”

“对你的惩罚，被我强行修改成了对这个世界的惩罚，规则之力将会用各种手段，摧毁这个世界，让我累了这么久，我可不想再看林笔每天悠哉悠哉的到处闲逛，就给我破阵了。”

说完，不顾歌子焦急的神色，蕾萨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而后，就如同蕾萨所说，神罚，开始了，下午三时，伦达城北门巡逻小队发现有魔兽的踪迹，下午三时一刻，伦达城对外通讯全部断开，伦达城方面开始向四方派出联络员。下午四点，伦达城四个城门全部发现了兽潮的痕迹，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四面城门全部挤满了集结的魔兽兽潮大军，下午六点，陆续派出去的数百联络员，只有一名成功返回，其称，洛水城已成废墟，兽潮铺天盖地，自己只得艰难返回，同时，许多家族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收拾完家产，开始试图乘坐运输机，从空中逃离伦达城，而后遭遇了以万为单位的飞行魔兽的阻击，大大小小家族一百多家，全部被拦截，同时伦达城皇室宣布动员城内全部青壮，进入最高战时状态，宣布了宵禁，空禁，皇家骑士团全部出动，开始在内部扫清还想逃跑的软弱派。

当天晚上八点，夜色彻底降临之后，魔兽兽潮开始了大规模的进攻，四个城池瞬间陷入了苦战，大战开始不到一小时，东门就被突破，尽管随后皇家骑士团团长强行守住了城门，但还是有非常多的魔兽进入到了伦达城内开始疯狂杀戮，上城区贵族们在受到切实的生命威胁，并且敌人是一群不会和他们谈判的畜牲时，终于不再藏私，团结了起来，双方鏖战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六点，天空破晓之时，魔兽兽潮才堪堪退散。

早上八点，昏迷至今，被歌子送回到了瑞思坦家族的伊瑞斯，终于醒了过来，此时，瑞思坦家族男丁包括瑞思坦侯爵，都被全部征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