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放手与重逢（1/1）
“你怎么会知道？”
姜绾诧异地看向钟知音。
“我为什么知道你也不用多问了，重点是你把这桩婚姻当成一场买卖一项交易。”
“但你可曾为蒙在鼓里的宋珩舟想过？这场婚姻剥夺了他的自由、扼杀他渴望已久的舞台。”
“你听过珩舟的演奏、也了解他的实力，宋珩舟应该是在欧洲乐坛上层露锋芒的新秀，而非整日在尔虞我诈的商界埋没他的才能！”
“如果是为了这场骗局似的婚姻，那珩舟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钟知音这些话大部分是真心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离开了，宋珩舟就能放开眼前的一切，得到自由、去做他想要完成的事？”
姜绾淡淡地开口。
“呃……”
钟知音为她突来的问题怔愣。
“当、当然！”
“是吗？”
姜绾突然低笑出声，看似轻忽的态度引来钟知音的不满。
“有什么好笑的？凭着钟氏财团在商界的势力，我一定会尽全力支持宋珩舟去完成他的梦想，而非阻碍他的前程！”
看着钟知音振振有词的模样，姜绾只是垂首沉静了许久。
“原来他和我,都是一样的……”
一直没能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去追求自己所要的自由。
只能任由渴望的心被重重枷锁桎梏，却迟迟没发现，筑起那道冰冷高墙的不是别人，正是软弱不敢放手一搏的自己。
“也该到了给彼此一个机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了。”
未了，姜绾只是轻喃。
……
她的生日，宋珩舟终究是忘了吧！
看着墙上的指针，静静走向午夜十二时，姜绾秀致的脸庞，有着抹不去的轻愁与失落。
环视空荡荡的大宅，他们之间，缘分已然错过。
“该下决心了……”
姜绾轻合上眼睛悄悄许愿，为自己吹熄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再次抬首，坚毅的神采在姜绾半垂的眼脸下闪烁跃动，潜藏多年的白色羽翼，即将展翅高飞，向往自由的国度。
姜绾的生日，宋珩舟是记挂在心上的。
自年前开始忙碌至今，两人聚少离多，当初的承诺宋珩舟并没有忘记。
但碍于公事的急迫与繁忙，不得不一再食言。
宋珩舟只能满是歉意地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等这一切扰人的公务告一段落后，定要好好补偿姜绾。
“也许带姜绾出国度假是个不错的主意。”
X国、J国、F国……
姜绾会喜欢哪个地方？
“中欧的O国也不错！”
想起姜绾惊喜的欢颜，宋珩舟不自觉放柔了神情。
小绾对音乐有兴趣，维也纳这个古典音乐之都应该很适合她。
当宋珩舟赶在午夜结束冗长的会议赶回家时，等待他的，却是一屋子意料之外的静寂。
“小绾？”
微怔地，宋珩舟循着宅内唯一的黯淡光源向后厅走去。
不安的预感悄悄啃蚀着宋珩舟的心，让他原本迟疑的步伐变得焦急。
“这是……什么？”
屋内唯的光源，来自冷清的餐厅。
长桌上放着蜡烛早已燃尽的生日蛋糕，和一纸眼熟的“离婚协议书”！
瞪着手中已然签上两人名字的文件，宋珩舟神情僵硬。
这张协议书，分明是成婚当日自己负气之下逼姜绾签署的文件。
当初姜绾坚持不肯签字的执拗性子曾叫宋珩舟气闷不已。
可如今宋珩舟怎么也没想到，姜绾竟会保留这份文件至今，而且——而且还签了字。
就在宋珩舟接受了两人的婚姻，并喜悦着能够拥有姜绾的时候，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从他生命中出走，一如来时那样如风随性！
夹在协议书上的，是一张短短的纸条。
写着姜绾对宋珩舟的告别话语——
对不起，我将自由还给你。
也谢谢你给了我勇气，去追求自己的自由。
“你也走得未免太潇酒了吧！”
宋珩舟用力撕碎手中的离婚协议，看着餐桌上让人倍感冷清的生日蛋糕，和手中紧握的短箴。
对于姜绾的离去，宋珩舟心底既是生气又是歉疚，复杂的情绪阻塞在胸口，室闷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之前总是在心中说服自己，未来有得是时间补偿姜绾。
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失约，冷落了孤零零待在家中的姜绾。
如今姜绾选择安静地离开，这错究竟在她，还是该怪自己？
