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离婚吧（1/1）
半夜，胃疼不止。
沈萤从地上爬起来烧了壶热水，翻箱倒柜半天从某个犄角旮旯找出两片止疼药来。
想了想应该是去年胃溃疡的时候买的，没过期。
药效很慢，等待傅朗辞回来的时间，沈萤没闲着。
她找了傅氏公司的律师敲定了一份离婚协议，叫了个跑腿小哥送来。
“谢谢。”
付完钱，沈萤余光瞥见傅朗辞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
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起拿东西的手，“我让人送点东西。”
“我不是瞎子。”傅朗辞走过来，扯着唇角讽刺道，“倒是你，急着解释，是怕我误会你没有底线，连个跑腿的都不放过？”
两句话不过间隔几秒钟，沈萤的心却像从天上云端，砸进了泥泞污水里。
升起的那点希冀就跟个笑话一样。
她怎么就忘了，傅朗辞只会相信他自己看到的“事实”。
在他眼里，沈萤集世间丑恶于一身，她的名字就是不堪的代名词。
沈萤想，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她叫住上楼为陈依收拾房间的傅朗辞。
“傅先生，你能下来签个字吗？”
茶几上放着一沓纸，傅朗辞视力不错，加之封皮上的字体粗黑且大。
他低头便看见了“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只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傅朗辞眼神幽暗几分。
当初娶沈萤是商业联姻的结果，几年下来没有如他所愿相敬如宾反而是一地鸡毛。
傅朗辞也曾厌倦，可傅家两个老人将他训斥了一顿。
说白了，这场婚姻牵扯太多，不是他们两个当事人能做主的。
这个道理，沈萤不会不懂。
傅朗辞在茶几边站定，微微躬身拿起协议书，在沈萤的注视下扔进了垃圾桶，“有这胡搅蛮缠的功夫，不如出去找个工作。”
用离婚当说辞博他关注，不过是想以此相逼逃避责任。
傅朗辞最厌恶的就是被人胁迫，想起回来前陈依双眼无神的望着他的情景，心里的那股火气愈烧愈旺盛。
沈萤沉默着，想把协议书捡回来。
却被傅朗辞擒住手腕，狠狠地甩开，强烈的痛感激的眼泪夺眶而出。
“沈萤我告诉你，你现在所受的痛苦，不如陈依的十分之一！要不是陈依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追究你故意伤人，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跟我谈不切实际的离婚？！”
傅朗辞一手放在沙发背上，高大的影子笼罩着沈萤。
如果不是嘴角笑容嘲讽意味十足，这或许是一个暧昧的姿势。
不是不追究，而是没法追究。
沈萤抓着沙发，眼睫扑朔。
即使她知道自己清清白白，却也不敢与傅朗辞的目光对上。
不是心虚，而是怕他看到她眼里的嫉妒。
“没有什么是不切实际的。”沈萤闭着眼睛，视觉关闭的同时痛觉敏锐度骤然上升，这让她清醒，“爸妈那里，我会去说。”
“只要你能在最后的日子还我自由。”
她的声音颤抖，泪珠浸湿了一小片衣领。
傅朗辞直觉这句话有点怪异。
他没细想，只当是沈萤演技进步了。
浪费了太多时间，傅朗辞松开手，抛下一句“随便你”重新上了楼。
陈依不想住在医院，他要收拾出一间房间。
就在他整理的时候，沈萤拎着箱子走了出去。
她不想看着自己的男人为另一个女人忙前忙后，那对她太残忍了。
傅家老宅在城东，傅父傅母年纪大了，不想打扰小夫妻的生活，就没有搬过来住在一起。
沈萤想尽早确定下来，准备今晚就过去。
谁料，外面竟下起了大雨。
此时已是半夜，打车软件上半天没有人接单，出来的时候没拿伞。
沈萤躲在树下面，头一回后悔自己没考驾照。
傅朗辞站在窗边，路边的路灯是新安装的，光亮足以让他看清底下的情形，包括沈萤等的太久冻的打了个喷嚏。
这时候又倔强了。
傅朗辞冷眼看着，忽的又想起沈悠也是死在这样一个夜晚，眉宇间染上戾气，转念之间掐灭了不该有的动容。
仆人进来送东西，他吩咐道：“把家里的雨伞都收到杂物室去。”
淋久了自然就会回来。
冬日的雨夹杂着雪粒子，落在身上，不过一会儿，沈萤的肩头打湿一片。
依旧没有车来，即使如此，她也没想过回去。
楼上，傅朗辞对沈萤步行的打算嗤之以鼻，却又无端升起一股烦躁。
锦林别苑在城南，想靠两条腿走到城东，沈萤是个傻子吗！
回来又不会掉两块肉。
“正好洗洗你的脑子！”傅朗辞抱臂而立，目光随着沈萤而移动，却也只是看着，并不打算行动。
走出第一个路灯的映照范围，沈萤的打车软件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幸而她没往行李箱里装太多东西，还能拉得动。
在寒冷的侵袭下，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呼出的气体凝结成水雾肉眼可见，路灯的间隔也变得遥远。
沈萤最惧怕黑暗的环境，总觉得有张牙舞爪的怪物在暗处窥视。
她走的快了一点。
“咔哒。”
沈萤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僵在原地，心里作了好半天建设才敢回头看——
行李箱开了。
卡扣的地方翘了起来。
沈萤松了一口气，蹲下检查了一遍，大约是走的太急没扣好。
雨点大了起来。
她急急忙忙想要合上，但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始终合不上，几件衣服顺着缝隙掉落出来，沈萤忽的泄了力。
什么事都做不好。
瓢泼大雨中，她抱住自己，无声哭泣，不知过了多久，她恍惚听见有人叫她。
“沈小姐？”
声音由近及远，来人似乎认识她，“你在这蹲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