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新领域的人生（1/1）

学校里的一幕幕就像昙花一现，所谓的想和我结婚的人，也就如“蜉蝣一日”，短暂肤浅的像是发生在光阴罅隙里的事情。

感觉有点像“一场梦”，醒来了无痕迹，也屁用没有。

－－奉天铁西区，这个地区名字倒是让我一个外地人感觉有些稀奇感的亲切。

家乡也有铁西区，我对此还是知道一些“地区特征”的。

但到了奉天，却不一样。

先不说，那个矗立在主道通郊处的“大烟筒”？

和家乡钢厂的三座炼钢烟筒感觉里有点相像。可实际做什么我已经无法知道了。

就如同一个街角地标建筑一样的“景色”，无声的描绘着一些“和历史有关的事情”，藏着我们这些平凡工人环境里的努力、认真、勤劳、汗水、血泪……

与此大致相关的，还有“九一八事变馆”的所在。

那里的真正“地区”，还是解放后，关押二战战犯的所在。

博物馆里有一个“建筑模型”，这东西是学习艺术在大学里经常会遇见的课程内容之一，与我小学时美劳课的粘袖珍房子模型很像，一片片，一块块，一颗颗，一处处去组成。

不肯动手的外行喜欢说这就是个简单的“拼图游戏”，对室内设计师这个行业也常常如此评价。

隔行如隔山。

其实，他们所谓的拼图，实际上正是拿我们的室内设计图纸或效果图方案，去像裁缝一样的剪裁，再“组装”，就算所谓的实物实景照相机拍摄，也是一模一样的道理。

没有最初的设计方案，那一切装潢与摆设，都并不成立。

但之所以可以被如此认定，也有着十分市场化的道理。简单说，就是大众审美能力太差导致。

怎么说呢，后来我曾有过如此感觉：假设世界级（如英格丽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室内设计高材生）的室内设计师，等级在十级，满级。那么，我后来曾经参与现场深化设计五星级酒店裙楼层和魔都别墅，达到的设计高度，大约在五级。

感觉起来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空泛对比，五级十级也好像没那么大差距。

其实这就像考试100分满分，我考的是50分，差不多。根本在国际上标准衡量，还不及格。

那时候的国内设计水准，最高的，我参照琢磨了下，除去绝大多数高档建筑都是国外设计工作室手刃作品（概念图独立完成），还有一个紫禁城香山饭店勉强算是华人的骄傲贝聿铭来设计（事实上他是美籍华侨，注册的美建筑设计师，算得上华人建筑设计领域的骄傲）。

除此外，国内最顶尖的设计实力，也就是60分，也就是六级，勉强国际及格的水平。

也没办法，必定国内只兴起二三十年潮流，随着改革开放而来的新兴专业，这在欧美，其实都已经超过了三百年的艺术专业史。

仅仅是“室内设计”相差三百年，如建筑设计，三大构成后系统的建筑设计知识开始计算，相差远比三百年更加久远。

中国的吊梁小房型建筑，古朴老套的红木黄梨木紫檀木哪怕金丝楠木的家私，在这样的艺术层次面前，低矮的就像是三级生。

就算是阁楼酒楼，也就至多四级。哪怕苏檀园林，这种号称古时大贪官才能居住的顶级豪华庄园，也就五级，美誉六级的程度，放在国外，通通不及格。

太阳国的大和建筑庄园的“减式主义新格局”诞生，也就把亚洲庄园设计水平，提升到了真正的六级左右。

至于国内老百姓的室内设计审美水平，我基本上做的评估为1－2级。

所谓室内设计就是拼图工作，基本上也是因为这样的“审美差别”导致。

当然，绝大多数设计师，审美眼光也就在3级左右。

我要是不特别用“国际眼光”去衡量作品，也是差不多这个级别的眼光。

而一些留洋归来或精通西文化的土豪们，其中确实有眼光刁钻的3－4级审美能力。

如定义拼图的那些人，他们东拼西凑的作品，根本进不了“大人物”的视野，问题就是出在这儿。

不过……国内人群的审美整体不行，限制了室内设计师作品的发挥也是事实，后来我都想过要攒钱去英格丽皇家艺术学院念书，然后在那边精进设计专业境界，必定那里最低审美水平人群也是5级。

