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尾巴藏起来(1/1)
康宁医院是市里首屈一指的私人医院,治病救人,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方为大夫。
小三鲜锁上自行车,望着怀抱孩子进出医院的家长,大抵是流感病毒的祸吧,自己也鼻塞了。他直奔护理部,找苏护士长了解当年的情况,她向警察提供了信息,两年前,她开窗通风,目睹曹彬在医院前被一个驼背男人牵手带走,警方调取监控却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跟着指示牌,很快敲响护理部的大门,三鲜只听见屋内传来女人的笑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向后让出两米。门开了,曹泥马满面春风地走出来,瞥了他一眼,急匆匆地离开。
“请进。”
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系着扣子,翘着腿,招呼他进去。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私人侦探。有人托我调查曹家小儿子的失踪一案。”
“那孩子不是找回来了嘛。”她避开他的视线,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下瞟。
“收了钱,得给人办事。”他取出一张照片,李秋香出席某次酒会时留给记者的礼物。
“早跟警方说了,一个驼背男人带走了他,可没人信我啊。”她撇了撇嘴,夹紧双腿,脚尖朝内。
“哦,这样啊。不打扰了。”
“小帅哥,慢走啊。”闻言,他表演了一个趔趄。
她莞尔一笑,直至关门声敲在心头,徐徐收敛笑容。
另一边,风雪夜在文化公园里的长椅吸溜着奶茶,忽而眸子微缩,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胡子拉碴的男人施展绝技——无影手,从一个推着宝宝车的女人的口袋里夹出手机。
嘿嘿,这趟没白来。
男人哼着歌,溜达,迎面撞上一个不长眼的家伙,骂了声“瞎了”,过了五秒,不对劲,摸了摸口袋,好家伙,偷来的手机和自己的钱包全没了。回头看,风雪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手机物归原主,甩了甩钱包。
不能忍!
“小子,懂不懂规矩?”
“我是风雪夜。”
“就你。”
“你是鲍无常的徒弟吧。那老贼有先天性心脏病,死了没有?”
“哎呦喂,风爷,有眼不识泰山,我这狗眼分不清自己人了。”自家师傅有病的事,没几个同行知道,D市的老瞎子、风雪夜,这帮徒弟。
“够贼的,没装钱。”雪夜把空空如也的钱包扔了回去。
真钱包在里面的口袋,哎,怎么没了?
雪夜从上衣口袋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递到他手上,换来对方的不可思议。
“问你个事。”
“说,您随便问。”
“曹泥马的儿子回来了,你知道吗?”
“那我能不知道?我看着了,就在那边的公厕,出来就晕了。”
“流氓啊你,盯着厕所。”
“有个女人拎着包进去了,是个肥羊。”
“行了,以后有事需要你帮忙……”
“十二点到三点,七点到十点,我都在这儿,随叫随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吴乐和李子楠敲响宁伟家的门铃,由于刘强早就跟宁伟通过电话,两人没有被拒之门外。
“宁警官,当年的失踪案,您有没有什么疑点?”子楠双手接过宁伟递来的茶杯。
“叫我老宁就行了,我现在就是个平头百姓。”双手顿了顿,宁伟补充,“的确有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带人查了医院内外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那个曹……曹彬,在十点五十分的时候还出现在医院门口,过了几秒,监控就拍不到他了。还有,那个叫苏清莹的护士,愣说见到一个驼背男人,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对她进行了全方面的调查,只查出她同那个卖酒的曹老板有一腿,怀过孩子,后来打掉了。
“感谢您的帮助。”
“嗨,不叫事。”
吴乐伸出右手,握住他的左手。他的指尖和虎口处生有厚实的老茧。
“平时家里谁做饭啊?”
“啊……我媳妇儿做。”
下午两点半。四人在回民街开碰头会。
“第一点,苏清莹肯定有问题。第二点,宁伟的手不对劲。”
“他的手怎么了?”
