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标题是什么（1/1）

第二天一大早，时央就笑嘻嘻地出现在她的门口，向书容心中疑惑，难道修仙也还要吃东西吗？可是时央的样子看起来很期待，他就没能问出口。

二人一起去市井买了早饭，又买了些菜和菜籽才回到竹屋。

“这个你会种吗？我没种过菜。”时央拿着菜籽不停地左看右看，就是看不明白。

向书容拿过菜籽说：“我会的，我小时候帮我爹娘种过。”

“你好厉害啊，种菜做菜样样都会，我就不行了。”她崇拜地看着他，回想当年拔掉的雪凌草还有炸掉的厨房，简直数不胜数。

“倒...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有人用这样崇拜地目光看着自己的，不过是个小事而已，竟惹得时央这样激动，虽然他心中吐槽，可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烫。

向书容带着时央一起开了一块土，又把菜都种上，等到菜成熟怕是还要一段日子了，这段日子都只能下山买菜了。

又过了几天，这些东西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可是时央似乎还是没有要教自己修行的意思，他有些着急了。

时央一眼看出了他心里着急对他说：“我也吃了你几天的饭了，正所谓吃人嘴短，修行的事情我确实记着呢，但是现在还不行，一个你的身体还没恢复，第二个，你身体里的毒没清，这两若是做不好，你就算修行了，也是揠苗助长，走不了多远的，再者，我现在连你的灵根也没测，没有测灵根一切都没有意义。”

向书容知道时央说得都是事实，当初灵海宫的那些人也是这样说的，所以那群人就用个杂役的身份将自己打发了，那时央呢？时央会对自己不同吗？

想到这里，他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期待她对自己不同呢？

“我不擅炼丹，更别说草药类的法术了，要完全祛毒怕是要你自己来炼丹，但是炼丹又要丹火，这个我也不会。”她尴尬地笑了笑，这些话都是真的，当年在门中除了抄符，也没认真学过什么。

“所以这几日，我打算回门中一趟，你且在这里等我，我会为你找个师父，每日来教你基本功，等身体底子好了，再来修行，更会事半功倍。”

向书容点点头，时央既然说了，那他就暂且相信她，毕竟目前为止，她确实也未曾骗过自己，而且他有晨钟剑在手，不怕她不回来。

过了两日，时央就走了，还是那样，符往头上一贴，人就消失不见了，时央请的那个师父也一大早就过来了，对方确实是勤勤恳恳地想要教他，而且也都是些基本功，他看那些弟子练过的，看来她没有骗自己。

时央在回去之前，为自己做了很久的心里工作，她不是不愿意教向书容，而是知道如果要教向书容，自己就必须先要回天水门，可是那天她经过市井的时候看了眼店里的年历，又询问了老板一番，这才知道，原来距自己当年自刎，已然三百年这么久，三百年，天水门，又还能辉煌于世吗？师兄弟们又还是原来师兄弟吗？

她不敢面对，可是却又要迟早面对，直到这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回到天水门。

天水门的上空如今已然是雾蒙蒙的一片，像是被人刻意用阵法隐藏起来，让人看不清，也找不到这块地方，她手一挥，面前地障眼法对于三百年前就已经渡劫期的自己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轻而易举的事情。

眼前的云雾消散，待她飞进去以后又重新掩上，面前的丛林密布，看来守山大阵还是一如既往未曾更改，她顺着记忆走进天水门的大堂。

面前地一切让她记忆犹新却又极度陌生，曾经辉煌如同仙境一般的天水门，如今竟是满目疮痍，她深深吸了口气，眼眶瞬间通红，她一步一步爬上那个熟悉无比，曾经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台阶，上面全是灰尘，还有断裂地痕迹。

自己走后，天水门肯定经历了大战，不然不会连殿门都破损倒塌，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嚎啕出声，她一步步走到大门之中，抬头望去，天水门地里堂更是损坏了不少，蓝楹花的花枝见缝插针，长满了整个大殿。

她才走进殿内，忽然身后传来两声吼叫，紧接着一黑一白的两只麒麟出现在自己面前。

“墨玉麒麟！”她看见自己曾经最要好的灵兽，就像是看见了唯一的亲人上去抱住它，亲昵得蹭了蹭它的脖子，“白玉麒麟也在。”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另一只雪白如羊脂玉的麒麟。

“难怪没有人发现这个地方，原来你们还在，是你们一直守着守山大阵不让别人进来对吧。”本来还在眼眶打转地眼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她哽咽地抱住两只麒麟“谢谢你们，为我守着天水门，谢谢你们，还守着天水门。”

两只麒麟也轻声呜咽着，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她骑上墨玉麒麟，让两只麒麟引路，带着自己重游天水门，天水门虽说大部分建筑倒塌、破损，可是有几处地方还有那些小的山峰洞府都还是完整的，不知为何没有波及到这里。

她回到自己的竹水阁，外面树木茂盛，桂花开得正旺，她推开门，里面已经满是灰尘，她捏了个法诀轻轻一吹，所有的灰尘全部消失殆尽，一切又回到以前的样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摆设全都没有动。