简单说，国内就算顶尖的室内设计师，到那里即便最小的装修公司工作，也不一定能胜任，及格。

－－算啦，隔行如隔山。

虽然在真正设计师眼里，从光影分布都能藐视嘲笑所谓拼图者的不专业、毫无专业精神和狗屁不通。

但也许老百姓喜欢他她呢？

室内设计终究是个一半艺术家一半商业家的“谋利型艺商专业”，不可能完全拿艺术素养来看待。

有我这种把“艺术”温暖人心，辅助加油生活的纯艺术型追求的室内设计师。

也自然会有“赚钱”高于一切，包括人心的市侩型室内设计师。这都很平常，哪个圈子没有如巨峰父亲一样的人存在呢？

这里是城市，也就是社会，号称“流氓多如狗，骗子满地走”的社会圈。

遇见意见不同的人，绕着走，没必要惹闲气，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没必要做老愤青，非去争论出个子丑寅卯，就算争论出来又能怎么样，生活需要赚钱，学习需要时间和更多的钱……他她哪样能做到？

这不叫“帮人纠正思想”，至多算是“抬杠”。因为对你对他她都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两种人也永远生活不到一块儿，就算是男女关系勉强结婚的，至多三年婚姻，能坚持七年才离婚的，百分百是“生死仇家”，互相碍事儿啦，阻挡了各自人生的不同追求。两个人彼此去看，都叫做“被拖累”。

这种拉扯，千万要避免。有时候不幸的人生不意味你做错了任何事或别人做错了任何事，而是，你选错了陪伴你身边的人。

－－九一八事变馆的建筑模型形象的描述了关押二战战犯的鸟瞰图，那里面无人言说的腥风血雨，现在看起来，只剩下一个空陋的壳儿。

它们都在无声的表达着什么。

而我，也在如此的岁月无声里，努力着自我的人生，找到属于我的人生价值。

－－铁西九路批发市场，就是在这附近，经历过一次次应聘失败，冷冰冰一句句同样内容的：“没工作经验的不要！”

我很幸运的找到了第一份提供我工作和再学习机会的装修公司，在这里，遇见了我的“师傅”，一位同样是鲁迅美术学院毕业的“顶尖设计师”。

他有着圆墩墩的样子，个子不矮，笑起来特别和善，有点像猫，脾气嘛，尽管一脸和善文绉绉的感觉，但我能通过我人生的经历感知到，他和我都属于那种01教育差不多人生里的男人，是狠起来，打架也很吓人的那种人。

当然，闻起来像同类的味道，在社会里遇见会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必定，社会太大了，我们这种始终努力，从小被近乎苛刻的要求下多元化成长起来的孩子，实在太少太少。

不过，乌龙闹起来，也还是一样的尴尬，并没有不同。

就像初应聘时，师傅问我：“对施工工艺熟悉吗？”

我勉强点点头，怎么说呢……这四个字呀，我听过。

“PVC吊顶，轻钢龙骨CAD图能画吗？”

“……”我可以说我上学虽然是全校第一，但这一个句子里的所有专业术语，我一个也没听懂，就知道制图软件有一个叫CAD吗？

师傅看我不懂，笑了，有些无奈，但还是准备再给我一点机会：“那乳胶漆的品牌熟悉吗？说一个常用的给我听听。”

“……邦尼？”我连立邦和多乐士这两种最有名的乳胶漆都还不知道，只是学习色彩构成时，拿着立邦漆色卡，查过“眼神儿”，看分辨色彩能力。

那会儿只把心神放在老师说的，色彩设计师世界级的最好设计师是女性，和其他设计专业不同，都是男性。世界上有女色彩设计师能分辨出一万五六千种颜色，而男性最杰出的也就只能分辨出七八千种颜色，至多一万两千色，还有水分。

正常的设计师，需要分辨出三千种颜色左右才能算及格，有天赋的类型。

都是从三原色红黄蓝开始演变出来的，印刷使用的四色谱红绿蓝紫？（记不清了），也都是依据三原色，但经历中世纪时期的世界级科研探讨，从太阳散发出的色谱里，求证延伸出来的。

