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得逞了(1/1)
“苏管家,把最靠近花园的那个院子让人赶紧打扫干净给九鸢住。”
“是,相爷。”
云洪从九鸢进门到现在,嘴角就没有向下过。
“鸢儿,晚上想吃什么,尽管跟厨房说。你给爹爹找回来的两个姨娘同时有了身孕,正好今天你回来了,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面对云洪突如其来的宠爱,受宠若惊的云九鸢有些手足无措。
“爹,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会儿。”她只能先选择逃避。
快二十年了,她从未感受过父爱,她从来不知道简单的父爱原来是这样的,虽然这些看上去都那么的虚无,就像吹起的泡泡,很美很梦幻但轻轻一碰就破灭了。
她根本不敢沉溺其中,她必须足够清醒才不会陷入云洪的温柔乡之中,失去斗志。
靠近花园的那个院子是整个相府里最美的,春赏樱,夏赏荷,秋赏菊,冬赏梅,总之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还记得小的时候,云九鸢就算想偷偷靠近一下花园,要是被秋容看到也会被骂,所以她格外渴望那里。但如今她成了相府里离花园最近的人,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不是因为她是云洪的女儿,而是因为她做的事让云洪很高兴,仅此而已,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而是一个宰相对一个女孩的赏赐罢了。
同样不开心的还有秋容,只不过她是因为自己在相府的地位接连受到威胁。她又开始一个劲地指责云贞晼,骂她胳膊肘往外拐,要是哪日她在相府没了地位,云贞晼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可云贞晼根本就不以为然。
这个府里的下人已经被秋容养得,惯会的就是见风使舵。
从前连婢女都不如的人如今成了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所有人都第一时间上赶着来拍上个马屁,这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往日犯下的过错。
云九鸢才刚进屋子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糕点,熏香,首饰,衣衫便已经流水似的送了一大堆进来。
“姐姐,怎么样,这儿很不错吧?”
“今日我才算体会到了你往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你别难过了,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一样的啦,我看着府里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而住在隔壁院的秋容此时心里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了。
“夫人,这往后我们的日子怕是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
“怕什么,我终究还是这个府里的夫人,既然这个小贱人回来了那也好,省得我日日到处找她了。碧柳,盯紧了那个小贱人的院子。”
“夫人,相爷可警告过大家谁都不许再伤害云九鸢啊。”
“我又还没做什么。”
自从上次夏姨娘的事情秋容尝到过甜头之后,她总觉得自己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的,所以,这次她想的是故技重施,总能找到对付云九鸢的方法的。
夜幕降临,相府的家宴上从未有过的热闹,云洪甚至还让苏管家请来了丝竹班子来助兴。
“鸢儿,从前是爹爹对不住你,让你受了诸多委屈,但从今往后,你和晼儿是一样的,谁要是敢怠慢你,那爹爹就绝不让他好过。”
这一模一样的话云洪早在云九鸢回来之前就对着这里的所有人都说过一遍了,这三令五申的怕是特地再次提醒秋容的。
这一晚上云九鸢笑得脸都快僵了,倒不是因为真的高兴,而是云洪看着她不得不装作一副不计前嫌,尽快融入大家的样子。
或许是今日太累了,回到房间的云九鸢明显觉得有些晕眩,差点要倒下去,还好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抱住了她。
是商时川。
“这么晚了你怎么进来的。”
“为了见你当然只能翻墙啦。”
“你不怕被发现啊?”
“那能怎么办,谁让我想你了。”
这样的商时川,怕是连商时序也从未见到过。
“怎么样,今天累着了吧,肚子有难受吗?”