她又走进师兄与师父同住的那间房，师兄的桌面上摆着许多画，上面零零碎碎的，几乎都是与自己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苏师弟、大师兄，看起来都很美好。

只是这画笔，却像是师父画的，是在跟师兄一起观赏吗？师父是想念她了吗？她看着面前的画，眼泪不禁低落，她也很想念师父。

她走到时月的房门前，却狠不下心去推开这张门，因为她知道，一旦推开的门后没有时月，她的世界里也从此不会再有时月的存在了。

“师父会一直像月亮一样在我身边吗？”

“是的，我就是月亮，夜晚迷茫的时候，你一抬头就能看到我。”

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以前曾说过的呓语，不过是胡话，这么幼稚的话，也就时月肯陪她，也就是时月……

“师父……”她咬住下嘴唇，狠狠一推，迈步向前。

“师父我回来了，师父，是央儿回来了，师父你在哪儿啊，快出来吧，时央回来了，师父，师父，我渴了，你再不出来我就生气了，师父。”她往里寻，往里看，到处找找，想着说不定师父会从哪个角落忽然走出来告诉她，一切都是梦，梦醒了，师父陪着她，安慰她，一切不好的都会过去。

“师父你在哪儿啊！师父！你再不出来就永远别见我了，师父……师父……”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有轻声呜咽。

【我是捡回来的，你也是捡回来的，拾者，时也，不如就跟着我姓时。】

【为什么师父叫月亮，我却不能是太阳呢？】

【你当然是太阳，你是正午最中央的那颗太阳。】

【放心，天塌下来，有师父替你挡着，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就是了。】

【这琴可真难学，我下山学了好几个月才学会呢。】

“师父……”时央的脑海里全是跟时月的曾经，她总觉得时月没有离开自己，他好像就在自己身边可是这些都不真实。她失去了时月，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对自己最温柔的人。

她这一坐就在天水门坐了五天。

向书容不知道为什么五天了，她还没有回来，他望着面前的晨钟，他坚信只要有晨钟在，她就不会抛下自己不管，他确实是这么相信的，却也不知为何，他抱剑的手，竟然在颤抖。

等到时央回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五天，时央从时月房间里出来以后，也顾不得擦眼泪，她骑上墨玉麒麟直奔阵法中心，她将阵法直接改成八卦五行再结合周天星辰演变的阵法，用两只麒麟作为震眼，这一改就是五天，按理说，就是一般的阵法大师都要半个月以上，她原本也需要十多天，可是她心中悲愤交加，急需宣泄，于是不眠不休五天之内竟然降阵法改出来了。

只是还略微有些欠缺，不过拦住合体期以下的绰绰有余了。

向书容都没想到自己看见时央竟然会有这样开心，紧接着他就发现时央这次回来，似乎变得不大一样了。

好似变了个人，沉闷了许多，经常坐在那里发呆也不说话，她不是回门派了吗？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话说回来，他竟然还不知道她师从何门。

“前辈……”他试探着张口问她。

“你知道天水门吗？”时央先行反问他。

他不知道时央为何突然这样问，但是观察着时央的反应，心中猜测，这位前辈，难道与天水门有什么关联？又或者，她就是天水门的人，只是不知在天水门是何辈分。

“幼时曾听老人说道过，大约几百年前，正道修仙界有六大门派，其中就有天水门。”向书容缓缓开口。

时央回过头，笑着对他说：“我就是天水门人，天水门掌门时月是我师父，我叫时央，时间的时，未央的央，我们门派的门规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以泽披苍生为我道】。”

“天水门掌门，乐善好施，一生行善积德，天水门上下更是一心为民，都是难得的好人.....”他想起当年村口的王奶奶跟自己说的，她说很久以前，她的姥姥就是天水门山下的村民，天水门一门待人极好，从不以修仙者自居，那时候他也以为，这世上所有修仙者都是这样的人，可是后来他却不敢相信了，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修仙者吗？

时央听到这里，低着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眶隐隐泛起了泪光“是么，那后来呢？”

“后来，整个人间修仙界，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天灾，天水门上下救助百姓共同抵御天灾，天水门掌门人更是身先士卒，最后...最后...殁于天灾。”

虽然有想过时央可能是天水门的人，却没想过，竟然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向书容有些吃惊，如果王奶奶说得是真的，那么当年正道六派的天水门确实是修道为民，可惜门派上下全都死于天灾，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

“罢了。”时央从回忆中抽出来，一摸脸上的眼泪，同他说：“我拿了些炼丹的书还有药草种子，炼丹炉也拿回来了，如今你眼睛不大方便，我可以帮你一起种这些药草，待你眼睛好了再行炼丹，对了，这几日你学的东西要在我眼前过一遍，一会儿你准备一下。”

向书容看着她脸上镇定地模样，眼里的悲伤却藏不住，原来对方身世竟然同自己相似，难道这世上真的好人没好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