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哪里都是你（1/1）

“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看那狌狌镜，就觉得镜中那个一定是你的意中人，可你偏偏选择了与涂山璟在一起，后来你要与丰隆成婚，我给了你七天时间，你日日在海边等的那个人是谁呢？”高辛王看着小夭，摇了摇头，继续说：“可后来却是防风邶出来抢了婚，你也知道我当时的旨意，是要他娶了你，或者就直接入赘过来，你觉得我没有查过他？我其实只看了一眼他的画像，便什么都明白了，我那时其实也想要成全你们，可偏偏他这人对自己这么狠，后来吧，经历了那么多，我想着涂山璟也好，或许这样反而能同你安稳一世呢。”

“父王，你一直知道他是谁”？

高辛王勾了勾唇角，一个微妙的表情便显露出了深不见底的帝王之气：“不仅我知道，我想你外爷心里也应该很清楚，不然以他的行事作风会耐着性子让玱玹以那么优厚的条件劝降他那么多次？小夭，我们都经历过许多，也失去了许多，如果可以，都想成全你们，可是那小子，他太死心眼了”！

高辛王叹了口气，把小夭拉了过来，看着她说：“小夭啊，感情这件事不能用理智去堵，更不能觉得难就去选简单的。但是现在他人已不在，也就不必再纠结于此了。你如果想通了不想同涂山璟再继续，也没关系。你并不欠他的，据我所知，你救过他，还救过他奶奶，这几十年付出的心力也不少，他也不是没伤过你的心，你没必要有任何愧疚，感情这事本来也没什么道理可讲，若你想，就在这五神山上多住上几年也挺好”。

原来，原来她藏起来的小心思，他们都知道？小夭没忍住，已是满脸的泪。

高辛王把她拥入怀中，“不要自责，不要自伤，就是我，就是你外爷，在情字上，也都是行差踏错，伤痕累累，都是血泪，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小夭只管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高辛王也不再讲话，只是默默的让她靠在怀里，任她敞开心胸，大哭一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夭才停止了哭泣，抬起红着的双眼说：“父王，可是我觉得他好像还活着”。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很难接受，但是你应该听说了他的死状，要活着不太可能”。

“嗯，我知道。可我就是有一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高辛王轻轻的帮她擦了擦泪痕，“你还需要时间。”

过了片刻，他又开口说：“小夭，我知道鬼方氏手里有一种罕见的忘忧草，泡了药酒饮能让人忘掉一些伤心的事情，你若愿意…”

“不，我要记得他”。小夭很坚定，须臾又开口问：“父王，狌狌镜上的记忆能恢复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个也给我消除了”…

高辛王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事情没有任何改变，但小夭情感宣泄出来后，人明显精神好了许多。

晚饭的时候，小夭提醒阿念：“对神族而言，产子是极耗费灵力的事情，灵力稍低的女子几乎要用命换命，这也就是为什么神族寿命虽长，人口却一直稀少，你虽在这五神山，离中原千里之遥，也须得十二万分的小心，我明天开始就帮你重新做颗避毒珠。”

“姐姐对我真好”。

“还有一句话，无论遇到什么事，这期间都不要离开五神山”。

“你姐姐说得对”，高辛王附和道。

“好，我知道了”。

第二日一大早，涂山璟就带着苗圃和左耳来到了五神山，刚到不久，就听到禀报，玱玹也到了。

大家见了面，最高兴的还得是阿念，虽然近年来她成熟了不少，可是最亲的人都在身边，她有点错觉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无忧无虑的那个时候。

玱玹看到小夭，眼神震动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同她和涂山璟打了招呼。

“小夭，这大半年一封信都没有，我都以为你打算失踪了呢”。

“我们就是在大荒中走走停停，没什么新鲜事，但是看着大家都安居乐业，我很为你骄傲”。

玱玹难得露出了十分舒畅的笑容。

很快一个月过去，玱玹要回神农山了，走之前，小夭同他单独见了一面。

“你不是答应我要永远带着若水花的吗”？

“在这里。”小夭从袖中拿出了那枚鲜红的若水花，“我只是不想让阿念看见，虽然，她已经知道了”。

玱玹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拿过若水花温柔的把它又插入了小夭的云鬓之中。

“哥哥，还记得你跟我讲的外爷的事情吗？还记得我们的外祖母吗…”

玱玹打断了小夭的话：“小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让阿念的孩子有事的，也尽量不会让悲剧再重演”。

“嗯嗯，那就好”。

“下面你有什么打算？还在五神山待多久”？

“还没想好”。

“时不时给我写写信吧”。

“嗯”。

随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有些事不想回忆，有些话没有办法说，大概这两人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这样相对无言吧。

“对了，相柳…”

“我已经知道了。哥哥，你快走了，再去陪陪阿念吧”。

“…那我走了”。玱玹慘然一笑，留恋的摸了摸小夭头上的那枚若水花，转身走远。

这日又是一个满月，小夭在山顶看着那一轮明月，喃喃说道：“其实，倒哪里都是关于你的回忆。”

回去的时候，高辛王和璟正在对弈。小夭在旁边的竹榻上一靠，竟然就睡了过去。

还是那个水底，还是那束白光。

小夭已经无比熟悉这个场景，有时候她话很多，会喋喋不休的跟他说着一些日常琐碎的事情，有时候她情绪低落，一晚上话也没有几句，就有些像之前相柳在海贝里陪她的那三十七年。只是现在她看不见他。

小夭想着自己曾万分害怕他入了她的梦，因为觉得这份爱太浓烈，太沉重，怕，怕自己无法承受，所以才说让他入梦比死还可怕，可现在他就在她的梦中,每日相见，小夭却觉得无比惊喜无比心安，即使是不说话，默默地陪伴她也觉得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