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1/1）

天刃总部医务中心的一间病房中，一个少年安静的躺在床上，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机械的电子音有节奏的嘀嗒响着。

无殇感觉好累、好困，他睁开眼睛看向怀里小小的缩成一团的妹妹，她是那样的幼小以至于仿佛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

此刻的无殇愁容满面，妹妹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好，难道是感觉不开心？

想到这里，他用双手把妹妹举到面前，然后嘴一歪、眼一斜、舌头一伸扮出了一个鬼脸。

小无忧看着无殇滑稽的样子瞬间愣了一下，紧接着五官逐渐皲裂，顿时哭得很大声起来。

无殇一拍脑门，暗自无语，看来妹妹并不是不开心，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要哭坏了。

“咕噜…咕噜…”

一阵突兀的声音响起，无殇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叹了口气。

等等？妹妹一直哭该不会是饿了吧？我真傻，肯定是这样没错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慢慢伸到妹妹的嘴边，小无忧眨呀眨吧眼睛，伸出两只小手捧着无殇的手指吮吸起来，终于停止了哭泣。

看着妹妹吮吸自己手指可爱的样子，无殇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可是现在要到哪里去找吃的呢？这附近别说吃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可不想刚刚得到的妹妹就被自己饿死，如果妹妹真的饿死他绝对会恨自己一辈子，额…想想都可怕。

“放心吧忧忧，哥哥一定会给你找到吃的的。”

无殇就这样走啊走啊，走到太阳落下。怀里的妹妹已经不哭了，并不是因为吃饱了，而是已经哭到没有力气，他愈发焦急起来。

这时，一片小小的牧场进入了他的视线。牧场？说不定会有奶牛！

无殇抱着妹妹跑了过去，见四下无人便溜进了牛棚。牛棚里面光线很昏暗，居然正巧有一头奶牛，让他惊喜不已。

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奶牛微微有些躁动。

“牛牛乖，牛牛乖哦，我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向你借用一点点奶。”还没有牛腿高的无殇见状连忙上前轻轻的抚摸着奶牛的肚子，口中小声的说道。

也许是感觉两个小家伙没有威胁，也许是被无殇摸得舒服了，也许是这头牛个性温顺，还真就不再理会他们。

无殇蹲到奶牛的肚子下面，举着妹妹让她的小嘴正对着奶牛的奶头。

小无忧两只小手抱着奶牛的奶头用力的吮吸着，然而奶牛的奶头比她的嘴还要大，她根本就一点奶都吸不出来。

怎么办？无殇直皱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换了一个姿势，用一只手抱着妹妹，另一只手则抓着奶牛的奶头用力一挤。

一股牛奶喷出全部射在了小无忧的脸上，而从来没有挤过牛奶的无殇手法也显然不对，吃痛的奶牛发出不满的叫声。

不多时，外面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无殇顿时一慌，连忙抱着妹妹躲到一个角落。

一个中年男人推开牛棚，手中拿着一个手电筒。躲起来的无殇很轻易的就被人发现了，当强光照在他的脸上时，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视线。

男人原以为有什么动物或者野兽进了牛棚，不成想竟是两个孩子，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你们走吧。”男人淡淡的说道转身便要离开。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无殇见男人要走连忙喊道。

男人脚步一顿，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兄妹二人。

无殇见男人似乎不为所动，抱着妹妹“嘭”的跪在地上，俯身磕了一个头。

“大叔！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她就要饿死了！”

男人见无殇如此，眼神变得复杂，叹息了一声。

～～～

落叶飘飞，秋风习习。

无殇抱着妹妹坐在屋子里的火炉旁，炉子里火花迸溅，火光映照在他稚嫩的小脸上，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屋门“嘎吱”的响了一声，大叔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牛奶递给了无殇。

无殇连连感谢的接过，这一碗普普通通的牛奶就是他全部的希望。他一只胳膊抱着妹妹，一只手端着牛奶，小心翼翼的喂着。

小无忧吃饱了以后终于睡去，无殇抱着她轻轻的晃动着。

大叔又端了一碗牛奶放到了无殇面前，无殇有几分不解。

“大叔，你这是？”

“喝吧。”

“不、不用、我不需要的。”

无殇连忙摆手拒绝，然而肚子不停传来的抗议声却出卖了他，他的小脸也忍不住窘迫的一红。

“你也早就饿了吧，快喝吧孩子，不够的话还有。”大叔和蔼的笑着。

无殇听大叔如此说端过那碗牛奶，鼻子一酸，红了眼眶，使劲忍住不让眼泪掉进碗里。他“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还不小心呛了一下。

大叔没再说什么，就那样平静的坐在火炉对面的小凳上看着兄妹两人。

他没有问无殇来自哪里，也没有问无殇的父母是谁。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可想而知遭遇了什么。

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他们今后将会面对数不清的困难，而自己能为他们做的仅此而已。

大叔一个人在这里放牧，离这里不到一里外便是大叔所在的村子。无殇和妹妹在大叔家住了两天后和他告了别，前往了村子。

村里有一些废弃的空房子，无殇住进去，带着妹妹在这个新的村子定居了下来，开始新的生活。

当有战争来临时，无殇便会同村民们迁移到一个新的安全的地方继续生活，如此往复。

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无殇艰难的抚养妹妹长大，听到小无忧第一次学会说话时甜甜的叫着哥哥，见证着她一天天的长高，再到每次外出回家时已经准备好的饭菜和妹妹的笑脸…

日子明明很苦，却让无殇感到淡淡的幸福。

“有哥哥在的地方便是家呢。”

他还记得妹妹曾这样说道。

“有忧忧在的地方才是哥哥的家。”无殇刮了刮妹妹的鼻子反驳她。

然而有一天，妹妹却突然消失了，任凭无殇怎么找都找不到，急得他近乎疯狂。当他走投无路之时，一转身，竟发现妹妹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忧忧！你去哪里了？”

无殇惊喜的上前想要抱住妹妹，却从她的身体穿透了过去。他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无忧身体化作了烟雾，在自己眼前烟消云散。

不！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忧忧！”

无殇跪在地上仰天嘶吼着，却什么都改变不了。世界崩塌了，他掉入了仿佛没有尽头的死寂深渊，就那样放任自己无始无终的坠落着，再也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