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过河拆桥(1/1)
楚烟是离家出走,怎么可以因为父亲不来接她回去,而感到伤心呢。
楚烟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目前和周宴之“同居”的日子虽说称不上快乐,但至少除了提供预言之外,她也能有其他能做的事情……
“太慢了。”
楚烟刚回到客厅,挺直背脊、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周宴之便不悦地丢来一句抱怨。
楚烟的眉头霎时打结,第九十二次怀疑她为何要自讨苦吃。
哪里不好躲,偏偏要到最该远远避开的臭男人跟前找罪受?
楚烟装作没听见周宴之的话,脸上满是冰霜。
“过来这里,我现在要教你怎么穿好出外洽商的衣服。”
楚烟将怀中的几套西装平铺在单人沙发上,挑起其中一套,她继续不假思索地命令:
“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
周宴之原本要用实际行动警告她太过嚣张的言行,却骤然僵了僵,脸上渐渐浮现一抹饶富兴味的神情。
这小妮子若不是生性放浪形骸,就是单蠢得不解人事,居然开口要不是自己夫婿的男人宽衣解带,而且还没有回避的打算。
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如此大胆开放,亦或……
楚烟和“原本”的周宴之之间,关系已经亲密到不在乎男女分际的程度了?
话说回来,如果他们全然不相识,周宴之也不相信这女人会出自善心,由衷地愿意帮助他。
但如果他们之间关系匪浅,那会是……未婚夫妻还是青梅竹马?
蓦地,周宴之的胸口涌上一股酸意,心中的质疑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周宴之就愣住了,他怎么会这么问?那个男人和楚烟有多亲密,又关他什么事。
“你说什么?”
楚烟正忙着,根本没听清楚周宴之的问话。
见周宴之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楚烟忍不住催促他。
“你还不快点脱衣服?”
周宴之挑挑眉,慢条斯理地当着楚烟的面脱下身上的休闲服,露出里头的贴身棉质T恤,和他精壮结实的胸膛。
楚烟瞪大眼睛瞅着他健美的身材,想要挪开视线却做不到,目光就像是被钉在他身上似的,怎么移也移不开。
尤其当他又脱下那件棉质T恤,大方将自己毫无赘肉的体态展现在她面前时,她的双颊立刻飞上两片红云——
欣赏着楚烟难得一见的娇羞,周宴之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还要再继续脱下去吗?”
天啊,她怎么就这样呆呆地盯着周宴之的身体看。
“不、不不不用了,这样就好——”
楚烟回过神来,已经染上红色的小脸更加羞赧得几乎炸开。
“你先把这件汗衫穿上、然后是衬衫、还还有西装外套。”
楚烟一股脑地把所有衣服往周宴之脸上扔,也不管他到底听懂了没有,撂完话就要鸵鸟地躲进自己的房间去。
周宴之及时拉住全身红透的楚烟,仿佛故意逗弄人似的不让她顺利逃开。
“那这条锦带呢,我该系在哪里?”
周宴之拎起名贵的丝质领带塞进楚烟手里,一脸严肃地揪着她问。
“那、那个,何越会教你。”
好不容易找出个替死鬼,楚烟死命挣扎,只想快快消失在周宴之面前。
“何越刚刚有打电话说,一切都拜托你负责,他有段时间都不会过来。”
周宴之轻轻松松就将楚烟的借口驳回,还用谴责的目光控诉她企图偷懒。
可恨可恨可恨啊——楚烟简直兵败如山倒。
拗不过周宴之的坚持,楚烟抓起领带往他脖子上一套,用最快的速度打出一个完美的领结,还把结系得死紧,几乎要勒死面前的男人。
“就、就是这样系,你自己复习吧。”
语毕,楚烟趁着周宴之皱眉松手,解救自己困难的呼吸时,挣脱钳制,飞也似的窜往房间。
周宴之慢吞吞地打开脖子上早已变形的领结,望着楚烟逃走的方向,忍不住扯出一抹堪称非常愉悦的笑。
……
自从楚烟大败落荒而逃以后,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将军仿佛要给她难看一样,像块吸水海绵似地,以神奇的速度吸收所有知识。
楚烟甚至开始怀疑,周宴之其实是在装傻,他根本不是梁朝来的古人。
楚烟将洗衣店送回的干净衣物归位放好,很是享受这种悠闲的生活。
比起待在家里,任何事情都有专门的仆人处理代劳,楚烟还比较喜欢自己动手。
虽然都是一些很琐碎的小事——像烹饪这等艰深的学问楚烟可做不来。
但是不可否认地,住在周宴之这儿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楚烟终于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把她自己的衣服放回柜子里叠好,楚烟回到客厅,很自然地便抱起周宴之的那一份,走向另一扇房门。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楚烟先探了颗脑袋出去,确定周宴之还沉溺在梦乡之中,没有被惊醒,她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打开柜门,见到里头收纳整齐的衣服饰物又被弄乱,楚烟有些忿忿地瞥了床上熟睡的周宴之一眼。
敢情这人已经顺理成章地把她当作是老妈子了?不过是要他保持几天的有条不紊,对他来说,有这么困难吗?!