宋珩舟也分不清了。
“该死！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会上哪去？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等找到人以后，一定要好好说她一顿才成，要跷家也不能选在大半夜呀！”
嘴上不停念念有词，可在这一刻，宋珩舟是彻彻底底地慌了。
该从哪里找起？该问谁呢？
直到这时，宋珩舟才为时已晚地发现，他对姜绾的认识，竟不若想像中了解，他甚至连该从何找起都没个头绪。
“别担心，小绾的朋友不多，她没什么地方能去，不会走远的、一定很快就会找到人的！很快。”
心疼焦急的情绪充塞在心头，宋珩舟能不断在心底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不用担心，他很快就能找到姜绾的。
很快、很快……
四年后、M国纽约。
当年，宋珩舟怎么也没有想到，姜绾竟让他一找就是四年的光阴。
纽约的冬季，凛凛寒风吹着漫天雪花，街道上行人零零落落。
站在一幢年代久逼的砖红色楼房前，老旧门牌上依稀可辨认出几个斑驳字迹。
宋珩舟的吐息在纷飞白雪中成了一团薄雾，然而雾气却怎么也掩不住他眼底的激动。
“玛多朵乐团……就是这里了。”
那年，姜绾失踪的消息一经泄露，姜氏内部也传出掏空、跳票的丑闻，让商场上与之合作的对象皆陷入一阵混乱。
虽然宋氏集团对姜氏早有防范，但为了应付危机，宋珩舟不得不亲自坐阵指挥，忙得分身乏术。
无法在第一时间追寻姜绾的去向，不料这一错过就是四年。
直到一个礼拜前，赴M国工作的郭文进传来消息，才让在宋珩舟多年来失落阴郁的心情露出一丝曙光。
宋珩舟迫不及待地踏入眼前老旧的屋舍，大门上的铃铛随着他推门而人叮铃铃地响着。
“先生,你找人吗？”
似是有些意外会有客人来访，原本窝在简陋柜台后的红发女孩探出头问道。
“是的，请问这里是否有位姜绾小姐？”
礼貌性地微笑，宋珩舟勉强压抑住自己迫切渴望见到佳人的心情。
哇！是个东方帅哥耶！
红发女孩圆圆的雀斑脸，在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顿时热烫了起来，但仍不忘恪尽职责地回道：
“姜绾？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哎，先生你是不是找错地址了？”
感谢上帝，这是多么美丽的错误！
“没有这个人？请问，这里是玛多朵乐团没错吧？”
宋珩舟有些微愕，心情因女孩的一句话沉入谷底，却仍是不放弃地确认。
就一周前，郭文进就是在一场小型室内乐团的联合演出中认出了姜绾，还特别记下了她所属的乐团。
可现在，对方怎么会说没有这个人？
“是啊，我们这儿是玛多朵乐团，但的确没有一个叫姜绾的人啊！”
“你确定没见过这个姑娘？”
宋珩舟从怀中掏出收藏在皮夹内的相片。
当年郭文进擅自替姜绾照的这张相片，竟成了宋珩舟四年来对失踪妻子唯一的纪念。
“呀，有有有！这人是夏绾姐姐嘛！”
看着相片中清灵飘逸的东方姑娘，红发女孩拼命点头道。
“夏绾？”
宋珩舟为这陌生的名字微微皱眉。
不过——夏绾……姜绾是了，就是她！
同名不同姓，这种巧合太多了。
原来，这些年来宋珩舟始终查不到姜绾的出入境纪录，是因为姜绾早已改了名字、换了身份！
看来姜绾对姜氏的心结之深，竟连姓氏都宁愿舍弃。
“唔，乐团的练习时间就快结束了，夏绾姐姐等一下就会出来，先生你要不要先坐一下？我帮你泡杯咖啡吧。”
瞥了眼墙上老旧的时钟，红发女孩殷勤地招待着难得一见的东方帅哥，在心底偷偷猜测着宋珩舟和夏绾的关系。
而此刻，宋珩舟也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待乐团练习结束。
“算了，反正四年的时间都挨过去了，还差这一刻吗？”
在心底为自己的热切期待苦笑，宋珩舟叹息地摇了摇头。
“天啊，累死了！米娅，帮大家泡壶咖啡进来吧。”
当古老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里头鱼贯走出的乐团成员个个一脸疲惫，宋珩舟的心也随着紧绷了起来。
“咦，您是哪位啊？找人吗？”
太少在这儿看到陌生脸孔，更别提对方还是个难得一见的俊雅东方男人。
啧啧……
看看那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长大衣与棕褐西装，将他原就颐长的身形衬托得更为挺拔，与体形上占优势的西方男人相较丝毫不逊色。
顿时令女性同胞居多的乐团团员们个个一脸好奇与兴味。