“还行吧,不过确实是够累的。”
“九鸢你放心,过几日等我向家父表明我对你的心意就来相府提亲。”
“嗯!”云九鸢害羞似的躲进了商时川的怀里。
直到夜深,商时川等云九鸢睡熟了,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到床上再轻轻地盖好被子才放心地离开。
天刚蒙蒙亮,云贞晼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一夜未眠,就想着起一大早给云九鸢炖个补品当早餐。
“姐姐, 快醒醒,我给你炖了补品。”
“晼儿,这天才刚亮,你这是起得多早啊?”云九鸢整个人眼睛都还睁不开。
“我这不是睡不着嘛,所以就想着趁精神还不错给你炖个补品补补身子,你回来路上折腾昨天也没闲着肯定是累了。”
看在云贞晼忙活了一早上的份儿上,云九鸢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吃的。
“姐姐,自从白鹭走后,你身边就没有个可以真正贴心照顾你起居的人了,商时川怎么也不给你找一个呢?”
“一来我本就不是什么富贵闲人,无需有人成日里的照顾我,从前白鹭在我身边也是因为我娘的缘故,但既然人没了也就不想再找了。再者就是现在除了你和商时川我是谁都不敢信的,何必找个不知根知底的丫头放在身边膈应自己呢。”
云贞晼听完就没有再说话,云九鸢心里的苦她都知道。
炖盅也没多大,不一会儿云九鸢就干到见底了。
云贞晼偷偷凑到她耳边去说,“姐姐,什么时候我带你出门偷偷去找个医师把把脉吧。我好像听人说过怀孕的人得隔三差五地找医师把把脉看看胎儿的情况,况且你这还没满三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
“你放心吧,商时川会帮我安排好的。”
“某些人,现在是有了爱人不要亲人咯。”云贞晼摆出一副吃醋的样子看着云九鸢,两个人望着对方看着看着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云贞晼赶忙开门出去,一个婢女匆忙逃走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她回头望了一眼云九鸢,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副愁容,刚刚那个丫头一定是秋容派来的。
她们同时担心起了刚刚聊天的内容,虽然已经足够小声了,但这相府从来隔音就不好。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最担心的就是九鸢的肚子,要是被秋容知道了指不定要大做文章了,毕竟还没成婚就已经被搞大了肚子这种事情放在村里那是要被浸猪笼的。
“不成,你的婚事还是得抓紧了,免得夜长梦多。”
“商时川昨晚来说过了,就这几日,他跟他父亲说完之后就会来提亲。”
说这事情还要过几日,一点都不上心。
“你在小声嘀咕什么呢晼儿。”
“啊,没什么,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回房去补觉啦。”
云贞晼不想在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上多插嘴,这样要是破坏了他们的感情那她可就罪过了。
看来云贞晼的担心是多余的,商时川口中的过几日根本就只是过几个时辰而已。
相府的每天都注定是不平凡的。
这一大清早,连用早膳的时间还没到便听见门外传来了逐渐逼近的奏乐声。
“谁啊大清早的敲锣打鼓。”云贞晼前脚刚说完后脚就蹭的从被窝里翻起来。
“香荀,香荀,快,快去看看门口是不是商家的人来了。”一边吩咐香荀去门口打探情况,一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穿着衣服。
“别喊了,香荀早就去门口看热闹去了,是商时川,我来的时候见到了。”
香荀没有来,倒是沈舒梨进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
“本来想着今天早起看天气不错想带你出去转转。”
虽然不知道沈舒梨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到目前为止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但一想起他们两人上次还没结束的对话,她又有点不太想见到这个人。还好今日是肯定不会出去了,这相府来大事了。
云洪坐在餐桌上并未动弹,但商家父子已经让苏管家带路直接进来了。
“相爷,不好意思,这一大早的多有叨扰。”
“你这是?”云洪故意装傻充愣,其实昨日云九鸢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他们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了。
“这次老夫是替我大儿子商时川来向相爷求娶相府长女云九鸢的。”
商时川也不耽误,父亲说完便立马向云洪跪下磕头,说了一大段煽情的话,郑重地向云九鸢提亲。
其实对于云九鸢想交给谁或者说谁想娶她,云洪都不在意,只要不失了相府颜面就行。
云洪这次答应得很爽快,倒是出乎了商悲秋的意料了,昨晚连夜谁知道他们父子三人在家里设想了多少种情况,但只有这一种是他们完全排除在外的,毕竟当初商时序两次求娶都被拒了。
“苏管家,让夫人吩咐下去准备盛大的午宴吧!”