－－假如当时我能稍微注意一下立邦漆色卡下面标注的“品牌名称”，这一问，我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就像好不容易寻来的机会，因为自己无知，努力里少了一本课本，而最终落榜，失业……

那感觉很差。

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戏了。

而我同时想到了这里旁边有奉天最大的建材批发市场，等一下我一定要去看一看，认真记记品牌，……施工工艺我是真的找不到地方学，可这个能。

我看着师傅，已经准备好点头赔礼，告辞离去了。

这么差劲的我，也不好意思再“毛遂自荐”下去。

但师傅却给了我一个惊喜：“行，不懂可以慢慢学。施工工艺和品牌，我都能教你。明天你过来上班吧。”

“你算是实习设计师，没有底薪工资。我给你百分之六的提成，这比其他装修公司给的高。但没成功的作品，也赚不到。”

－－当天，我真是按捺着的情绪里，兴奋疯了。

我找到工作啦！

我终于真的可以成为一名室内设计师了！

在学校里听说了那么多学员都找不到工作改行的事情，保就业……我对此绝望的就像个孩子看见大人骗我的糖果。

什么全校第一，找不到工作，那就连个屁都算不上！

专业白学，白白浪费青春！

我已经很老了，不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可以一直没心没肺的生活着。

我已经二十一周岁了，在农村，很可能已经做了“孩子的父亲”！

我怎么能因为所谓的全校第一而沾沾自喜呢？

社会太大了！我们存活下去的标准，正一年高过一年！

不努力，就是缓慢的死亡！

－－回学校和李秋墨这个好友报喜，顺便和他借两百元生活费。

找工作总要坐车和喝水，我那点生活费，又都用来买书……实在是没了。

有淘气的同学跑来揶揄我，说这一切都是李老师的功劳，我能找到工作都是李老师私下里给我安排的。

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学员能找到工作，全校都如此。一个个等着安排就业，我就很生气，想，要是学校能安排，还用你在这里发闲气？

李老师也不是万能的。什么都找老师帮忙。

而我明明是自己努力找到工作，怎么就成了“学校的功劳”了？

我感觉这就是在骗人。

学校不可能安排得了就业问题。

我可不趟这样的浑水。

之后，我就再也没联系过学校和李老师。

简单说，我毕业了，完全的“自我毕业”了。

而唯一的好友李秋墨找到了老本行，广告设计工作，月薪三百元，也不多。

不过借我钱没二话，直接去银行取钱两百元给我，什么时候还完全无所谓那种。

那时候我们都穷，穷的一塌糊涂，学生就是这样，不工作没钱赚，日子苦的了不得。

当然，钱是母亲给下月生活费时，我就还给他了。

他那时候也很苦，被广告设计的师傅刁难，要他用PhotoShop画整座奉天城市的城市地形图，就用邮政报亭买来的地图，看着，在电脑上绘图实现。

给他三个月的时间画完，完不成很可能会下岗……

他也是忙的别说交女朋友，能加班加点在三个月里把地图画完，就已经是拼尽全力的成功。

……后来，一个多月后，他还邀请我骑车陪他去城市的主路上观察路灯和主路旁的建筑楼群，向我介绍说，他准备在奉天扎根，不回去林省了。而现在正在忙着公司的新业务，城市亮化工程。

他现在就在实地走访，看哪些楼体适合摆放“亮片”，这些都是飞机低空飞行时，可以看到的“城市鸟瞰景观”。

繁荣，也不见得是空泛的词汇。

因为我能看到的，李秋墨正在单车上，遥指着建筑，像仙女手中挥动着的魔法棒，散发出“事实的光”。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我们的人生，有了截然不同的“未来”。

就像我坚定的察觉到自己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室内设计师”时，我第一个想到就是和他报喜。

他，在广告设计的领域，也扎根住了土壤。广告设计领域－－城市亮化设计师。

那是一场报喜，

亦是一场告别。

我们，都很好。

学校，再见。

在，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