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欠债（1/1）

行驶的出租车掠过路边一棵棵秃树木，它们受不住西北风的侵袭，在寒风里摇曳。

那些貌似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当下拼凑齐全在脑子里回放个不停。

程雪初害怕的，是旧事重演。她不愿去做那个被迫毁掉别人人生的“凶手”。

车子停靠在六中门口，程雪初下了车，在上车前她发过信息给程予恩说自己要来找他，此时便望见程予恩已经等候在学校值班室外，他搓着双手取暖，看到程雪初的一刻就笑容灿烂的向她跑过去。

“姐，怎么忽然跑来啦？”

程予恩跑到程雪初面前才发现，这人校服外只披着件大衣，围巾手套通通没带，神情落寞，脸色十分难看。

“出什么事了？”程予恩脱下围巾，挂到了程雪初脖子上。

程雪初呆呆的盯着他，沉默得让他害怕，大风吹散了她额前的头发，胡乱拍打着苍白的脸庞。

半晌，程雪初才寒声道，“舒伦没去比赛，和我一直没联系，到今天也没来上课。”

她说到这停了几秒，程予恩的表情顷刻间骇然失色，程雪初接着说，“我回答了你之前问我的问题，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没去比赛？你们为什么瞒着我？！”

一连串的问句以及程雪初逐渐失控的情绪，致使程予恩彻底僵住，他结结巴巴重复道，“舒伦哥……他……他真的没去比赛……”

路边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一辆电动车疾驰而来，速度极快，擦过二人时程予恩垂在身侧的手臂被往后一带，使得身体小幅度惯性晃了晃，一张方正的卡片从口袋里随之掉了出来。

程雪初弯腰拾起，细细一看，是蔡芸留在家里的那张银行卡。

她面露诧异，两指间夹着银行卡举到胸前，“你装着它干嘛？你要给他们打钱？”

程予恩丧气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眼底的歉疚，“姐，你知道有人一直监视我们吗？在舒伦哥发现之前，那些人几乎时常蹲守在我们家门口。”

“什么？”

程雪初喝醉酒的那晚，舒伦把人送到家门口，看见她进去后便准备回去。蓦地，别墅旁的墙角边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舒伦警惕的回头看了片刻，动静声小了很多，他心想也许是小野猫什么的，放下心来走了。

没走出几步，一个粗豪的男人声音叫住了他，“喂，小子。”

舒伦停了脚步，侧过身一看，五个大汉吊儿郎当的朝他走着，穿着统一的短袖T恤外套件质量下等的羽绒服，中间的男人环抱着双臂，上下打量了一遍舒伦，用下巴指指程雪初家门的方向，“你认识这家人？”

舒伦没回答，神色冷淡，就这么睨着他们，另一个男人说，“问你话呢？这家人差了我们方哥十万块，你要认识帮忙传个话呗，人进去了，钱总要还吧。”

“这家人谁差你钱？”

听到舒伦说话，五个人骤然兴致高了起来，那个被称为方哥的男人露出油腻的笑容，“果然是认识，就，你刚送回家的那女孩，她爸答应我的那笔生意做成后，结果被抓了，真他妈搞笑，欠老子的十万可等不到他程建恒出来了。小子，你是他女儿什么人？男朋友？是她还钱呢？还是你帮她还啊？”

“哈哈哈哈……”

五个男人听笑话似的，里面的黄毛补充道，“我们可是在这观察几天了，开始见不到人，现在倒确定这姐弟俩搬回家了，总之，要不到钱，我们就天天在这等着，等不到的话，谁也不确定我们会干点什么，所以小帅哥，告诉你女朋友尽快还钱啊。”

几人说着就要走，舒伦默了一瞬，忽而开口，“等等。”

黄毛抛着手里的钥匙重新看向舒伦，其余人也纷纷停住，舒伦从容自若道，“你有欠条吗？或者，有她爸欠你钱的真凭实据？你要能拿出来，一星期后晚上八点，红砖巷写字楼下，你拿出具有法律效力的凭证，十万块，你拿走。否则，在她爸没放出来之前，别再来她家。”

五个人怔了怔，互相对视一眼，方哥大笑着，“有趣有趣，看来你是真喜欢程建恒他那捡来的女儿啊，不过你们别说，长得确实是好看……”

“注意你的言辞。”男人的口不择言惹得舒伦默默捏紧了拳头。

“啊，行，不过你别说，凭据我还真有，小子，准备好钱，一周后，不见不散。”

后两日，接待完日本山梨高中学习交流团后，舒伦照旧在聚餐结束把程雪初送回家里，可他没着急回自己家，而是发了短讯给程予恩，让他到堇霖别院大门处见一面。

十分钟左右，程予恩小跑着出来，头发被冬夜寒风吹得凌乱，他用手扒拉几下，喘着气问舒伦，“舒伦哥，我姐不是刚回家吗？你怎么偷偷叫我出来，还不让她知道你见我，是不是要带我去开点小灶？”

舒伦无奈的轻轻拍了两下程予恩的脑门，“醒醒，我问你，你爸妈没被抓时，你知道你爸在外面欠过钱吗？”

程予恩脸色骤然沉下，“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舒伦叹出口气，双手插在裤兜里，将那晚遇见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程予恩。

“十万？！不是….. 我和姐姐甚至根本没察觉到有人在家附近蹲守过。”

程予恩听完只觉着脊背发凉，脑子里搜寻着与父母生活的日子里是否听他们说过类似欠债的事，可就连一丁点都回忆不起来，一时之间慌得六神无主，“那怎么办……我和姐姐得想办法把钱还了吧？

舒伦扶住程予恩的肩膀，“你别慌，我只是让你知晓有这么一个事情，不要害怕，但是你先别告诉你姐姐，我帮你们解决，嗯？”

程予恩缓缓抬眼，眼里掩不住的惊讶，“你帮我们……解决？”他满脸不可置信，随后猛地摇头，“不行不行，姐姐最讨厌有人瞒着她，也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何况还是你，姐姐要知道了，会很生气的……”

“我们不瞒着她，只是等事情解决了再告诉她，你清楚你姐姐的性格，她虽看似冷静，遇到事情实则容易冲动，而且她的数学竞赛快开始了，别让她分心。”

“我……”

程予恩头脑混乱得不行，一个主意都拿不了，舒伦摸摸他的头，“行了，都是小事，一副丢了魂似的样子，赶快缓缓，待会回去被你姐看出来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自那天后，程予恩没再见过舒伦，他不知道事情发展的如何，舒伦是不是真的帮忙解决了，怎么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