重要的话都说完了,云贞晼才拉着云九鸢匆匆赶来,沈舒梨就跟在后面。
商时序也来了。
沈舒梨还等着他看到云贞晼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但很可惜,商时序就连眼神都没有落在云贞晼身上过。
这就让沈舒梨很好奇了。
之前明明那么要死要活,那么一蹶不振,到底他们订婚那日云贞晼和他说了什么,竟让他的态度发生那么大的转变。
这样反而让沈舒梨产生了警觉。
“商二公子今日也来啦?”沈舒梨不放心,还在试探。
可商时序根本就懒得搭理他,看到他就来气。
“这是我大哥的喜事,我自然是要来的,难不成沈公子以为我来是要做什么?”
这样的反问倒是反而让沈舒梨无话可回了。
而今日也算是相府的热闹重要的日子了,却只有一个人没有出现,那便是秋容。
早上听到云九鸢已有身孕的消息时,她先是震惊再是狂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此时正在厨房张罗着中午的午宴,装出一副完美相府夫人的端庄舒柔的姿态来。
终于,云洪将所有人迎去了前厅喝茶,云贞晼真后悔自己来了,还要顺着沈舒梨在众人面前时不时地上演恩爱和睦的场景。
商时序的拳头就没松开过。
好不容易等来了午膳,偏偏商时序和沈舒梨还一左一右地坐在云贞晼身边,她恨不得转身就走,但还是被沈舒梨无情地摁在了椅子上。
“秋夫人今日实在是辛苦了。”
“哎哟,别客气,商老爷,本来还以为我们两家没有缘分,没想到这缘分竟是在我们九鸢身上。”
秋容在果然就更热闹了。
“各位,接下来要上的是今日我特地为大家准备的羹汤了。大家也知道近日相府喜事频频,两位新进门的姨娘也相继有孕,所以相府现在吃食格外小心仔细。今日这羹汤是厨房特地为有孕之人调制的,鲜美可口,大家不妨尝一尝。”
婢女一个个端上来时,秋容特地给碧柳使了个眼色,碧柳则微微点头回应,应该是事情办妥了。
正当大家都在细细品尝这相府有孕之人才能享用的汤羹时,云九鸢只喝下了那么一口,便开始捂着肚子。
心细如发的商时川马上就发现了,“怎么了九鸢,是哪里不适吗?”
“没事,就是刚刚肚子抽痛了一下。”
秋容看着云九鸢的反应脸上的得意都快要藏不住了。
接下去又是一口下肚,云九鸢便马上开始腹痛难忍,一股股暖流从身体里流出。
“时川,我的肚子。”云九鸢面目狰狞,腹部绞痛难忍。
云贞晼掀开了一点云九鸢的裙子,发现里面已全是鲜血。
“快传医师。”说完她便看向了一旁躲在后面都快笑出声的秋容,应该就是早上偷听的婢女报的信。
云九鸢也自然知道是谁。
“各位,今日九鸢身体不适,要不今日的宴会就到底结束吧。”秋容这个时候还出来装好人。
等着宾客散去,只留下了商时川,将人抱回了房间,走的时候那地上还是一滩血。惹得家仆们议论纷纷。走的时候秋容又给碧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那碗汤赶紧换掉。
裘医师把着脉,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相爷,九鸢姑娘这是小产之相啊。”
“你在胡说什么,她尚未出阁,谈何小产。”
“相爷,孩子是我的。”商时川倒是个有担当的。
云洪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比预料之中的要平静许多,连句多余的指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