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爆发（1/1）

秘密，秘而不宣的血腥真实，足以引起公众恐慌。

发生“112”事件的村子，在一场大火中静待死亡，感谢收拾我留下的烂摊子的那帮家伙的洗礼。

食人族事件，我姑且如此称呼吧，并没有被我们完全解决。它们的家族能存在于人类世界，并且在阴暗的角落捕食了三百多个人，不可能没把手伸向上面的位置。据我所知，那个黑衣混蛋不久前组建了一个针对怪物的队伍，在我们三个烧掉所有食人族的尸体和它们的仓库后，便带队秘密抓捕了几个官员和几个有名的商人。

这世界很荒唐。我所在的这个星球为什么冒出来那么多的怪物？我厌倦与它们为敌，但注定成为不了正常人。

一点半。中心城外。王勇家别墅。

中西结合的别墅被密林包围，清脆的鸟鸣声不时响起，伴着潺潺流水、悠悠白云，本是闲居之地，却飘着熟悉的血腥味。

一辆越野车停在别墅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黑帽男人和一个微胖的年轻人，正是蒋三和王勇。

王勇面色焦急，打开车门，便朝别墅快步走，只见铁门倒在地上，两个黑衣保镖被压在门下。两根触手从他们皱巴巴的嘴里钻了出来，摇晃了一下，一排小小的尖刺射了过来。

他感觉被重物从后面压倒在地，脸砸在地上，吃了一嘴土。

“不要命了。”蒋三咬紧牙关，拽起他，往后一跳，又躲过一排尖刺，左手从背上取下喷子，三发连射，打断了一根触手。另一根触手摇晃了一下，蒋三不慌不忙装弹，开枪，对方从中间断成两截。

两个保镖的尸体炸裂开来，四颗眼珠子并排飞在空中，在碰到两块硬骨后被无情地撞回到了瓷砖上，溅起白色碎屑。

王勇晃了晃脑袋，被一只长有老茧的手摁住了肩膀。

他扭头，发现三哥在冲自己笑，不明其意，肌肉绷紧，说道：“三哥我……”

蒋三摆了摆手，收起了笑容，说道：“不要被情绪控制。”又把系在腰间的手枪递给他。

蒋三从后备箱拿出两个黑色盾牌，扔给他一个，迈着稳重的步伐，跑向院子。他稳了稳心神，让呼吸平缓，跟了上去。

别墅二层卧室。

一个老者，身穿白色的练功服，紧盯着后院那根巨型触手，两个黑衣保镖躲在墙壁后，时不时冒出头枪击靠近卧室木门的触手。

老者回头，看见两个保镖暂时击退了堵在门外的触手，但在下一秒，突然感觉到后背发凉，本能地伏下身子。待到抬头，他发现两个仅存的保镖已经被两根尖刺从后方穿透了胸膛，钉在了墙上。

老者顿感希望全无，跑过去捡起了手枪，连开数枪击退了再一次靠近的小触手。他咬牙跑了出去，避开两个怪物的猛扑，但被一只缺了两根手指的手抓住脚，又被飞扑而来的怪物撞倒在地。被自己避开的两个怪物也围了过来。

老者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丧钟的敲响。

尖刺扎进血肉的疼痛没有被感知，施压在自己身上的力也消失了。他似乎听到了枪声，不，的确有枪声。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养子王勇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爹，你没事吧。”

“没事。快跑，有……”他看见几根在地上断成两截的触手，又瞅了一眼王勇手里的银色手枪，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你干的？”

王勇没有说话，竖起了盾牌。在几秒后，两根尖刺被弹开。他瞄准，快速地开枪。在两声美妙的枪响后，两根触手断成两截。

“扶我起来。”老者在王勇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王勇良久，把他看得直冒冷汗，才爽朗一笑，说道：“你碰上了三个好老师。”

王勇悚然一惊，然后无奈地说：“什么都瞒不住您。”

他扭头看向后院。

蒋三不知道从哪儿捡着一把电锯，用电锯把巨型触手分成了三段，双手叉着腰，哈哈大笑。

“爹，咱家哪儿来的电锯？”

“电锯？哦，应该是我上次喝多了，买来玩的。”

王勇哑口无言。

晚上八点。刘强家。

“中心广场，胜利车站，盛夏饭庄，老菜市场，教堂，算上王勇家，一共六个点。过点划直线，相交于幸福中学这一点。保卫者和特警已经过去了，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赵四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强子呢？”蒋三从浴室出来，发现屋子里只有赵四一个人。

“刚才火急火燎出去了。”

事情真的结束了吗？我皱起的眉头为什么不松展？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它曾经毁掉了我的生活，一度在噩梦中侵蚀我的灵魂，早就应该随风消散了。如果它们真的被我摧毁，那么我在那个无名海岛上亲手杀掉的妻子、朋友和陌生人，被魔鬼的触手控制的一具具行尸走肉，都是我的幻想吗？

我决定了，去找当年的老朋友问一问。希望他还能听见我说话。

中心城外。黑水村。老家便利店。

“咳咳……咳。”鲜红落在被水浸泡过的烟头上。中年人盘坐在炕上，骨瘦如柴，面无血色。嘶哑的咳嗽声和眼睛的微睁不会让人误以为这个不健康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刘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一把黑漆漆的手枪顶在中年人的脑后。

“它若不现于人间，我不会来见你。它再次成了因，结了恶果，我才来寻你。”我压抑着心里的愤怒，不让其像滚烫的岩浆一样喷涌而出，湮灭了我的理智。

“你打破砂锅问到底，结出来的果是你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中年人睁圆了双眼，敲打了一下杯子。

“问不问，我的结局都是命中注定的。”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想扣动扳机，对一个将死之人痛下杀手？冷静，我需要静下心来。

“呵呵。”中年人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轻轻放下杯子，笑道：“当年，我收到了上面的指示，取走魔鬼触手的心脏。我们只是卑微的蝼蚁，在主人面前只能听话。你不听话，所以你的女儿被撞死了，那个姑娘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

两声枪响震得中年人耳鸣，对面土墙上多了两个黑森森的洞。

“好好活着吧，队长。”

我做过一个梦，在梦中，一个十岁的白衣女孩，在自己耳边重复着“为什么”。现在，她从梦里来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呢喃细语。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但从她冰冷的面庞上浮现的忧云读出了“报仇”二个血淋淋的大字。

压抑了二十年的愤怒爆发了。怒火会摧毁别人，也吞没自我。