“经常用刀的手,老茧处有几道新的磨痕,最近练过刀。”
子楠拍了拍手。
“我和吴乐去查宁伟,你们在暗中观察苏清莹。”她见众人盯着碗里的牛肉面,笑道,“吃吧。”
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这不,刘强啃着压缩饼干,企图免受挨饿之苦。盯了五小时,阻止了三起命案,精神吃不消,他严重怀疑,那小东西故意为之。
他拨打李长生的电话。
“刘强,你真会挑时间。”
“陪儿子看电影呢。”
“好不容易放次假,还不得在家陪老婆孩子。”
“你在C市公安系统有认识的人吗?”
“有。下城区公安局,管档案的是我高中同学。遇见什么麻烦了?”
“一名退休的老警察,涉嫌一起儿童失踪案,涉案人员不是正常人。”
“这样啊。我把他联系电话给你。”
“谢了。”
“咱俩谁跟谁啊。”
特意等了十几分钟,他才把电话号码转给子楠。老李还得跟老同学嘘寒问暖,聊聊人生,最后通个气。
待到子楠、吴乐赶到公安局时,一个理着卷发的警察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三人会面后,上了他的车。
“你们想知道什么?”他紧张中夹带警惕。
“宁伟,你熟悉吗?”
“你们问他啊。谈不上熟悉,点头之交。”他松了口气。真问点局里的秘密,不得不闭口不言了。
“他负责过一起儿童失踪案,失踪者是曹泥马的儿子曹彬。”
“没查出个所以然,案子不了了之。他查到了一个嫌疑人,但没有证据表明她与此案有直接关联,嫌疑人也有不在场证明。但……”
“你放心。干我们这行的,嘴很严。”
“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影响不好。曹彬是那个嫌疑人的相好的,那人是姓曹的情人。”
“他不是有老婆吗?”
“什么时候的事?”他这一番话,把后座的两人整懵了。糟,他要逃。
谢别了他,两人火急火燎地赶赴清河路七零一号,摁了三次门铃,无人应答。吴乐取出一个回形针,三两下翘开锁,推门而入,不见宁伟。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窗户紧闭,水池里还泡着猪肉。”
子楠推开卧室的大门,见房间里摆着一个工具台,几块磨刀石和三把短刀躺在那儿,墙上用钉子钉着一张被小刀划烂的照片,依稀可见曹泥马和苏清莹的面部轮廓,衣柜门半开。她同吴乐一左一右靠近柜子,乖乖的,宁伟被一把长刀穿透胸膛,钉在墙上。
天色已晚,六点四十五分,康宁医院的绝大部分在职人员已回家了,保安流着哈喇子,头趴在桌子上,呼噜声让三鲜和雪夜感慨:年轻真好。
他们大大方方地上楼,摸到二层的护理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因为三层以下压根没有人,除了那位苏护士长。
“你从地狱来,惩罚罪孽深重之人。”
“母亲,我被人盯上了。他身上的味道很讨厌。”
“行动要提前了。”
“今晚我就杀光曹家所有人。”
闻言,三鲜踹门而入,掷出短刀,穿透苏清莹的肩膀,雪夜上前按住她的另一个肩膀。一个紫红色的水晶球从空中坠落,触碰地板化水而散。
“你阻止不了我们的。我要让曹家所有人给我儿偿命。”
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她的这波操作属实把两人的大、小脑整得七荤八素。待到回过神,雪夜正死死掐着三鲜的脖子。
“你……”三鲜呼了他一巴掌。
“哎,你为啥躺下啊?”他松了劲,疑惑不解地盯着被压在身下的三鲜。
“要掐死我啊。”三鲜推开他,捂着遭了老罪的脖子,咳嗽。
“苏清莹呢?”
“控制了我们的精神,逃了。”三鲜冷不丁拍一下脑门,补充:“她可能去曹家了。老大一个人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