“啊，这位先生是要找夏绾姐姐的，她人呢？还和团长在里头吗？”
被唤做米娅的红发女孩抢在宋珩舟之前开了口。
“是啊，她和洛根还要一会儿吧。”
“要找夏绾？哎，真是稀奇了！你是她什么人？亲戚还是朋友？”
一群好奇的团员围着宋珩舟问着，他却只在意着一件事——洛根？那是什么人？
直到此时，宋珩舟才发觉，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刻意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很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这些年来，他那个自以为已经离了婚的小妻子，该不会早已另结新欢，甚至是另嫁他人了吧？
宋珩舟瞬间凝重的神情，让四周的人嗅到不对劲的气息。
仿佛是算准了时间似地，就在此刻，一对相谈甚欢的男女缓缓从门后步出。
金发碧眼的男子高大帅气，相形之下，身旁娇小纤细的女子更显秀致清灵，而那举手投足间的一顰一笑，看在宋珩舟眼底却是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四年来，宋珩舟没有一刻忘记！
“好久不见了，小绾。”
强压不久别重逢的激动，与心底微带酸意的不悦滋味，宋珩舟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
意外在此见着宋珩舟的夏绾，愣了好会儿才回神。
“宋、宋珩舟？”
是她眼花了吗？见夏绾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秀致小脸上的愕然表情，让宋珩舟原本微恼的心情莫名增添了几分恼火。
怎么，他的出现打断了什么好事吗？
久别重逢，就算只是朋友交情，一般来说也会很惊喜、很开心吧？
怎么夏绾却一副见鬼的表情，难道这四年来，她一点也没想念过他？
“小绾，怎么了，你认识这男人吗？”
看出两人间奇特的氛围，金发男子洛根以他高大的身形掩护犹在惊愕中的夏绾，让宋珩舟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意识。
“不要紧的，洛根，他是……呃，他是……”
轻轻推开护在身前的男人，夏绾迟疑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宋珩舟和她之间的关系。
要说是前夫吗？还是朋友？
夏绾有些无措的目光迎上宋珩舟，却一时间被他深沉内敛的黑眸吸引，再也难以移开。
“怎么了，小绾？太久不见，一看到我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因夏绾万才对金发男子的拒绝而感到些微满意，宋珩舟排开众人，一手将她揽到身边。
热悉亲昵的举动叫夏绾微愣，仿佛时问又回到过去，她还是宋珩舟的妻子时……
宋珩舟百分之百占有的示威，不论是谁看了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警告意味浓厚。
不满于一个陌生人竟大剌剌地占住自己心仪已久的女人，洛根正要挺身而出发难，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夏绾的丈夫，非常感谢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对我妻子的照顾。”
“咦！真的假的？夏绾你结过婚了？”
宋珩舟的一句话，引爆了团员们的惊呼，七嘴八舌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却完全进不了夏绾的耳朵。
因为夏绾的脑中，早因宋珩舟刚才一句“我是她的丈夫”而混乱了。
“小绾，我搭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一出关就迫不及待地赶来见你，现下正累着呢！可以先带我回家休息吗？”
朝身旁瞪大了美眸，讶然得说不出话来的夏绾眨眨眼，宋珩舟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快意笑容。
决定在纽约的这段日子，宋珩舟必须寸步不离地看好他跷家的小妻子，顺便好好弥补这四年来的空白。
而作战计划的第一步就是——
无论如何，先赖定夏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