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往事（1/1）
“若是想留下的人，我会和精灵达成协议，你们净化山里的土，照顾受伤的精灵。而他们则保护你们不为外界妖魔侵扰。”一如百年前的平衡。
“精灵圣女已入魔，这协议如何能保证？”寒野在人群中听了半天抬着下巴质问。
木槿眯着眼看着出声的青山门生，心说他怎么知道山上入魔的是精灵圣女。
只是一眼，他闭了嘴，感觉喉头被锁死。
青山门众人顿时感觉面部也不得动弹，勉强只能保持呼吸。
木槿身后悠悠飘起一团黑雾，微风轻拂，散去一些，中间若隐若现一只体型稍大的精灵。
晶莹华服，红眼黑翅，开口阴阳莫辩的嗓音：“精灵守约靠的是血誓，不是是否清醒的脑子。”
“既是仙子发话，精灵族定当遵从。”
她说着，木槿只感觉侧脸一痛。一黑一绿的液体从各自体内飘出，在空中交织融合急速回到伤口。
木槿此时，只觉得自己才是遵从的那个。
“血誓已结！”
羽生见状，也不再怀疑。
“西边山沟，尚有老人存活，要想知道原委，烦请移步。”
部分有亲人尚在的，也陆陆续续起身跟着。也有对该地充满好奇的，也跟着想要看看这往日不允许进入的禁地，究竟何样。
青山门杵在原地无法动弹，待他们走远，藏语费劲破了点定身，朱唇轻启，衣袖飞出一张纸蝶。
“去！”随着指令飘然离去。
一行人翻过西边山头，低洼处东西各处堆叠不少坟冢，四周立了巨大石碑。
卦阵几处生门被封死，却留了好几处超度唱诵台。
这羽闻，做得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唱诵台不远处有几间联排的房子，门口坐了几个略显呆滞的老人，晒着久违的，没有遮挡的太阳。
其中一个，见有人来，颤颤巍巍起身看了过来过来，木槿同她对视。
这个人，不一样。
待他们下来，木槿冲她点点头，老人又颤颤巍巍坐了回去。
羽生没想到，她还活着，面露惊讶，转而行了个礼。
“萱姨娘~”
称呼一出，人群里有不少人甚是讶异。
“你们来，是想知道多年前的往事吧。”
木槿心里存疑，没有出声质问，只是点头。
萱姨娘看向远处，缓缓道来：
百年前，妖魔开始肆意流窜，我们这种没有门派又居无定所的修仙者只能自行聚众取暖。
夏国所在之地原名桑取，山为雾隐，村庄无名。我们一行人被村民所救，得圣女的应允进了雾隐山。
平静的安居乐业只持续了月余，年轻充满梦想的年轻人哪里沉得住气圈在这一隅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意外出在下山接悬赏那天，一行人在捉妖的山头分散被困，我同羽闻被一位仙人所救。
当时他给我们喂下药后，浑身五脉沸腾，灵力涌动，伤口飞速愈合。
那日捉妖甚是顺利，只是仙人给过药后便消失，我们不曾见过其真容。
年少得了一时的志，最易膨胀。
遂接了邻国捉拿大妖九尾的悬赏，只是进了山，明显感觉药力变弱。那一场我们损失惨重，我和羽闻皆为重伤命悬一线，休养了半载。
这东西像是有瘾，那种力量的感觉，让人沉迷魔怔。能下地后，便去山里好几回，指着再遇到一次。
好几回都跑空，直到有天圣女出现，当晚那仙人便入了梦。
据雾隐的百姓说，百年未有妖魔侵入过此处，我们身在其中，仙人却能入梦，自是认定他法力高强。
“你们直接找他要药，他就给了？”
老人摇头：“直接给谁还真敢要呐。
这仙人前后梦里梦外接触过几次，别的不说，只专心指点我们平日修为，两个时辰就走，一刻不拖沓。
时间一长，长进明显，且多少有些师徒、感激之情。羽闻同他接触较深，是最先知道药的来源，而我是在吃了第三次药才知道的。”
“那时，已经开始离不开那药了。我也纠结过，同流合污了几十年，废了这一身修为才勉强扛下来。若不是没什么东西能杀掉这具躯体，羽闻也不会留我这么多年。”
“吃的是精灵自相残杀留下的那只？”
“不止。一丝怨气，两滴心头血，一只魔灵只取内丹，过程越折磨，药效越明显。”这么邪门的法子，木槿听得心里起了火气，羽生明显感觉身旁温度有点上升。
“他说，‘蒲公英嘛，每天生生死死那么多，不过是部分利用起来，也不枉这天地造物一遭。’”
“不可能！”羽生大声反驳，他的父亲，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父亲，只是想保护大家。”
萱姨娘只是淡淡扫他一眼，松垮的眼皮遮住眼眸，看不清其中神色。
“羽闻，也有动摇过。只是在村庄被破时，你娘夭折了第一个孩子，他才下定决心这条道一直走到黑。”
精灵们能力有限，总有些大妖，抵挡不住。他们有自保之法，却不能带着山脚的居民一起。
“不过，你父亲也没有骗你，只是他想保护的大家里，不包含异类罢了。”
羽闻提前聚集了一波年轻力壮有修为的，趁天狗吃月的那个晚上，精灵力量最弱之时以村民求助名义进入，将他们一举抓获。
再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当初那批人，想来都在这一片坟冢之中。
说罢，她一声叹息悠长。夏国的悲剧，不过是这妖魔横行乱世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弱肉强食的故事。
既然事实已清，她也快点赶路走了。
“仙姑留步，老妇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吃了那,那东西，寻常方式杀不死我，怀着愧疚的日子也活够了，还望仙姑能赏个痛快。”
木槿听罢愣了一下，想起结界里的哭喊，勾着嘴角眼睛微微弯起：“这是命啊，我不改命。”
说完便走，原地伫立的羽生见状这才缓过神来，拦住她：“答应的事怎么办？”
不等回答，城里突然一声爆裂的巨响，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