一股火气冒了上来,楚烟“砰”地一声摔上柜门,岂料这样大的声响居然还不能惊醒一向浅眠敏锐的周宴之,她实在气不过,冲过去扯掉他的被子。
周宴之火速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掌,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明明上一秒还在深深熟睡的他,这会儿竟然目光如炬地压在她身上。
周宴之的眼神太过侵略,体温也太过炽热,楚烟明知道自己应该狠狠甩他巴掌,然后用力推开的,但她却虚软得动弹不得。
周宴之牢牢地将楚烟困在身下,两人之间的距离, 已经近到能够感觉彼此灼热的呼吸了,却仍不断地在缩短……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吻她……
楚烟惊慌地红了脸,紧张得全身颤抖,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但就是没有一丁点抵抗拒绝的意思。
正仿佛看出她的真实心意,周宴之微微扯了扯好看的薄唇,俯下头,精准地攫获她的柔……
“啊——”
清晨六点,某栋高级公寓的顶楼毫无预警地爆出一声惨叫。
楚烟抱着头、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
她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还有自己身上的睡衣,这才发现,刚才全都是场梦……
头好痛……楚烟虚脱地缩回床上躺好,却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
还有,可恶的大色狼,不要以为只是梦境就可以对她肆无忌惮地乱来啊。
楚烟皱起眉头,心有余悸地骂起梦里那个搅乱她一池春水的男人。
她还记得在周宴之还没出现之前,自己的心情明明非常平静闲适的,都是他毁了她的好梦。
好端端地,干嘛趁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冒出来搞破坏?!
叩叩叩——门板忽地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这种时候,不必猜也知道敲门的人是哪位。
“没事,我做恶梦。”
楚烟忍着越来越剧烈的头痛,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门外的人沉默片刻,便迳自推开房门。
听见开门声响,楚烟掀开棉被坐了起来,冷冷地瞪向那个听不懂拒绝的跋扈大将军。
“起来,做饭。”
周宴之端着一张终年面无表情的脸命令着,压根不在乎她的梦境是否美好。
“我饿了。”
周宴之来到餐厅,看见楚烟正惬意地给烤好的吐司涂上奶油,不习惯吃西式食物的他脸就已经黑了一半。
接着又见楚烟迳自优雅地享用香浓的早餐,一点也没有帮他准备的意思,五官的线条更是绷紧。
“我的早膳呢?”
周宴之的语气轻缓,但四周的温度却陡地骤降好几度。
“请总裁大人自行料理。”
楚烟可不怕他的坏脸色,照样冷淡地呛回去。
周宴之眯起眼,不悦地瞪着她嚣张忤逆的态度。
看来,他是太过纵容这个女人了。
是楚烟自己要过来服侍他的,他可没强迫她留下来,这女人却老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姿态还摆得忒高。
要是过去在他府邸,这样不逊的仆婢老早让人拖到柴房去管教一晋了,哪里还会继续任由她没大没小地骑到自己头上来?!
