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乡下记20(1/1)
在这几年里面,纪父纪母没少给纪祈年写信,邮寄各种粮票布票,在整个知青所里面,纪祈年是最好条件的人了。
纪祈年刚拿到家里面寄来的信,刚拆开看了几眼,赢川就拿着药过来了,他将手里面的信随意放在桌上。
“赢川,我都喝了两三年了,都好得差不多了。”纪祈年小声的嘟囔抱怨着。
“不行。”赢川在这件事上坚决不让步。
正说着呢,桌上的信纸就落在了地上,赢川将药碗放在了桌上,捡起了信纸。
随意的看了两眼,还是那几句,关心身体,近来如何,只是信件中却出现了旁人的名字。
赢川看的很快,再次递给纪祈年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的他,已经成熟了,再也不会随意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了。
纪祈年收起信。
“什么时候走?”赢川看着他把药喝完之后坐在他的身边问。
“下个月吧。”纪祈年看了他一眼,纪父纪母的信件他从来不瞒着赢川,赢川早就知道家里面找了许多的关系想给他拉回去了。
“那我呢?”赢川问,声音很小,纪祈年几欲听不清。
“你不想走吗?”纪祈年问着,其实对他来说在哪区别都不大,就算在沙子堡,很多时候赢川都总是帮着他,所以,他也觉得没什么区别。
“不想。”赢川笑了,他终究还是自私的。
要是回去了,就代表着,纪祈年要去跟信上的那家好姑娘见面了。
“为什么?”纪祈年问。
纪祈年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赢川喜欢这里,那实在是谈不上,他对这里的态度实在是平淡至极。
可若不是喜欢这里,又为什么不愿意走?
“没有为什么。”
“我告诉我爸妈了,让咱俩一起走。”
“走了之后呢?你要结婚吗?”纪祈年今年快要满二十岁了,初来的时候不过十七岁,那时还小,家里并不操心这些琐事。
现在二十了,家里面好像在有意的让他和别人组建家庭了。
纪祈年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赢川,那都没谱的事。”
纪父纪母不知道为何,最近送来的信件,里面总是在旁敲侧击的说成家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何,纪祈年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纪祈年,她们有我好吗?会给你熬药吗?她们会照顾你吗?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赢川看着他,定定的问着。
纪祈年当真偏头想了想,确实,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赢川照顾他,“那怎么办?”
纪祈年故意逗乐着说,不可否认,赢川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所以,你跟不跟我走。”赢川不是第一次想带纪祈年走了,但是这是第一次这么想要带纪祈年走,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一个自由的地方。
“去哪啊?”纪祈年问。
“随便去哪,我有办法让你过得比所有人都好。”二十岁的赢川,成熟,眉眼锋利。
若是说赢川二十年之前,是一把未出鞘的宝剑,那么二十年后的赢川,就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锐利无比。
“你要带着我出去打拼了吗?我们不回去等着高考了吗?”纪祈年没有拒绝,只是问着旁的问题。
“你只用好好学习,我赚钱让你上学,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赢川说到这,顿了顿,随即又道,“只要你跟我走。”
“那便走吧。”纪祈年笑了笑,去哪不一样呢?这个世界,他是为了他而来,他怕什么呢?只要他在,自然有方法让他全身而退。
那之后,知青所里面少了两个人,沙子堡的小村落里面再也寻不到那两抹身影。
在那之后的七年,赢川成了第一批成立自己公司的人,他没有忘记自己对纪祈年的诺言,他依旧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给纪祈年学习的地方。
这一年,纪祈年二十七了,从十七岁的文革下乡,到二十七岁的年纪,他好像还是那个少年郎。
在这一年里面,他迎来了一个巨大的历史点,高考恢复。
二十七的他,看着报纸上的消息,他笑了笑,无所谓的把报纸随意仍在桌上。
他其实并不喜欢读书,只是赢川总说,他希望纪祈年一辈子都干干净净的待在学校里,不要去接触旁的脏事。
什么坏事,脏事,他来就行了,纪祈年不用做旁的,只要在他的身边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你还要关我多久?”纪祈年听见了庄园大门打开的声音,他头也不抬的问着。
那人的脚步声顿了一下,随即又走近,脚步声最后在纪祈年的面前停了下来。
“年年,参加高考之后,再回到我的身边好吗?”赢川蹲在他的旁边,问着。
赢川穿着还没来得及脱下的正装,身上还带着些许的酒味。
就在纪祈年跟着赢川打拼的第四年,赢川喝醉了之后,纪祈年才知道,赢川爱了他许久。
那夜,天上的星星被乌云遮住,月亮也不再散发光芒,像是一切都暗淡的下去了一样。
他给不了赢川想要的爱情,他枯坐了整整一晚上,实在想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赢川爱上了他。
第二日赢川清醒过来之后,纪祈年就提出了要回家的要求,赢川看着他,纪祈年记得他绝望而又祈求的眼神。
他说:“年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要走,不可能。”
这么多年了,小时候的雪地相救,到如今的事业有成,赢川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低下的模样。
他好像是商场里面的帝王,有着最为敏锐的嗅觉,做的决断,从不出错,别人从未见过有什么事能击垮这样一个冷心冷血的人。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人,只是需要纪祈年一句话,就能让他痛苦不已。
赢川知道,在这个时候,他的感情是不正常的,他打拼了这么多年,见到和他一样的人,旁人都说,他生病了。
在早些年的时候,这样的人还会被安上一些恶心的罪名,让所有人都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