过去他之所以百般容忍她,是因为周宴之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非常陌生,不得不倚靠楚烟来打点生活。
不过,既然现在他已经完全适应,也就不再需要忍耐这个傲慢的女人。
打定主意,周宴之不发一语地转入厨房,从冰箱拿出鸡蛋、吐司等食材,当真开始料理起自己的早餐。
楚烟默默地透过厨房与餐厅之间相通的窗口,打量周宴之缓慢却笃定的动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楚烟知道自己这样迁怒的举动很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了摆脸色给周宴之看的欲望。
谁叫今天早上那场梦境太过悖离现实,梦中的男主角又这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让她想要忘记都很难。
只是……到底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楚烟根本一点都不想、也不会喜欢上周宴之,哪来这种乱七八糟的潜意识啊?!
一定是周宴之的学习力太强,也已经渐渐习惯现代人的生活,过去那王公贵族的霸道性子全跑了出来 才会反映在她的梦中……
对,一定是这样。
楚烟摸索出一套自以为非常合乎逻辑的解释,终于宽下心,重新振作精神啃起面前的烤吐司。
“咚”地一声,一盘煎得白软滑嫩的荷包蛋出现在餐桌上,楚烟愣了愣,瞪大眼睛瞅着那盘蛋。
又是“咚”地一声,另一盘烤得焦黄酥脆的吐司也出现了。
楚烟抬头往上看,视线对上周宴之那难掩得意的目光。
周宴之拿着酱油罐,倒在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上,然后夹入两片吐司之中,张大嘴,满足地咬了一大口。
楚烟一时回不了神,甚至在周宴之咬下吐司的时候,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打开嘴……
原本还打算在周宴之摔破碗盘、砸了锅子的时候,自己再出去解救他呢,楚烟愣愣地想着。
谁知道,这人的学习能力强到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连她这老师都还不敢开瓦斯炉烹煮东西,只能烤烤面包,或者叫大饭店外送早餐,他居然已经学会打开瓦斯,用瓦斯炉煎蛋了?!
“好吃吗?”
楚烟托着下巴酸溜溜地问。
身为女人,却在厨艺上输得这般难看,简直就是颜面扫地、一大污辱。
“你回去吧。”
周宴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地道。
虽然说者无心,但是这句话在楚烟耳里听来,就是多了那么一点嘲讽和鄙视的意味。
楚烟眯起眼睛,冷冷地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宴之头也不抬地吃着早餐,却清清楚楚地又重复一遍。
“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
楚烟抿紧唇瓣,一股寒气猛然从脚底窜上心头。
过去这段日子来,她为了配合周宴之如闹钟般规律的生活,每天辛苦早起准备张罗,好让他可以在五点半吃到热腾腾的早餐。他不但看不见她的付出,还不屑一顾。
她在楚家,可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
如今为了周宴之,她的指甲断了,手也起了水泡、长出粗糙的茧来,周宴之不说一声谢也就算了,竟然敢嫌弃她,要撵她走?!
“那真是再好不过,我可省事多了。”
楚烟扬起不在乎的微笑、逞强地佯装自己一点都没有感到受伤。
“老实说,要不是答应何越在先,我才不屑照顾你这个霸道又没有礼貌的家伙。”
吞下最后一口吐司,周宴之抬起头,深深地瞅着眼前笑容僵硬的女子。
她是因为何越才这样尽心照顾自己的?难道和楚烟关系匪浅的人不是“过去的周宴之”,而是他的特助何越?
不,不可能,那一天他们在医院相见的时候,那种生疏陌生的距离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那么楚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爱慕何越,为了讨好他才不甘不愿地前来帮助自己?
“滚出这里。”
这女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坦承自己居心不良了吧。
周宴之恼怒站起身,用高高在上的姿势睥睨着她道。
楚烟的脸色蓦地刷白,却硬是不肯示弱。
“谁希罕待在这里?!”
语毕,楚烟便转身冲回房里,翻出她的提包,开始收拾行李。
周宴之冷着脸尾随在她身后来到房间,却没有进去的打算,高大的身躯占满了整个门框,让人想要忽略他的存在都很难。
楚烟在房里翻箱倒柜,尽管极力不去在意,但那道直往自己背上刺来的视线却让她头痛加剧,非常不自在。
他做什么杵在门口,净用莫测高深的目光瞅着她,莫非是在监视自己有没有带走属于他的家产。
楚烟咽不下这被他误会污蔑的苦恨,她忽地回头,寒着脸撂话。
“你放心好了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拿。这么一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